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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你不必独自面对」香港示威背後的隐密支持网

2019年11月15日 10:31 PDF版 分享转发

转自:新世纪,文章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示威持续五个多月,并不只是靠年轻示威者的力量,背後还有其他支持网路。(AP)

多个夜晚,当香港被催泪弹的烟雾笼罩,身穿黑衣的年轻示威者被追赶,中年经理人陈先生(Mr. Chan)都会开着他的银色丰田四门轿车,接送示威者回家。送完一队人之後,他又会回头接更多的人;他车上备有水和一袋T恤,可供示威者快速「变装」。他穿梭於冲突地区与许多示威者居住的偏远公寓之间,一跑就是100英里(约161公里)。

陈先生是「校巴」群体的一员。所谓「校巴」(the school bus),是一个秘密组织,里面聚集了大批协助示威者撤离冲突现场的车主,他们多是年长的香港中产阶级,他们想为在街头抗议的年轻人提供支持。一个专门策划此类行动的加密聊天群组名叫「接孩子放学」(after school pickup),在群组里,司机被称作「家长」(parents),示威者则是「孩子」(children),双方可以通过群组建立联系。该群组成员约有2.1万人。另有数万人加入了其他群组。

这个夏天,大量示威人群走向香港街头,抗议中央政府的高压管控,他们与警察对峙,阻塞交通,扰乱机场秩序。虽然中国当局及其精心挑选的香港领导人表示,沉默的香港市民大多反对示威者,但仔细观察後你会发现,这座城市里有很大一批人在悄悄支持这场示威。

香港反送中抗争。(美联社)

香港反送中抗争。(美联社)香港各地涌现了大量的「地下」支持者,这群人隐匿於公众视线之外,他们开车送示威者回家,为他们提供防毒面罩、伙食费,以及用於法律辩护的资金。有些受伤的示威者担心在公立医院受到不公对待,於是有个医生团体为他们提供匿名检查。还有一个团体会聆听年轻示威者的心声,让他们有机会敞开心扉,这些年轻人感觉难以与父母谈论他们目前经历的事情。

该团体在示威者聊天室中的口号是:「你不必独自面对」,其管理员的帐号是@cometomama。

6月以来,活动人士共募集了约1000万美元资金(约台币3.05亿元),用来支付示威者的律师费和医疗费。据其中一位组织者(Margaret Ng)介绍,该基金被称为「612人道支援基金」——6月12日,香港发生了激烈冲突,部分示威者被指控的罪名可能让他们面临长达十年的监禁。现年71岁的吴女士是香港知名律师,曾在立法会任职多年。她表示:「这件事意义重大,说明很多香港人虽然没法站出来示威,但他们心底是希望以某种方式表达支持的。」

活动人士还通过群众募资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用来在国际性报纸上购买整版广告,解释示威者的意图,争取国际支持。首批广告选在日本20国集团峰会(G20)期间刊登。「我们只是一些邻居,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提供接送服务的陈先生表示,他希望为自己的孩子守护香港的未来。记者跟他通电话时,他附近的高楼阳台上传来一声「撑香港」的呼喊,这是在为示威者打气——当时已是晚上10点。「我们就像不断交织在一起的社会圈子一样,交叠,再交叠,直到达成目标,就像一条人链。」

而这条人链的规模之巨,9月初一件事令大众得以窥见一斑。当时,香港政府关闭了通往香港国际机场的大众运输系统,由於地处偏远,示威者滞留机场。然而在他们发出接送请求後,大批司机应声而出,一条主要的高速公路竟陷入堵车潮。几小时後,前去救援的司机数量甚至超过了示威者数量,有些司机只能空车而返。

香港众志在推特张贴的「港版敦克尔克大撤退」照片。

香港众志在推特张贴的「港版敦克尔克大撤退」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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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的这场示威活动一开始只是抗议「送中条例」(该法案允许向中国内地引渡罪犯),後来却愈演愈烈,迟迟不见平息。虽然警方为恢复秩序加强逮捕力道,还动用了高压水炮等,但示威者并未停止抗议。究其原因,上述幕後支持可能是一大因素。这种支持也使中国政府宣扬的观点变得站不住脚,它宣称示威活动之所以持续,是美国等国家的煽动者所为。

支持者的行动是暗中进行的,因为他们担心被扣上教唆非法集会之类的罪名,也害怕中国当局对他们进行报复。中央政府已经向香港主要航空公司国泰航空(Cathay Pacific)等企业施压,要求他们解雇涉嫌支持示威者或参与示威的员工。

