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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九:沧海苍生(第三十六章)

2020年10月25日 9:48 PDF版 分享转发

文章转自网络,旨在为读者提供多元信息,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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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微虻,男,1952年生,祖籍山东,大学毕业,现旅居加拿大。在多年研究国共斗争史的基础上,著有长篇小说《一九四九:沧海苍生》。

内容简介

由加拿大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这部长篇历史小说以严肃的写实手法,生动丰富的细节,重现了1949年前后中国国民党和中国之间在公开和隐蔽两条战线的激烈斗争,描绘了那一时期震撼人心的历史画卷,揭示了两党将士、特工和民众令人唏嘘的坎坷命运,表达了对国民党的白色恐怖和共产党的红色恐怖的严肃批判,呼吁实现和平进行阶级和政党斗争的政治文明。

第三十六章 首次落网使计又逃脱 张志忠被捕心灰意冷求速死

“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回来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藏身在台北中山市场地下党员黄天家中的蔡孝乾,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刘靖石,非常意外。前些天他派一个姓林的地下党员携带海图,到香港交给组织,不料这个地下党员一到码头就遭到逮捕。随即他又得知台湾省工委副书记陈泽民被捕。蔡孝乾感觉到危险的迫近,让刘靖石立即到香港向华东局设在香港的联络站报警,并告诉他不要再回来了。

“我回来是传达上级的指示。”气喘吁吁的刘靖石喝了一口水,“上级要求你马上撤离。我已经让一位姓何的朋友备好了船,明天晚上九点,在大稻埕码头会合出发。”

“十年前,为了逃避日本人的追捕,我就是从这个港口逃到大陆的,现在还要从这里走!”

“是呀,其他港口都实行戒严,警戒严密。”

“好吧。你现在去找王小姐,让她和我们一起撤退,再去找陈太太,请她求吴次长帮忙,给我妻妹马雯鹃搞一张特别通行证。”

刘靖石是一个台湾本省青年,他虽然在日本人管制的学校读书,却有着强烈的民族意识,以敢于与日本学生打架而闻名。国民党接收台湾之后,他不满国民党的专制与腐败,于是加入了台湾共产党,一直以跑单帮为掩护,做蔡孝乾与中共华东局之间的交通员。几年来,他穿梭于台海之间,从未出过差错。但是一直以来,他的心里也有一些疑问:既然在几年前就把老资格的蔡孝乾派回台湾做省工委书记,现在为什么又内定别人做解放后的台湾省工委书记?台湾省工委与上级的联系,一直是用交通员奔波往返,为什么不给配备电台?既然有他这个交通员,为什么还要派陈太太来?又派王小姐来?为什么无视地下工作严禁发生横向联系的原则,让他们之间发生横向联系?

没有人能解答他心中的疑问。

当天下午,刘靖石把梅慧君约到了云和街的一间小咖啡馆。

“王小姐,最近发生了工委重要成员被捕的紧急情况,老郑要你撤离。”

“哦?有这么严重吗?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王小姐,您不要掉以轻心,一旦被捕就会被杀头。”

“我不怕。”梅慧君坚决地说,“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走。”

“王小姐,做地下工作,安全是第一位的,您可不能大意呀!”

“你别担心,我自有安全撤离的办法。”

“那好吧。”

刘靖石失望地离开了。到第二天晚上九点,等在大稻埕码头的刘靖石,左盼右盼,蔡孝乾一直没有出现。刘靖石心急如焚,开始在所有蔡孝乾可能落脚的地方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

因为,蔡孝乾落网了。

那是民国39年的第一天的深夜,街上的鞭炮声已经渐渐稀疏,在泉州街二十六号守候了一个多月的张青杉吃饱喝足之后准备睡觉。睡觉前他一如既往地把屋里仅有的一盏灯放在餐厅的桌子上,而自己则躲在桌子下边睡觉。

张青杉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忽然听见房子的后门被打开,一个黑影走进门来,转身把门插上,然后蟋蟋蟀蟀地摸索到餐桌前拧亮了灯。突然,张青杉从桌子下面冒了出来,同时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中年男人的脑袋。

“你让我等得好苦呀!”张清杉笑着说。

“你等我干什么?”中年男人强作镇静。

“我等你干什么?”就像守候多时的猫捉到了老鼠,张青杉戏谑地反问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躲着我干什么?”

