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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想念曹云龙

2019年01月20日 2:28 PDF版 分享转发

文章转自网络,旨在为读者提供多元信息,文章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想念曹云龙


曹云龙者,即张云龙,过继曹家,故改姓「曹」。苏中海门市人,长江口弄潮儿,工作、退休生活,共六十三年,七十九岁,逢「九」大变。一星期前,患,突然休克,急送上海铁路医院,在抢救中!

祸不单行,屋漏遍逢连夜两。就在三个月前,曹云龙贤妻,雀美芝大姐,患了血癌去世,我当天致电上海,向曹云龙兄致意,「同感沉痛,深为婉惜!」他还自嘲,儿女说其,「老年痴呆」,我即打气:那也不错,容易健忘,减少烦恼。谨「向云龙兄问候,盼望节哀顺变,自我养身保重,健康长寿就是福!」想不到老曹本人,也在「顺变」,雪上加霜,格外悲伤!

去年十月,廿日当天,我曾替曹卫侄,赶紧起草《沉痛悼念母亲崔美芝逝世》的「悼词」(附後不赘)。并发表在Facebook,德国哲学家仲维光兄表示同悼,比利时古汉语家蒋学呜兄跟帖:「先去的等待,後来的随爱。」奈何这个「随爱」太快,可能不到百日。

文革之前,曹云龙同志,上海锻压机床厂,先进工人,中共党员。後来,揭竿而起,人民文革,是造中共反的党内「老造反派」。

一九六八初冬,革命委员会,派出市府「小分队」,进驻闸北区革命委员会整顿。原中共宝山县委第一书记刘龙江,为市小分队队长,改组闸北区革委会後,老刘任中共闸北区委书记。曹云龙代表上海工总司,任小分队副队长,後任中共闸北区委常委、区革委会常委,兼工总司闸北区联络站召集人。

刘龙江书记为首、曹云龙为副的新闸北区革委会,多项日常工作繁忙,其中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力促无罪释放,因在1964评论林彪副主席、1967六次炮打张春桥、反对中共中央文革而蒙难狱中的,从而使上海一月革命主要发起单位,再起「大好形势」。所以,我对老刘老曹等等的当年营救,患难之交,心存感谢,永远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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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云龙生平事迹很多,择要追思昔日二三件往事悼念。

一、调和两派合作共事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初,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在闸北区,有两个挂靠组织,一个是「工总司闸北分部」,司令曹德宏(王洪文「五虎将」之一马镇龙姐夫),另一个是「工总司闸北区司令部」,司令许国方。他俩都是闸北区革命委员会常委,我因为是筹备闸北区革委会召集人,与老曹老许两位老造反司令,都是老战友,保持友好联系。1967七月,闸北分部、闸司合并为「联络站」仪式,上海工总司司令潘国平老弟,把联络站印章交付曹德宏,把联络站旗帜授予许国方,引起闸司「军师」刘学文等部分朋友反弹,认为老曹掌印有实权,老许只是「拉虎皮作大旗」的,貌合神离。

1970,早春二月,我出狱後,曾奉劝曹云龙:现在区革委会常委,老造反派,只有你、曹德宏、许国方、毕建龙「四大金钢」。德宏国方,都是老友,促进友好,一致对外;小毕是代表我当区革委会常委的,现从财贸组长改任地区组长,我已叫他,管好街道62万居民,份内的事。但你是老好人,兼工总司闸北联络站第一把手,我是下野的「现反头子」,并非当年,不宜多言,老兄应做好老曹老许,团结工作,名正言顺,义不容辞。据我所知,曹云龙兄,在曹德宏许国方之间协调,调和鼎鼐,使文革中後期,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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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反省批林批孔失误

1974七月,批林批孔运动,某天下午,夏日炎炎,曹云龙奉命,在闸北工人体育场,主持批斗卢英反江青的万人大会。

卢英同志,二十年代,在上海滩,与邓颖超,义结金兰,介绍入党。三十年代後期,国共合作抗日,卢英在政治部副主任周恩来国军中将、第三厅厅长郭沫若国军少将的领导下,抗日演艺九队,国军少校队长。

一九六四初夏,卢英由中共旅顺市委第一书记,兼任旅顺市长,调到上海,升任闸北区委,第二书记。卢英丈夫,中央煤炭部长,未有子女,在沪独居。

卢英自三十年代初,从讨厌蓝苹开始,直到七十年代,在文革中,还大駡江青淫荡,反对江青,四十多年。批林批孔运动,中共黑邦上下,清算卢英,一贯反对江青,势在必然。批判卢英,含沙射影,宝批「周公」,批邓大姐,反攻倒算,反映高层,新的权斗。老曹当时,想不到的。

