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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风祥:“康养小镇”困境,与“四中全会”议题——大午土地纠纷的几个看点

2018年11月12日 12:30 PDF版 分享转发

:“康养小镇”困境,与“”议题——大午的几个看点

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美欧发达国家,有逐步结盟,给“中国模式”釜底抽薪的势头。内外压力下,迫使做非此即彼的选择:要么改弦更张,另谋发展新路;要么继续“以牙还牙”,把国内经济拖入更深泥坑,也把来之不易的亚太与世界稳定,推向难以预知的危险境地。着名经济学家吴敬琏,日前通过微信发表宏文《中国的两种前途》,表达了同样担心。以吴老在体制内的权威身份,居然要通过微信贴出大作,可见,官媒对“两种前途论”惊恐到何种地步。

复杂背景下,四中全会日程难定,背后苦衷难为外人道。就在此时,河北省徐水县(现为保定市徐水区)的大午集团公司,突然发生一件十分诡异的土地纠纷案,舆论震惊,内情复杂。不由让我回忆起六十年前的人民公社——毛泽东发动的那场农村变革。

话说大跃进高潮之中,也是在这个徐水县,毛主席御驾亲临,到乡村视察弄虚作假放出的“高产卫星”,龙颜大悦之后,正式宣布全国建立“人民公社”,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结果引发灾难,饿死数千万人。党内从此出裂痕,毛刘、毛林权斗不止,最终触发文革,你死我活,余震至今不息。

有史家断言,许多宏大事件,往往由不起眼的偶发小事引起。由此推论,我隐约感到,四中全会的举棋不定,跟中美贸易战,以及大午集团面临的地权困境,冥冥之中,或有某种内在关联。原因何在?在老关看来,这场纠纷有以下几个看点。

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面对特朗普强硬政策,中国究竟该如何应对?明显有两种不同声音:主和派希望对美让步(不惜投降,签城下之盟?),回归老邓八十年代亲美路线,继续韬光养晦,“一心一意谋发展”;而主战派则认定,“美帝亡我之心不死”,只能死磕到底,不惜全面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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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派或许各有道理,老关无缘置评。毋庸讳言,党政军民学各界,都有少数狂热份子,既缺现代战争知识,更没实战经验,但喜欢拿打仗说事,动辄搬用老毛豪言壮语,炫耀导弹核武,说什么“准备牺牲西安以东国土”,用亿万尸骨换取“红彤彤的共产主义世界”(迟浩田、朱成虎将军语?)。

老关愚钝,属不可救药的乐观派,绝不认为核战那么好打,不相信好战狂言代表决策高层,更不认为跟百姓的“强国梦”有半点瓜葛。十几亿民众,毕竟神经正常者占绝对多数。他们要生存,想和平,求发展。既然党国主导的外向经济玩不下去,继续打贸易战又没那么多“牙齿”,那么,改变思维,换个方式,另寻更靠谱的发展路径又如何?

于是,些微转变逐渐显现:“改革开放”口号再度响起,支持民企的调门提高分贝,迎接日相的脸色由阴转晴,五星旗和太阳旗(俗称膏药旗),双双挂上北京街头,中国似乎又面临着另一重大转折(?)

就在这当口,靠近雄安新区的地方,鬼使神差般,爆出大午集团的土地纠纷。该案源自公司在自己兴建的三甲医院旁,另投数亿元,建成八栋带电梯的高层住宅,准备用於养老公寓。手续走了,政府批了,领导也看过,可到封顶装修的时候,土地局突然宣布:工程非法,属于“未批先建”,要强制没收,准备炸毁,再罚以巨款。大午公司当然不服,提起诉讼。同时举报:区土地局长有违法乱纪嫌疑。

事件不但惊动上万员工及家属,其中很多人盼着将来在此养老。如今政府要炸他们的命根子,能不触动神经?案情也捅到各级政府和官方媒体。央视《谈事说理》节目组,派人去大午集团,制作一套视频,题为《大午康养小镇的困局与前景》(见http://www.fun.tv/vplay/v-22289109风行网)。看完节目,令我震惊,浮想联翩,夜不能寐,索性起床,披衣赶写稿件。

二,康养小镇陷困境,大午新城遇难题

在老关看来,大午公司的这场土地纠纷,不同于一般住宅拆迁,虽然同样令人纠结,但有更深远的指标意义:它将测试地方政府,对上级一再强调的康养小镇,究竟是真心支持,还是明挺暗贬,甚至公然抵制?媒体宣称,在乡村建设现代化小城镇,是中央一再强调的发展战略,对于消化产能,扩大内需,提高小康档次,具有难以替代的功效。而“康养小镇”,是小城镇战略的重点。顾名思义,它起码应该包含合格的医疗保健,能提供有尊严的退休养老服务。按河北省“康养小镇”标准,徐水区只有大午一家达标。