许多支持者都来自香港社会的优渥阶层。以D太太为例,这位家庭主妇留着一头长发,手上戴着大钻戒,D是她其中一个名字的首字母。她家住九龙塘,那里向来是香港的富人区,已故演员李小龙也曾住在那里。「你可以写出来我住在九龙塘,」她说。「我想让人们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支持这场运动。」

有的时候,她和丈夫晚上在电视里了解冲突情况之後,会开着自家豪车去接送示威者。她会先查看匿名通讯软体Telegram上的一个「校巴」频道,这款程式透过稍加掩饰的代号,将驾驶员与示威者联系起来。

「所有孩子都回家了吗?」9月7日凌晨一点半,一个校巴群组的负责人问,当晚,旺角附近发生了暴力冲突。「如果有人想让我们今天接你放学,如果有人需要乘车回家,请联系管理员。」凌晨两点,群组内又重复了这一消息。7月份时,D太太看到有报导说,一些年轻示威者在与警察的长时间对峙期间,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吃不到什麽东西,这让她很难过。这些学生年纪的示威者经常没有足够的钱坐车、购买头盔或是食物。她说,有些父母都不给孩子零花钱了,就是怕孩子出去。

短短几周内,D太太就透过邻居募集了价值2.5万美元的麦当劳礼品券和预付地铁卡。

她说,许多示威者不好意思接受捐赠,於是她和朋友们决定将它们包装为「来自一位阿姨的礼物」。他们将礼品券与手写便条和小小的心形图案包在一起。D太太说,她会亲手把礼品券送给她遇到的示威者,或是交给她在加密聊天软体中认识的示威者,再由他们通过自己的网路,分发这些礼品。「你不孤单,」其中一张便条上写着。「我们会给予你能量。」

有些金钱的确为选择逃亡的被捕示威者提供了帮助——据两名获得资金支持的示威者和两名了解此事的捐赠者介绍,一些害怕长期监禁的示威者通常会逃往台湾。

催泪弹引发的烟雾缭绕,以及反送中抗议者戴着防毒面具冲锋陷阵的场景,已经是香港街头这三个多月来的日常。(美联社)

催泪弹引发的烟雾缭绕,以及反送中抗议者戴着防毒面具冲锋陷阵的场景,已经是香港街头这三个多月来的日常。(美联社)

自示威活动开始以来,警方使用了催泪弹、胡椒喷雾、高压水柱以及危害较轻的镇暴子弹(比如布袋弹)等武器,而支持者的主要後勤工作也是为前线示威者提供装备,用来抵御这些武器,保护自身。全套装备的价格大约在50美元以上,包括3M的防毒面罩和滤芯、Korel的黄色安全帽、护目镜以及手套。防毒面罩频繁使用後,更换优质滤芯大约需要22-35美元。

这些装备已经很难在香港商店里买到,但街头仍然供应充足。在示威集会区,经常能看到成堆的安全帽装在塑胶包装里,或一箱箱的护目镜可供随意取用。

亲北京的记者、商人及政界人士认为,这些看似取之不尽的新装备表明,这场运动得到了反华组织的支持,其中很可能有来自美国的资金。「我听说有几辆面包车会停在前线後面,为他们输送头盔和口罩,你知道,都是一流装备,」香港知名房地产商人盛智文(Alan Zeman)表示,他支持香港政府,他认为抗议者的资金可能是美国在暗中提供。「他们都是些孩子,但他们有面罩,有各种各样的装备。他们背後是有组织的。」

一位自称高先生(Mr. Ko)的支持者是一家跨国公司的区域高层主管。他说眼下,他的大部分闲暇时间都花在购买和分发此类装备。

他们有一个大约100人的非正式小组,通过Telegram联络,他们会分享采购、运输及分发资讯。他们从台湾进口装备,他们相信那里的供应商绝不会向警方泄露他们的名字。「我们每人只买几套,以免惹人注意,」他说。「但每人买五套,加起来就有500套。」