那天批斗卢英大会上,老太顶着炎热,满脸大汗,拒不认错,更不低头。扬言当年,蓝苹(江青)媬姆,浦杔健在,写有书面,控诉证据。卢英不服,当众表示:批斗我无所谓,勿把矛头指向邓大姐。显见卢英,「气焰嚣张」!批斗会後,她叫了一辆出租汽车,独自回家,扬长而去。

当天傍晚,我冒风险,赶至天目东路200号(西藏北路口),卢英住家,表示同情,慰问声援。倾谈之下,卢英并不在乎,没有过多责怪,批斗她的大会主持人曹云龙:小青年嘛,工人大老粗,能懂什麽?不过奉命办事罢了。要怪就怪「小马」(上海市委书记马天水)、「小刘」(闸北区委书记刘龙江)他们,得了「软骨病」,拍江青马屁,躲在幕後瞎指挥!······

我与卢英,患难相助,但是平生,说实在的,仅此一面,贵在神交。虽然彼此了解,例如在先八年,1967初春,「走资派」卢英,身陷机关牛棚,我曾派银行党员科长施秀英等,假借日夜「守护」名义,确保她的平安。过了十年之後,1984六四(1989六四前五年),卢英依仗是时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国栋的入党介绍人、前支书,她任政法委书记自然更有份量,勇敢责令检察长把张英「刀下留人」,对我救命之恩,正是「善有善报」!(那是後话,详叙另文)

那天当夜,我急赶到共和新路,曹云龙家,责怪老曹:不该傻乎乎的,主持啥批斗卢英万人大会,被当枪使,在「扛木梢」。老曹抓着头皮,一副苦相,含泪笑道:上面交办,没法子喔,做了「恶人」!我劝他「今後务必善待卢英」,老曹认同允诺。过了不久,曹云龙以「工交组长」名义,果真指派卢英,当了她家路口斜对面,天目中路上的,中兴五金厂「顾问」,上班与否,悉 尊便。(该厂党支书王秀珍,鲍国民区长的太太。鲍国民,曾是空四军军长郑长华将军政委。老鲍与我,也有「过命之交」。想不到她俩,泡茶聊天,常对张英「评功摆好」,竟然成了王大姐与卢老太的话题!)

这算是曹云龙对卢英愧疚的自我反省,「知错而改莫大善矣」!

三、关於复査张英小组

事後方知,说来真巧,其实那天,闸北区委书记刘龙江借口有急事处理,未出席批斗卢英反江青的大会,原来是应另一区革委会常委曹德宏之约,在天目西路55号,区委四楼,午後到晚,细看研判,张英《寃案上诉》三万言书。

写申诉书方法,是原上海市委组织处长、闸北区委书记戴茂斋教的。老戴是我力主结合的老干部,曾首任闸北区革命委员会主任,後来我因抵制他被第二次「打倒」,得罪一小撮保皇派,正是本人被绑架入狱的内幕,过命之交。(老戴是八十年代上海市委书记杏芮文的娘舅)经他指导,写上诉信,给区委的,3页信笺,给市委的,只能2页,给中央的,限1张纸,言简意赅。说不清楚,咋办?就在信中,注明材料,内容提要,详见附件,Px~Pxx可也。

一九七四,张英拜托曹德宏兄转呈,致闸北区委的《申诉复查》书,2页纸後,所附56张纸的相关资料。刘龙江等阅後,分析硏判,认定张英:上海百万人民和平起义,一月革命的发起人之一,文是《告上海全市人民书『紧急通告』》原始作者,武是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接管委员会主任、上海市抓革命促生产火线总指挥、筹备闸北区革命委员会召集人、筹备人行上海市分行革委会负责人、上海市财贸六局一行主席,上海首义的一月革命功臣。张英多次「炮打」中央首长张春桥,推托这是「说错误、做错事」、「老造反犯错误」,总评「功大於过」,应予复查,取向平反。至於「张英评林副统帅的『五一六』反革命」审查,当时闸北区委就严禁不准再整张英,是闸北区财政局党委私设专案,何况林彪已在「九一三」自我爆炸,陈年老帐,根本毋甯再来追究张英反对林彪这节。