这个小镇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它的自发性(或内生性)。跟官方主导的城镇化大相径庭,大午城的出现与成长,有相当偶然性,跟孙大午、刘惠如夫妇的奋斗史与“桃源梦”密切相关。

村名郎五庄,原名“狼窝庄”,原来穷得一塌糊涂, “有女不嫁郎五庄”是周边村民的口头禅。村西有几百亩“兔子不拉屎”的荒滩地,没人愿意承包。退伍军人孙大午,动员妻子刘惠如,以每亩几块钱承包下来,夫妻二人开始打拼,养猪养鸡,搞饲料加工,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农牧集团公司,二十几个分公司,遍布一二三产,员工近万,还有民办学校万名师生员工,从幼儿园到小学和初中,一所中专技校。除了温泉度假村,国际酒店,还有儿童游乐园,孙氏文化园,敬儒公园,大型体育馆,影剧院,三甲医院,宽阔的林荫大道,高耸的楼房,亮丽的农业科技园,家禽研究院,等等。如今,大午新城常住人口已达两万,许多是本村和周边贫苦农民。如今,他们在此工作生活,享受城里人同样的现代文明,不受户口歧视,不用担心是“低端人口”,半夜被驱赶到冰冷街头。正是这些建设成果,硬生生摆在那里,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赢得政府认可,不得不赐给它一顶“康养小镇”桂冠。

令人不解的是,既然政府指定它是全区(县)唯一达标的康养小镇,为什么又在养老公寓的建设用地上搞突然袭击,强令没收已经盖好的电梯房,还威胁炸毁、罚款,甚至抓人?背后原因何在?是上面政策有变?还是涉案官员索贿不成,涉嫌报复?好在,央视节目播出以后,政府急忙出面安抚,承诺收回成命,支持养老公寓合法运作。在案件尚未完全水落石出之前,作为旁观者,我们不敢盲目乐观。朝令夕改的事情,见的太多了。建议大午集团做最坏的准备,往最好处努力。为此,还要继续据理力争,把该曝光的内幕统统曝光,让私下勾兑的污泥浊水无处藏身。

大午集团的土地纠纷,并非首次,估计也非最后一次。类似纠纷五花八门,各地都有。本次就算圆满落幕,也难保证土地爷不再找别的麻烦。问题根源,既出在土地所有权的模糊不清,也出在行政执法的傲慢与偏见。当年土地承包的时候,杜润生老人曾主其事。他晚年非常后悔当时未能据理力争,再往前跨越关键一步。据他回忆,当时形势大好,有胡耀邦、赵紫阳、万里等改革老人撑腰,很可能最终说服老邓、彭真等人,顶住陈云、王震、薄一波等反对派的抵制,把地权一劳永逸分配到户,让农民恢复他们五十年代本来拥有完整产权,同时开放土地市场,有序流转,废除户口等级,加快城市化进程。如果那样,就类似台湾土改,不至于出现如今的畸形房地产、土地财政、及其伴随的副产品:暴力拆迁、贫富分化和制度性腐败,等等。

如今时过境迁,以土地和房产为轴心的分配格局已经固化,家族利益集团难以撼动,未来的土地私有和市场化,即使势不可挡,其操作难度也增加了百倍千倍。

第三,“内发模式”需探讨   改革呼唤新思维

值得庆幸的是,大午土地纠纷这个案例,恰好发生在官定的康养小镇,而且是政府明文倡导的养老项目。区土地局的所作所为,就算背后有高参指点,也犯了一个自打嘴巴的弱智错误。只要把来龙去脉亮在光天化日之下,当局就很难自圆其说,更别提什么“炸为平地”了。果真不幸闹到那般地步,调动几千防爆队,把好端端的养老公寓炸得烟尘滚滚,飞沙走石,别说有触怒百姓,触发以暴抗暴的风险,恐怕全世界都要传为奇闻,说不定被列上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党国治下又一永久性耻辱。

要说老毛及其追随者,根本没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念头,那有冤枉之嫌。从穷棒子社到学大寨,从华西村到南街村,当局不知树立过多少集体致富的样板典型,花费过多少宣传笔墨和民脂民膏。遗憾的是,拜错了菩萨(马列主义)走错了路(消灭私有,共同富裕),就算倾国家之力往样板身上贴金,前方百计拔苗助长,还是徒劳无功。最后结果如何?不都穿帮露馅,烟消云散,贻笑后人了吗?不从调动人的能动性入手,不懂现代经济的基本常识,跟市场原则硬抗,最后必然受到经济规律的无情惩罚。