说着,张青杉掏出手铐熟练地铐住了中年男人的双腕。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老郑,也就是蔡孝乾,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书记。

蔡孝乾被捕后的当天早上,郭玉震正在川端桥下钓鱼。由于有一次钓鱼没留下行踪,差点耽误了参加蒋介石召开的重要会议的教训,这次他临走前向手下交代了去向。

郭玉震看到鱼漂沉到了水里,啊,有鱼咬钩了,他用力收回鱼线,一条很大的鲤鱼挣扎着被拽上了岸。正在郭玉震为没有足够大的篓子装这条大鲤鱼而发愁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喊他:“郭组长,张清杉回来了!”

“张清杉回来了?!”听到这几个字,郭玉震的心脏猛跳了几下,“难道老郑这条大鲤鱼上钩了?”

郭玉震飞快地回到延平南路侦防组办公室。

出现在郭玉震眼前的老郑一身笔挺的高级西服,一条艳红的领带,一双崭亮的黑皮鞋,两只被冻伤过的手,特别是还有一脸傲慢的睥睨一切的表情。这表情郭玉震太熟悉了——他在八路军一一五师见过很多——这是那些中共的老革命特别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干部们所特有的不可一世的谁都不在话下的表情。

“没想到你参加过长征。”

“你怎么知道我参加过长征?”蔡孝乾把双手伸平,皱着眉头说,“我不习惯被人铐着手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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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像你这样的老革命。”郭玉震向张清杉要来钥匙亲自为蔡孝乾打开手铐。

“你们这样随意抓人是违法的!”

“随意抓人?”郭玉震的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三个月前,我们抓了基隆工委书记钟浩东,他很关切地向我打听老郑怎么样了;两个月前我们抓了工委书记陈泽民,他说在泉州街二十六号见过你。你还认为我们是随意抓人吗?”

听了郭玉震这一番话,蔡孝乾不出声了,眼睛飘忽着望向窗外。窗外的一切对他来说已是可望而不可即了。在朝不保夕的国民党马上就会被共产党赶进大海的时刻,他这个大功即将告成而且居功至伟的人,却落入行将灭亡的敌人的手中,这种意外的挫折带来的深深的沮丧,让人怎能甘心?怎能接受?

郭玉震和蔡孝乾从长征开始,东拉西扯地聊了好几个钟头。虽然老郑的眼神左右不定地飘忽着,言语闪烁其词地敷衍着,但是郭玉震已经判断出老郑即使不是台共的一把手,也是一把手的左右手,判断出他是一个党龄很长党性很强的人,还判断出他是一个很注重物质生活享受的人。这最后一点,郭玉震感到或许就是老郑的软肋,由此突破拿下他不成问题。

就在郭蔡二人不紧不慢地东拉西扯的时候,李汉臣走进来让郭玉震接电话。

电话是高雄站站长黄绍明打来的。中共高雄市工委书记陈泽民被捕叛变以后,供出了不少地下党员和党外的积极分子,黄绍明决定搞一次大搜捕。他打电话给郭玉震,是强烈要求郭玉震南下高雄给予支持和指导。郭玉震推辞不过,只好带了两个手下奔赴高雄。临走之前,郭玉震特别嘱咐负责看管蔡孝乾的牛树坤,不要急于从蔡那里问口供要线索,只是要好吃好喝地供着,让他满意。

郭玉震一到高雄,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黄绍明就虚心求教:“你和李汾谈过之后把他放了,他就能心甘情愿地帮你抓到陈泽民。我抓了几个共产党,也学你的做法,谈话后放了,可是不但没钓到鱼,连鱼饵都不见了。怎么回事呢?”

“人都有弱点,但每个人的弱点是不同的,你了解他们的弱点吗?”

“不敢说了解,”黄绍明挠着脑袋说,“现在放出去的鱼饵都没了,大搜捕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怎么办呢?”

“有一个很好的鱼饵你为什么不用?”

“谁?”

“陈泽民的老婆呀!”

“你让我抓她?她带着三个小孩怎么抓?”

“我不是让你抓她,而是让你跟踪她。”

“跟踪她?!”

“你想啊,她丈夫被抓了,她能不急嘛?她一定会到处找人救她的丈夫。她能找什么人呢?只能找平日里与她丈夫来往密切的人,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对呀,这些人肯定都是共产党。”黄绍明一拍大腿,“郭组长,你太厉害了!”