当年中共闸北区委,经过专题讨论「张英问题」,决定成立「张英复査领导小组」,闸北区委书记刘龙江兼任组长,副组长是区委常委、公检法领导小组组长王光明,组员有区革委会常委曹云龙、曹德宏,人民法院院长王丰勲(材料组长)等。王光明是我老相识,他介绍我去王院长家,当面直接对话,因而後来十五年,王丰勲院长与我,成了莫逆之交,心心相印,直到本人,1989六四後,离开中国。

1974~1975,闸北区委,多次专题,日夜开会,平反张英,一致共识。祗是工作安排,是「官复原职」,复任银行,第一把手,还是退为常委,抑或降格,普通委员,工宣队办公室正副主任,坚持异议,举棋未定,拖了下来。这样延宕,一拖至今,五十三年,直到来世!

四、替刘捉刀游说解脱

1978,冬雪清早,约六点钟,刘老龙江,突然找到我家,倾诉一阵。他老人家,被「清查与四人邦的人和事」,两年多了,还未过关。他说自己原是安徽工农干部,文化水平不高,原来的笔杆子,区委办公室主任张家骏,曾受清查而迥避,现有结论,调任育羣中学校长。他的多份「检讨」,都是做宝山县小学教师的媳妇代写,老是上头通不达。连曹云龙,也已解放,按「劝其退党」,打发「回原厂」结案。现在区委机关,唯他一人,挂着空中,提心吊胆。希望我能义助,替他代笔。知恩图报,责无旁贷,义不容辞,我当然立即答应了!

在老刘家,连续三天,替他写妥,《检讨报告》。刘龙江虽是只要我代笔,从未明讲,却有暗示,我是心领神会,帮他游说。因为刘龙江老书记,早在一九七四,就是闸北区委「张英复查领导小组组长」,当然知道我的背景,人脉关系。文革前的闸北区委第一书记陈捷,一九七八,已从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党委书记,回锅闸北区委书记;卢英早已复出,新闸北区委副书记,专职清查领导小组组长,老刘尅星。陈捷卢英,一直对张英印象好,我可替他,说公道话。尤其是戴茂斋,虽调静安区委书记,但对闸北新区委老领导,仍有影响力。而张英与老戴,过命之交。何况秦昆,张英救过他的命,秦昆自1977起,中共上海市委常委、新市委组织部长,对口直接领导。我对老刘「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捉刀不久,我去华山路,淮海西路口,市委机关宿舍,瑞安公寓,2号大楼,戴茂斋家,叙旧联谊。谈起刘龙江,老戴笑说,老刘最近交付的《检讨报告》,与往大大不同,闸北区委书记们在猜,刘龙江居然从哪里找到,代笔枪手?我如实说,在下捉刀。老戴续讲,「早就料到是你张英代劳!」我伺机进言:都是老同志了,路线错误,那是上面中央四人邦,和上海邦市委来的,刘龙江身不由己,勿要苛责,揪住不放。老戴言明,主要是卢老太有气!我请老戴捎话,奉告卢英前辈:得理且饶人,对刘龙江,放他一马!老戴不久传话,卢英老太表示,既然张英也在替刘龙江求情,反正对他的气,出得差不多了,同意解脱老刘。这样,刘龙江就得以副省级,九级高干离休,安度晚年。

五、放血破财解除监禁

1978初冬,某日在公检法领导小组副组长王丰勳家,老王问我:曹云龙厂里车间说,年终要「放点血」,是啥意思?警方研判「放血,就是要搞武装暴动,流血」,已令厂保卫科,配合对他严密监视。我说, 老曹讲,曾在和阗路公共汽车站,见有个算命摊,问了一下,算命先生说「年终要流点血,指破小财」,公检法胡思乱想,发神经病瞎闹!

老王提醒,上面指示,要对你们这些下台的造反派头头严控,省军级的,监视五年,地师级的,监视四年,县团级的,监视三年,以观後效。言行务必当心,请我捎话老曹:多多自我保护,勿要当众瞎吹牛!