与党国树立的外援型致富样板相比,大午集团是个“内发式”成长起来的“编外城镇”,她之所以既无外援和资源,却能快速发展,全赖农牧集团的良性发展。除了向政府缴纳税费,没获政府多少好处,倒是不停跟政府部门打官司,还蹲过班房。为什么在一块没人青睐的贫瘠土地上,居然能自发生长出一个初具规模的现代化城镇?其中秘密,就在它的荒凉、贫瘠与偏僻,远离党国控制,较少官员来寻租纠缠,不经意间,让蕴藏在乡土文化中的创业精明,和苦吃苦做的优良传统,能充分发挥出来,从而形成自身的“比较优势”。试想,如果没有错误政策设置的重重障碍,大午新城的建设速度可能更快。其它有条件的地方,说不定也有成千上万类似的现代化小镇,如雨后春笋遍地出现。果如此,还会有今天的产能过剩、房产空置、两极分化,和过度依赖外销市场吗?就算有贸易战,中国经济也不至于不堪一击吧?

另外,大午新城的成功建设,不仅仅归功于集团公司的发展,更因为中国农民有自发追求城镇生活的内在冲动。不少大型国企的周边,大都会附近,都散落着不少贫困社区,京郊驱赶“低端人口”的闹剧,是个明显讽刺。大午新城的曲折发展,饱含孙大午夫妇和乡亲们的致富梦和城镇梦,以及孙大午摸索出来的一套经营思想,尤其是他的共同富裕理念,比如“有差别的共同富裕”,“私营企业不姓私”,“私有,公治,共享”,“企业是不死的社会”, “把最好的医院建在农村”,“全体职工免费医疗”,“少有所教,长有所用,病有所医,老有所养”等等。他们拒绝股份制包装上市,不搞虚拟资本,老老实实搞一二三产,一点一滴积累财富。为保证家族企业的传承,他们发明了“三权分立”和“私企立宪制”,允许十年以上的老职工,投票选举董事会和董事长,带有南斯拉夫“工人管理工厂”的特色。在我的印象中,他们不像华西村那样,把外人和村民彻底隔离,搞得像个高级集中营,不许媒体入户采访。友好、坦诚、热情,是大午人给外来访客的深刻印象。

第四, 釜山顶上有神灵?    炎黄子孙再出发

经受“非法集资案”的风雨洗礼之后,集团高层被迫改组。孙大午琢磨出一套“私企立宪”的治理思想,而制度创新的由来,又跟孙大午本人投入的考古研究密不可分。

说起考古,又是一桩奇事。退居二线之后,孙大午转身投入考古研究,引起媒体好奇,说企业家“改行考古”很新鲜。他拨专款,聘专家,查资料,花费上百万,历时五春秋,终于确定:四千多年前,炎黄二帝画龙合符的会盟地点,就在自己家乡的釜山(锅底山)上。这一成果获得考古专家高度肯定。与此同时,考古团队还整理了跟“合符文化”有关的历史资料,编写了许多文章。大午觉得,合符文化的精髓,在于“放弃零和思维,构建共和社区”,也就是“化敌为友,捐弃前嫌,平等相处,共治共享”。由炎黄始祖开创的这一“民主共和”理念,尽管原始粗糙,但让龙的传人休养生息,获得千年和平,由相对野蛮的原始采集,过渡到比较稳定的农耕文明。这些思想灵感,对于孙大午编织他的企管理念(限制贫富差距,缓和劳资关系,建设和谐社区),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如今,私企立宪在大午实行多年,效果良好,受到媒体和学者的注意。

上文提及,六十年前那场人祸,即毛亲手点燃的“公社”烈火,烧遍神州二十多年,饿毙农民数千万,其中不少人,就掩埋在大午承包的荒草滩上。当初“人民公社”的祸害,与如今“大午新城“的出现,两者之间,难道有某种内在联系?经历六十年一甲子之后,莫非徐水又在点燃另一场农村社会的大变革?

老关是唯物论者,对烧香念佛没兴趣。然而,世间诸多偶发事物,单靠逻辑推理往往解释不通,似乎有某种未知因素,冥冥中扮演难以言状的推力。大午康养小镇的土地纠纷案,不由让我纳闷:或许亡魂有知,不甘自己的悲剧被后人遗忘?于是祈求上苍,让徐水这个曾经制造过悲剧的地方,再上演一出喜剧?并以此证明:他们的生命代价,没有白费。只要路子走对,泥腿子们不需国库掏钱,光给国库送钱,仅凭自己双手,不但可以温饱,而且能在不毛之地,建造起现代化的优美城镇。

假如大午土地纠纷所揭示的深层社会矛盾,真能以某种方式,反馈到红墙之内,并引起决策层的关注与深思,说不定,最终还能列入一再改期的四中全会日程,甚至反映在今后出台的深化改革方案当中。

果如此,则大午康养小镇甚幸,老关和吴敬琏等一帮退休老人,也可以松口气了。

2018年11月10日凌晨

於北京家中

***议报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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