交流评论、关注点赞

  • Facebook Icon脸书专页
  • telegram Icon翻墙交流电报群
  • telegram Icon电报频道
  • RSS订阅禁闻RSS/FEED订阅

纪实文学:马三家来信(7)六、“你不能打我!”

2014年11月21日 6:27 PDF版 分享转发

作者: 云昭 来源:正见网

六、“你不能打我!”

(1)

田贵德又挨踹了。

上次是因为他在筒道中间走,挨了“四防”几脚踹,按照规定,劳教人员只能贴墙走两边;这次挨踹是因为田贵德没有在规定时间上完厕所。

“快!快!快!”,“四防”催促的叫人心慌,上完没上完劳教们都必须提着裤子赶紧出来。

不管怎样催,田贵德一点都不慌,慢慢吞吞的走出厕所,自然又挨了踹,“不懂规矩呀!”

田贵德的动作总比别人慢一拍,他嘴也慢,言语迟缓,不爱说话。

但有一天早上,大家正在食堂吃饭,一声 “好,信仰无罪!”响起来,喊的人竟然是田贵德。

几个“四防”上去就把他打翻,然后拖上楼。

接着,黄永浩也被“四防”拖到面前。

“你喊什么啦?”警察问黄永浩。

“四防”在旁边说,刚才黄永浩喊了一声“不许打人”。

之后黄永浩也被警察电了一顿。黄永浩是在人民币上写“法轮大法好”被劳教2年的。

张良再次看到田贵德时,他已经给高挂在厕所窗户上了。

双臂悬吊,双手戴一副手铐,手铐的连接部分则被另一副手铐悬挂到窗户护栏的高处,防护栏有点靠后,前面有个窗台,田贵德始终后仰着身体。

第二天,一个警察抱着电棍进了厕所。

咣咣当当,把5、6根电棍搁在大便池和小便池之间的垛子上,二话不说,警察一根接一根开始电他。

“咣”一下,电击使他身体打直,下坠,高挂的手竟从铐子里脱出来。

“咣”又一下。

这个1999年曾在打坐的河北农民一声不吭,他直愣愣看着警察,眼睛虽然抠进去,却闪闪发光。

电了一会儿,警察拢起那堆电棍走了。

“不起作用”。

电棍对田贵德不起作用,这并不让“黑脸”惊异,“学员有超常的意志力”,以前他见识过。过去六大队有个“法轮儿”,不怕电棍,80万伏高压电棍都没感觉,从不告饶。后来这“法轮儿”绝食,出现了生命危险,为了维持他的生命,大队一天就要花好几百块,所以后来就把他放了。

Ad:美好不容错过,和家人朋友一起享受愉快时光,现在就订票

晚上,“黑脸”找来一条棉裤,甩给田贵德,“穿上!”

虽然是4月,夜里还是非常冷,厕所地面的积水上,早晨就有一层薄薄的冰渣。

“大发”被送到厕所给田贵德吃,旁边有人解大手。

有个普教趁上厕所的机会,想给田贵德送点咸菜,他试探着看看“黑脸”,“黑脸”点点头,“搁那儿吧,赶紧走。”

“黑脸”平时对劳教们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普教都送礼给他,据说“黑脸”在劳教所一年,能挣个十几万回家。虽然是牢头狱霸,但奇怪的是,普教一般不太烦他,反而很服他,因为他盗亦有道吧,比如他叫人打了老哑巴,之后还给了老哑巴几袋方便面。

(2)

厕所的水都积在脚下,脏水混着尿液,慢慢渗上棉裤脚。

迷迷糊糊中,田贵德感到有人好像过来了,他的脚被抬起来,脚底被垫了块木板。

连续快半个月的“吊挂”,田贵德的手、脚、腿都胖肿了。

人也脱了相,眼框深陷,嘴唇显的更厚了,结了一层硬痂。

厕所的窗子倒是打开的,有防护栏也爬不出去啊,阴冷的寒风倒是吹了进来。

窗外有棵大杨树。田贵德想,要是能把自己变小,钻过防护栏,顺着大树滑下去就好了。

大杨树和窗子还是有些距离,只有枝梢能被风吹荡过来,几根发着青绿的树枝在防护栏前晃动。

田贵德瞅着地面浸水的的瓷砖,上面演起了小电影,有人有景,活动着,他出现幻觉了。

突然,一阵剧痛把他疼醒,刚才他一迷糊,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被高挂的手上,肉勒进铐子里,刺痛无比。