一位30多岁的张姓工程师带来更多装备。他在建筑工地工作,因此有合理的理由大批购买装备。他说,他在工地存放了六箱3M全罩式防毒面具,以供下一次大规模示威时使用。

他透过一个工程师聊天群保持联络,这个群组只有透过他人推荐才能加入。如今,许多群组都要求新成员加入时必须由一名现有成员做担保,以此防止警方渗透。他们会在群里讨论购买装备及其他与工程有关的话题,例如能否使用碳纤维为示威者制作轻型盾牌。高先生向一些示威者提供了装备,他们是在一场示威的前几天里认识的。「我告诉父母们,这就跟你和孩子谈论性的问题一样,」高先生说。「你知道他们反正都要做,所以不如给他们提供防护措施。我们知道他们要去示威,所以我们就为他们提供装备来保护自己。」

高先生认为,示威者比较喜欢一款价格较高的防毒面罩,因为那些面罩是粉红色的,比较醒目。「他们很想要粉红色的,我们就给他们买粉红色的,」他说。

有些较为年长的香港人也支持过以前的示威活动。在2014年那场持续了79天的静坐示威期间,他们为争取民主的学生提供了食品、帐篷及其他援助。50多岁的克里斯(Chris)说,如今,他们对示威者的支持力道更大了。这位打扮俐落的中年人拥有一家物流和运输公司。在2014年的示威活动中,克里斯下班後西装也不换,就背着木板,前往示威场所搭建书桌,以便那些学生年纪的示威者能继续读书。他还因此登上了当地新闻

他说,现在,他经常站在离蒙面示威者与警察对峙点很近的地方,原因之一是想看看他们是否需要什麽。

「我觉得我亏欠这些孩子们很多,」他说。共产主义革命後,克里斯的父母逃离了中国大陆,一无所有的他们在当时还是英国殖民地的香港开始了新生活。1997年,英国将香港归还中国,基於「一国两制」的安排,香港将在2047年前享有一定的自治权。

然而今年,一部拟议中的法律对一国两制造成了威胁。根据该法案,罪犯可以被引渡至中国内地。这项法案出现,加上香港法治曾经遭受一系列其他侵蚀,引发了当前的示威活动。在克里斯看来,示威活动为「一国两制」以及香港现有的生活方式敲响了丧钟。

「这是一场自由与民主对抗专制与共产主义的斗争,」他说。6月12日,当成千上万的示威者聚集在立法会大楼外,试图阻止议员通过该法案时,他也去了。

他预料到警察会使用胡椒喷雾驱散人群,於是,他买光了附近商店里的所有雨伞,将它们当成防护罩。他至少买了50把伞,有些店家只收了一半的钱,他说这反映出当地民众的支持度。

议员们被迫暂时停止投票。接下来的整个夏天,对抗不断升级。如今,年轻的示威者形成了一个个自发团队,人数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克里斯说,他和其中一个团队的代表建立了联系,现在的他好像「领养」了这群孩子。透过他们,克里斯又接触到更多人。他为他们提供资金,用於购买防护装备、食物和其他所需物资。

在所有支持方式中,「校巴」最大程度地拉近了年长支持者与年轻示威者之间的距离。有时,父亲和儿子也因此走得更近。

23岁的蒂姆(Tim)是一名会计学院的毕业生,有时,他参加完示威回到家後,还会在深夜跟着父亲继续出去,接送其他示威者。他父亲负责开车,蒂姆则是为了让示威者放心,以免他们误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警察。「这种经历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他说。

香港反送中抗争越演越烈,示威者发起「破晓行动」阻碍交通。(AP)

香港反送中抗争越演越烈,示威者发起「破晓行动」阻碍交通。(AP)

「校巴」活动最初兴起是因为,在香港岛参与游行的示威者需要回家,而他们大多住在维多利亚港另一头的九龙。现在,「校巴」变得更重要了,因为当局让地铁提前收班,回不了家的示威者只能在街上徘徊,很容易被逮捕。

7月21日那天,示威者德斯蒙德(Desmond)第一次向免费校巴寻求帮助。当晚,他被挥舞着警棍的警察追赶,急需回到对岸的家中。但他听到消息说,有示威者在地铁里被殴打,无奈之下,他只好向一间校巴聊天室的匿名管理员求助。管理员叫他前往一片嘈杂的酒吧区,站在街边等候,这里的候客车辆很多,不容易引起注意。到了那里,德斯蒙德看到有20辆车排成一行,司机们大声叫喊着不同的目的地,比如西九龙,或是东九龙。

陈先生说,司机接到示威者後,两代人之间会尽量少交谈。

「你如果讲太多话,问太多问题,他们会担心你是不是警察,」他说。「我就开我的车,他们想在哪里下车,我就在哪里停车。」

文/John Ly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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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者:吴一舟 发布时间:11/14/2019 05:28:00 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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