高雄及其附近的地下党员纷纷落网,黄绍明和郭玉震都很得意。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睡梦中的郭玉震被人叫起来接来自台北的紧急电话。

“郭组长,向你报告一个坏消息,”打来电话的是张青杉,他非常沮丧地说,“老郑跑了!”

“你说什么?”郭玉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郑逃跑了!”

“怎么回事儿?”

原来,按照郭玉震去高雄前的吩咐,牛树坤每天都从中华路的有名餐馆买来最昂贵的水饺给蔡孝乾吃,这在当时,已经是最奢侈的了。但是有一天,蔡孝乾对牛树坤说:“天天吃饺子,我都吃腻了。我想吃延平北路波丽露西餐厅的牛排,我进来以前天天都在那儿吃早餐。”

牛树坤心里这个气呀,你一个囚犯,吃得比我都好,还挑肥拣瘦,真是欠揍。但是牛树坤不敢发火,因为郭组长有令在先。

牛树坤买来牛排,蔡孝乾饱餐一顿。

“我想牛排的味道都快想疯了,”蔡孝乾擦了擦嘴,贴着牛树坤的耳边说,“为了感谢你给我买牛排,我送给你一条线索,它会让你升官。”

“真的?”牛树坤瞪大了眼睛,“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蔡孝乾一脸诚恳,“有一个姓施的,是台湾地下党的联络员,我们每次开会,都是他负责通知。只要把他抓起来,就能找到台湾的全部共产党。”

“这个姓施的在哪儿?”牛树坤问。其实只有蔡孝乾本人掌握台湾的全部共产党,但是当时郭玉震、牛树坤他们并不知道蔡孝乾是台湾共产党的最高领导人,所以他说的这个联络员就很是可信并具有吸引力。

“他在博爱路的电信总局任职。”

“我们要怎么抓他?”

“你们带我到电信总局,我当场指认。”

于是,牛树坤带了三名干员把蔡孝乾从看守所提出来,要给他戴手铐时,蔡孝乾说那个姓施的要是老远看到我带着手铐,就会吓跑了。牛树坤一想,不戴就不戴,四个人押着你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们暂时和我保持一段距离,”一进电信总局的大门,蔡孝乾对牛树坤煞有介事地说:“你们看我在哪里停下,我面前的那个人就是联络员,你们就上来抓。”

“行!”

蔡孝乾一个人独自沿着柜台走,一边走一边逐个打量坐在柜台后面接长途电话的男男女女,似乎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就一直没有停下来。当他走到柜台另一端的时候,忽然拔腿就跑,从电信总局侧门夺门而出。

牛树坤和他带来的人知道受骗了,拔腿在后面紧追。当他们追出侧门的时候,只见张清杉正揪着蔡孝乾的衣领问:

“蔡先生,你要去哪里?”原来,张清杉不放心牛树坤私自把蔡孝乾带出保密局看守所,悄悄尾随到电信总局,他看到正门有人把守,就埋伏在侧门外面,把急速逃跑的蔡孝乾逮个正着。

“对不起,姓施的没来上班,我怕你们说我骗你们,就想跑掉算了。”蔡孝乾一见诡计败露,立即装出悔恨不已的样子,“你们能再给我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吗?”

“你怎么立功赎罪?”

“姓施的虽然没来上班,但我知道他住哪儿,晚上我带你们到他家去抓他,一定能抓到。”

“他家在哪儿?”

“在武昌街。”

晚上九点,立功心切的牛树坤瞒着张清杉,又带着一个年轻同事张西林押着蔡孝乾来到武昌街。武昌街有一家接一家的木材厂,每家木材厂的院子里都是一垛又一垛的木材,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迷宫。

蔡孝乾带着牛树坤、张西林二人沿着木材厂一家一家查看,每走过一家他就说:“快到了。”终于,他逮到一个牛树坤二人被路边一条大狗吸引了目光的机会,快速冲进一间黑漆漆的木材厂,消失在木垛堆砌的迷宫之中。

牛树坤二人在武昌街搜寻很久,也没发现蔡孝乾的踪影,知道这次闯下大祸,赶快回去告诉了张青杉和李汉臣,李汉臣让张立即直接打电话报告郭玉震。

郭玉震立即动身赶回台北。

刚刚跨进侦防组办公室的门槛,李汉臣就告诉郭玉震,毛人凤局长已经来过几次电话找他了。郭玉震虽然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毛人凤,认为他的能力才干比起自己的伯乐戴笠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但是他知道有能力的人大多大度,没能力的人心胸狭隘,毛人凤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笑面虎,对君子你可以怠慢,对小人却是千万不要得罪。