(3)

晚上,“四防”把一块“大发”给田贵德送到厕所,看到中午的“大发”还搁在垛子上呢。田贵德不吃,绝食了。他不想再站在厕所里吃“大发”。

绝食是劳教人员的一种典型反抗方式,“是严重反改造的行为”。

田贵德被铐进了“铁椅子”,普教都说“铁椅子”吸血,管它叫“死人凳”。铸铁的铁板,固定住田贵德的手脚,像坐在冰窟里一样,冷的骨头发疼。后来田贵德身体瘫软,铁椅子坐不住了,就给抬上了救护小车,灌食,但灌不进去。

送到马三医院体检时,田贵德已经不能走路了,膝盖打不了弯,一步都迈不开,医生瞟了一眼,“缺钾”,他又被送回了六大队。

田贵德被再次背到马三医院的一个单间是几天之后,但不是给他治病。

上午9点,他平躺在医院的护理床上,病房里没有一个医生,也没有“四防”。一屋子的警察,十几个黑压压的警服把白亮亮的小屋挤得满满的,他们好像在等一个人。

一阵救护车的呼啸声在门口嘎然而止,高跟鞋的声音,一个女人进来了。

没有人说话。晕晕糊糊的田贵德看到眼前晃动了一个女人的瘦脸,还有明晃晃的肩章,和警服一样黑的头发长长的搭拉在前面,她个子很高,好像一直还微笑着,有一种得意洋洋的表情。

两道白光闪亮,她把它插进田贵德的嘴里,刚开始有点冰凉,能感到有个东西一下子就撑开了他的口腔,他感到了一只手的温热,是女人的手,特别柔软,接着,满口牙一下子都松动了,田贵德疼的睁大了眼睛。

他看见两只眼珠,下翻露出大半的眼白,嘴唇很红,被头发遮住了的脸,不知怎么一下子就青面獠牙了,然后她又微笑了,忽远忽近的微笑着。

周围没有人说话,男警察们都在一旁认真的观摩。

“这东西很容易掌握的”,这女人给大家演示怎么放开口器,一种医用的医疗器械。

突然她就对田贵德说话了,很温柔,也很严肃。

“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我们比你自己还更珍惜你的生命啊。你必须吃饭,你要珍惜生命。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本着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要对你进行人道主义的救助。”

这女人往下摁开口器,纤细的手指把开口器弄到最大极限,田贵德感觉心就给揪了上来。

她往开口器里倒一种黄色药面,一边倒一边向周围的警察介绍:

“这个呢,就是‘废功一号’”,田贵德嘴里马上就苦的不行。

“废功一号”,据说是马三家发明的一种特效药物。

她用开口器憋他,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田贵德早就没有力气了,而且,被高挂过的手臂一直都没有知觉,但憋闷使他用很大力气颤动着。看到他脸憋成青紫,她松开手让他喘口气,等他呼吸平稳后,她又果断放上开口器,压住,继续憋他,再观察一会儿。接下来,她延长了憋他的时间,直到护理床晃起来,田贵德使劲挣扎,他喘不上来气了。