六、提供反击党委炮弹

曹云龙,曾是闸北区政府,常委分工,工交组长,主管手工、房地、交通、运输,公用事业,地方产业,手握实权。许多缺房人士,经他签字批准,分配居住房屋,前後长达八年。但他自己,严以律己,一家四口,蜗居15平方米,普通标准,从未特殊。我家私房被充公,单位宿舍被没收,东住西宿,到处流浪,但从不向老曹开口,分配尺寸住屋,以免难为他了。老造反派,一心为民,急公好义,清廉反贪,克己复礼,当然没有好下场。

一九七七,新的闸北区委,决定改组本区财政局党委,行政领导班子。(那时人行与税局合并,尚未分开)内定手工业局党委书记调任,但他老兄,尚且明白:那里有个张英,情况复杂,即便「开除党藉」,也不会去的!闸北银行,要害单位,11年换了13个第一把手,其中张英,只玩了一年半,被绑架入狱。谁来银行,当第一把手,走马灯似的换,好景不长。有个家伙,房地局党委副书记钱光伟,不知天高地厚,主动请缨:张英有啥可怕,偏要调去银行,摸张英的「老虎屁股」!

来者是客,不管谁来当一、二把手,以礼相待,观察百日。钱光伟来财政局,局党委副书记,後来姓唐的任正书记,静观其变。唐钱合夥,狼狈为奸,尤其钱光伟,在17个支部的支书、64个科处长会上,扬言:张英评论林彪,那时林副主席,就是「反党」;张英炮打张春桥,那时张春桥是中央首长,张英中了张春桥「打倒一切」的毒,才去「打倒张春桥」的,只有先检讨反对四人帮张春桥的「错误」,才有可能「平反」张英!奇谈怪论,老调重弹,荒谬绝伦,忍无可忍,义无反顾,被迫回击。

一九七八,初秋某日,午休大厅,我当众说:钱光伟,1949五月,上海解放前夕,逃到舟山,去台湾未成,一路偷鸡摸狗。他与沈小玲通奸,生活腐化!我故意不讲明该沈小玲是房地局的,恰与银行「张英516专案组」组长孙贞秉老婆,同姓同名,於是大家自然联想,指向本单位的沈小玲了。俟支书周婆上报後,我就到局党委书记室找老钱:今天有点激动,当众讲了你的一些坏话。钱光伟红着脸,连忙点头:「我有错误,我有错误」!接着,我补了一枪:不过,1973,7月24日,周恩来总理,陪罗马尼亚齐奥塞斯科,访问上海,在福州路,市府礼堂,文艺晚会。约九时许,你摸座位身旁,那位女同志的奶奶,我还未讲!钱光伟,後来公然说:「乖乖,张英的老虎屁股,果真是摸不得,他看过我的档案!」钱光伟在闸北银行,混不下去,多次请调,夹着尾巴,到人行普陀区办,逃之夭夭。

事过境迁,四十多年,况且曹云龙兄,今已休克,上述往事,该解密了。正因为曹云龙,曾任工交组长,房地局党委正副书记、正副局长的顶头上司,当然看过,乃至熟悉,下属官员的档案黑材料。感谢老曹当年,提供我反击本单位局党委的「炮弹」!

2019,元月廿日,张英泣叩,拜於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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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悼念词】

张英:代曹卫拟《沉痛悼念母亲崔美芝逝世》的『悼词』

曹卫:沉痛悼念母亲崔美芝逝世

今天,各位亲友,沉痛悲哀,举行崔美芝追悼会。

曹崔美芝,是我与妹妹曹霞的母亲大人,藉贯江苏海门,因不幸患了血癌,二○一八年十月二十日凌晨,上海闸北逝世,享年七十八岁。

家母崔美芝,公园园丁,辛勤工作,待人和睦,友好相处。她老人家,退休之前,曾在上海闸北公园,工作三十多年,名符其实的「园丁」。

她常起早摸黑,早出晚归,任劳任怨,辛勤务工,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与人为善,同事之间,和睦友好,衆口皆碑。从她曾经多次,被评为「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就是真实写照。

家母崔美芝,养儿育女,教导有方,也是家里「园丁」。文革伊始,我和妹妹曹霞,尚在幼小,主要依靠母亲大人,在家抚养。尤其是六十年代中後期,至七十年代後期,整整十年,父亲曹云龙,担任闸北区革命委员会常委,即闸北区政府负责人之一,昼夜忙碌公务,家里的事大多由母亲操劳了。我和妹妹小时成长,主要靠母亲携带抚育。所以,慈母对我和妹妹来说,不仅是闸北公园里的「园丁」,当然也更是我伲家里的「园丁」!

感谢至爱亲朋,今天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崔美芝追悼会,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

永别了,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天堂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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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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