郭玉震急匆匆赶到中山北路毛人凤的官邸。一进门立正敬礼,毛人凤示意他坐下之后,却迟迟不说话。他嘴里叼着烟卷,脸上挂着冷笑,不时地摇摇头。郭玉震尴尬地坐在那里心里直发毛。

过了十几分钟,毛人凤把一份国防部保密局训令甩到郭玉震面前。这份用工笔小楷写在竖行信笺上的文件内容是:

查国防部保密局上校侦防组长郭玉震因督导不周,致使台共重要负责人老郑落网后再度脱逃,特记两大过以资惩戒。

郭玉震看到文件左侧盖着“国防部保密局印”的血红方印和“局长毛人凤”的蓝色条章,心想这个假关防还是我找来一块铜疙瘩刻制的呢,不禁笑起来。

“怎么,被记过了还笑得出来!总裁可是很恼火呢!”毛人凤不无讥讽地看着郭玉震。

郭玉震嘴上没说话,心里不服气。老郑跑的时候,我在高雄,这两个大过怎么也不该落到我的头上。这时毛人凤拿出了经典的笑脸,他点燃一根烟,也递给郭玉震一根,用非常柔和的浙江话说:“这样吧,把这两个大过先放在我这里,会不会往上呈报,就看我的耐性有多久,或者,看你把老郑抓回来的速度有多快。”

毛人凤的这句话,又使郭玉震心里产生了一股暖流,觉得毛人凤这人还是蛮厚道的。其实,恩威并用,是官场上通用的屡试不爽的御人之道。

“谢谢钧座,在下认为,老郑跑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郭玉震说。

“此话怎讲?”

“首先,他跑不了。航空、海运我们管制严格,火车、公车他不敢坐,他除了共党同伙不会有多少社会关系,一定会挑选比较可靠的同党处藏匿,而且不敢在一个地方长时间躲藏,这些因素就决定了他短时间内逃不出台湾,也逃不了太远。他会在台北周围不断地移动,而他每走一步,就必然会留下痕迹。我们只要抓住他的一个同党,就能把他逮回来。”

“嗯,有道理。”毛人凤赞许地点点头,然后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中间的一页,递给郭玉震。郭玉震接过笔记本一下就认出这是老郑逃跑前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笔记本。

“这里面记的‘吴次长’你认为是指谁?”

“会不会是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担任次长职务的没有其他人姓吴。”

“对,我也这么认为。”

“这么大的人物,我们怎么能动得了?”

“我已经请示了总裁,总裁没有明确表态。”毛人凤说,“我又请示了周至柔总长,他指示不要轻易动人,要先取得证据。”

“对这么大的人物,调查取证可不容易。”郭玉震有些为难。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如果拿下了吴石通匪的证据,”毛人凤拿起给郭玉震记两大过的训令挥了挥,“就不是记过而是要记功了。”

郭玉震倍受鼓舞,信心爆棚,而这信心并不是盲目的,他已经想好了怎样抓回蔡孝乾,怎样拿下吴石。一回到延平南路的办公室,他就找李汉臣,可是李汉臣却不在。

“谁知道他去哪儿了?”没有人回答。

李汉臣此时正在中山南路与济南路的交叉口的济南基督长老教会里。这座建于1916年的哥特式教堂宏伟气派,当时是台北市来自大陆的基督徒做礼拜的地方。李汉臣在台语礼拜已经结束国语礼拜还未开始的十点半进入了教堂,跪在了角落里倒数第二排长椅上,十几秒钟后,一个人跪在了他的身后一排的长椅上,却把礼帽扔在了李汉臣的身旁。

“这儿有人吗?”后面的人问,这个人就是刘靖石,但是他看不到李汉臣的脸,李汉臣也不可以回头看他的脸。

“老田一会儿要来。”李汉臣答。

“他还卖香蕉吗?”

“不,他现在卖凤梨。”

“请您领我去见他。”

“有事吗?”

“我想请他去永乐戏院看顾正秋的新戏‘香妃恨’。”

“是延平南路那家永乐戏院吗?”