几个男警察向前探过头,有些紧张。

“没事,不要紧,死不了,我们开救护车来的。”她很镇静,轻轻就说了一句。

“我帮你!”一个胖警察的大脸伸过来。

田贵德感到一只更有力气的大手压上自己的身体,带有臂章的图案闪过,在黑色警服的映衬下,臂章图案上的国徽象个骷髅头,麦穗就象交叉的骨头棒子。

面对这个四肢都被铐住的人,他们都累坏了,不说一句话,只有胖警察喘粗气的和护理床晃动的声音。

看不清周围警察的脸,只感觉一屋子小骷髅头,灰白的浮在黑色的背景上,那是周围偶而晃动着的警察的臂章。

恍惚中,田贵德好像看到这个女人一手提了把寒光凛凛的剑,一手拿着生死簿。

她微笑着,一页一页的翻给他看。

田贵德感觉自己象一坨泥,有一股东西慢慢抽出他的头顶,细细的一缕儿。

那一刻,他感到,死太容易了。

长久的寂静之后,他听到有人问,几点了?
“3点”,整了他6个小时。

最后田贵德答应吃饭了,慢慢悠悠的讲了几个条件。
1、不准加期。
2、我不干活儿。
3、不许任何警察、“四防”打骂我。
4、随便上厕所。
5、随便买东西。
6、给我配一副眼镜。

等解开铐子,身体一点点从麻木中舒缓,田贵德才开始感到下身奇痒难耐,蠕蠕动动痒的钻心,全是大白虱子,比他还肥,鼓鼓囊囊的又大又白。

(4)

后来看管田贵德的一个“四防”说,那长头发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境啊,马三家劳教所女所的所长。

马三家男二所对田贵德毫无办法,不得不请来女所的转化专家苏境。

2001年6月15日,《》是这样报道苏境的。

《苏境:动情晓理感化“法轮功”痴迷者》
……
苏境面对这些复杂的情况,知难而进,从提高管教人员的整体素质入手,采取像父母对待孩子,像老师对待学生,像医生对待病人那样开展对“法轮功”劳教人员的帮教,用真情感化“法轮功”劳教人员。劳教人员闹绝食,苏境和其他管教一样,把饭菜一遍又一遍地端到她们面前,甚至一勺勺喂。晚上睡觉怕她们感冒,苏境和管教们巡夜时一次次帮她们盖好被子。

苏境和全所管教人员用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果实。全所“法轮功”劳教人员的转化率达到了94.6%,……该所的经验已在全国劳教系统和一些地区、行业推广。苏境还被司法部授予教育转化工作“杰出教育能手”(全国司法行政系统二级英模)光荣称号,被誉为“净化心灵的天使”。
……

(5)

从此以后,田贵德就随便蹲厕所了,“四防”不敢管。

在车间,别人头都不抬的干活,田贵德就在旁边玩儿,有时用刀刻土豆花,有时刻萝卜花儿。田贵德还有了个杯子,接警察专用的纯净热水泡奶粉喝。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牙齿松动的连馒头都咬不动,手臂不能上举,一沾凉水就好象进了冰窖。

有一次在大厅排队,戴上了眼镜的田贵德看见警察,扭过脸去,他不向警察问好。

那警察觉着没有面子,伸腿就踹他,田贵德一把抄住了警察穿制服的腿,抱住不动,瞪着眼睛,田贵德看着警察说:“你不能打我!”

警察也就算了,惹不起。

(6)

“国旗下半旗了!”

劳教们都注意到了男二所大门上的国旗,开始还以为是风给刮下来了呢。

没有风,那就是哪个国家领导人死了吧。

大家纷纷猜测,谁呢?

张良一边干活一边想,不会是吧?

或者出了什么大事?

一天吃3次“大发”,放6次茅,报14次数,没完没了的干活,干活,就是干活,天天看不到日出也看不到日落,高墙内的一成不变,似乎只有国家的重大事件才有可能改变,所以大墙外的任何大事都会给大家带来兴奋,“有个天灾人祸没准儿把我们全放了呢。”

用警察的话说,“你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暴发的时候,监狱看守所等地方大量放人,人心动荡就难于管理,所以后来劳教所很怕大家知道外面的消息,为了安保,一切新闻、报纸、杂志、广播等信息都暂时封闭起来。

但“四防”总有办法知道一些消息,一小片报纸被神秘的传来传去: “汶川地震了!”
(待续)

喜欢、支持,请转发分享↓Follow Us 责任编辑: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