“不是,永乐戏院在延平北路。”

暗号一字不差地对上了。

“终于见到组织上的人了,你好!我是4905。” 李汉臣高兴地说,“前几天被捕的叫老郑的同志逃跑了。”

“好!还有什么情况?”前来接头的刘靖石说。

“还有,我的上司郭玉震怀疑他在上海时抓过的一个叫梅慧君的女共党最近到台湾来了,说她可能住在原淞沪警备司令华光武家,派我和另一个特务去监视,还真确认是她,我把那个特务干掉了。如果你和她有联系,请告诉她注意安全。”

“干得好。我会告诫她的,你放心。”

“还有,保密局按照蒋介石的指令加强对大陆的游击战,具体由郭玉震负责,现在已经召集了500多人,正在训练。”

“知道了,以后搞到具体情况再报告。”刘靖石说,“那边的领导说你提供的情报发挥了很大作用,让我传达对你的表扬。”

“请你替我谢谢组织领导,我一定竭尽全力,立功赎罪。”李汉臣又问:“知道我家属的情况吗?”

“他们已经被接到了北平,由组织上照顾。”

“太感谢了,如果可能,请告诉我的老婆,我不是叛徒,我在为党做工作。”

“好,我会的。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哦,还有,我觉得延平公园的树洞不能再用了。”

“对,新的联络办法,你注意以后几天‘公论报’上的广告。我走了,礼帽你拿好。”

过了两分钟李汉臣拿起礼帽,看到帽子的衬圈里夹有一圈美元,他把帽子戴在头上,走出了教堂。走到没人的小巷里,把礼帽里的美元掏出来,把礼帽扔进了一个垃圾桶。

“干什么去了?”李汉臣回到延平南路办公室,郭玉震就没好气的问道。

“我又去观音山检查一下戴公祠的施工进度,你不是让我负责吗?”

“哦,我忘了这事儿,赶明个你再抽空到芝山岩看看雨农图书馆和雨声小学建得怎么样了。”郭玉震说,“现在你叫上几个兄弟,跟我一起去抓人。”

郭玉震通过“光明报”破获了中共基隆市工委后,涉案人员的交代中多次提到一个叫季沄的女子,她住在台北市新公园附近的衡阳路中西药行二楼,是大同中学教师,季的丈夫叫杨春霖,他们有一儿一女。经过秘密监视,发现杨不认真经营药行,却在岛内不断游走,形迹颇为可疑,十有八九是中共台湾省工委的重要人物。但就在要抓他们的时候,这对夫妇却销声匿迹了。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昨天终于发现他们躲在台北万华区的一户姓李的人家。

郭玉震和李汉臣领着几个特务乘坐两辆吉普车来到了李姓人家附近,分头埋伏了起来。天空阴沉,湿气很重,郭玉震坐在吉普车里向外观察着。不一会,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他走路身体前倾,步伐很大,走到院子门口,跨上一辆自行车奔老松园方向骑去。郭玉震看到原来负责监视的特务打出了一个就是他的手势,发动吉普车就朝骑车的男人别了过去,骑车男人被撞倒在地,李汉臣和另一个特务跑过去一左一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郭玉震上前热情地握住男人的手说:

“张志忠同志,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知道你们会来,我等很久了。”张志忠说得很坦然,望着被特务从屋里带出来的妻子季沄,他的脸上流露出沮丧的神情。李汉臣知道他就是中共台湾省工委委员兼武装部长,心头沉重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特务们把张志忠夫妇押回到看守所,立即开始审讯。张志忠的妻子季沄表示愿意交待一切,恳求能给自己留下一条性命,因为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她说出了另外几个同志的姓名,还说有一个叫老郑的,经常来她家找张志忠,这个人油头粉面,一看就不像干革命的,而且听说他和他14岁的小姨子关系暧昧。

张志忠是由郭玉震亲自审讯的。

“说吧,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张志忠说,“我已经几次想死了,之所以没死,一是因为勇气不够,二是因为孩子还小。现在落在你手里了,那就请你帮我两个忙:第一,帮我快些死;第二,希望你能撇开政治恩怨,把我的孩子抚育长大,并叫他们远离政治,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第一个要求,我说了不算;第二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能不能让我儿子杨杨到监狱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可以。”郭玉震迅速考虑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危害,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找到你吗?”

“不知道。”

“因为我们抓到了老郑,在他的住所,泉州街二十六号。”

“这个软骨头!事情全都坏在他身上!”张志忠咬牙切齿地说。

“不过前几天让他逃脱了,当然我们还会找到他的。”

“有个叫黄天的,住在中山北路和长安西路交叉口,他也许会知道。”张志忠说。 来源: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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