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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九:沧海苍生(第三十八章)

2020年10月27日 9:17 PDF版 分享转发

文章转自网络,旨在为读者提供多元信息,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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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微虻,男,1952年生,祖籍山东,大学毕业,现旅居加拿大。在多年研究国共斗争史的基础上,著有长篇小说《一九四九:沧海苍生》。

内容简介

由加拿大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这部长篇历史小说以严肃的写实手法,生动丰富的细节,重现了1949年前后中国国民党和中国之间在公开和隐蔽两条战线的激烈斗争,描绘了那一时期震撼人心的历史画卷,揭示了两党将士、特工和民众令人唏嘘的坎坷命运,表达了对国民党的白色恐怖和共产党的红色恐怖的严肃批判,呼吁实现和平进行阶级和政党斗争的政治文明。

第三十八章 邹新强特训毕业受美色考验 华光武机智应急送走梅惠君

在台北市近郊的内湖乡公所的一间房子里,邹新强,就是石头,正在同其他30多名同学一起,听训练班班主任的训话。这些学员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斗笠,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孔。

保密局刚从南京迁到台湾的时候,没有地方办特务干部训练班,就借了台北近郊的内湖乡乡公所的房子,在这里办了三期训练班,后来又迁到台北郊区的新店。邹新强是在内湖受训的最后一批学员。

“经过这段时间的紧张训练,你们学习了总理遗训、三民主义等革命理论,掌握了射击、格斗、密写、化装等特工基本技能,学习了情报搜集、秘密通讯、侦察与反侦察、毒药使用等专精技能,现在学习和训练告一段落了,我说告一段落的意思是,学习永远不会结束,这几本书,”他依次从讲桌上拿起《情报学》、《军事谍报》和《特务工作的理论与实际》三本书,最后一本是中共大叛徒顾顺章写的。“大家要认真阅读,细细体会。下一步,要对诸位进行考核,成绩优秀的将被派到大陆或外国担当搜集情报和制裁共匪匪首、附逆叛徒的光荣任务,其他的将派往有关机关工作。 蒋总裁说:特种工作是非常的事业,只有非常的人才能担任。希望你们当中能出现更多的非常的人,以领袖的意志为意志,成为领袖的忠实耳目。”

训话结束,放一天假。邹新强决定回家看看,尽管华光武的家不能算是他的家。

邹新强沿着金湖路向南走,希望能搭上公共汽车。当他经过路边一处房子的时候,被一个年轻女子拦住了。那女子浓妆艳抹,一看就是一个妓女。

“阿哥,要不要玩玩呀?”女子扭动着腰身,抛着媚眼,嗲声嗲气地说。

“不,不。”邹新强要走。女子一把拉住了他:“阿哥好帅呀,我只收一块大洋,让你玩个够,怎么样?”

“你年轻轻的,长得也不错,干点什么不好,偏偏干这皮肉生意?!”邹新强有些恼火。

“阿哥你不做就不做,不能瞧不起我呀,你打听打听,内湖乡谁不知道我孙慧妹?平时那些臭男人想睡本姑娘都得预约排队,今儿本姑娘是看你高高大大,年轻体壮,想让你乐呵乐呵,本姑娘也享受享受,你别不识抬举。”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邹新强真的恼了,“我活这么大。没干过这种事儿,永远也不会干这种事儿。”

“哟,没想到遇到个死心眼的。也罢,给个袁大头放你走。”孙慧妹伸出手来。

“什么?打劫呀?孙慧妹,你以为你是孙二娘呀?”

“怎么?不行?”孙慧妹哗的一下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雪白的胸口,大喊起来:“来人啊,这家伙耍流氓。”

马上从屋里跑出来两个黑衣男子,左右夹住邹新强,其中一个说:“小子,要是不想皮肉受苦,赶紧破财消灾。”另一个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双截棍,二话不说就开打。邹新强怒火中烧,心想真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让你们尝尝老子的厉害。

三个人打成一团,孙慧妹在一旁喊着:“打,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黑衣男人看来也是练过功夫的,踢、打、摔、拿全都用上了,邹新强一人打两人,前后左右,毫无惧色。打了十来分钟,一个黑衣男人给了邹新强一记勾踢腿,邹新强向后一跳,脚刚落地,另一个黑衣男人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记劈掌。邹新强的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脑袋流血。两个黑衣男人住了手,一左一右,想把邹新强架到屋里。

正在这时,一辆警车嘎然而至,一个黑衣男人撒腿就跑,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两名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掏出手枪,把剩下的三个人都逼上了警车。他们先把邹新强送进了医院,另两个带回了派出所。

警察把抓到这一男一女分开审讯。

派出所的所长亲自审讯孙惠妹,审讯女的是他的嗜好,尤其是看到长得漂亮的,更是不能放过。

“叫什么?”

“孙惠妹。”

“多大了?”

“21。”

“干什么的?”

“干那个的。”

“有照吗?”

“照?什么照?”

“就是妓女许可证!你他妈的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孙慧妹垂下眼,不吱声了。

“原来你是个私娼,”所长走到孙慧妹身边,伸手端起她的下巴,乜斜着眼睛说,“你想让我怎么办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嘿嘿,你还挺硬,我让你尝尝是你的小嘴硬还是我的小弟弟硬。”说着,就开始撕孙慧妹的衣服,孙慧妹抬手就给了所长一个大耳光,打得所长一个趔趄,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所长恼羞成怒,抡起拳头要打孙慧妹。正在这时,一个警察匆匆走进来,附在所长耳边说:“所长,保密局侦防组郭组长来电话找您。”

所长一愣,心想,活阎王找我?什么事呀?他赶紧地跑到外间拿起了电话。电话里郭组长一点都不客气:“你刚刚抓了三个人,是吧?”

“是,是,本来四个人,抓捕时跑了一个,另一个脑袋打破了,送医院了。另外一男一女正在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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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别审了,马上把他们放了。”

“放了?那女的是个私娼。”

“私娼?那是因为我还没给她发许可证,”郭组长一声坏笑,厉声说道:“马上给我放人!”

“是!马上放人。”尽管所长正怒火中烧,更想不通郭组长怎么会为了两个流氓一个私娼亲自打电话来,但他不敢深问。在台湾,没有谁敢得罪不可一世的保密局,特别是令人谈虎色变闻风丧胆的郭组长,他要是给你扣上一个通匪的帽子,小命可就玩完了。

躺在医院里的邹新强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明亮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热乎乎地痒痒地。他的脑袋缝了七针,缠着绷带,现在还有一点晕。他刚刚吃完护士送来的早餐,一个年轻女人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束鲜花。邹新强望着这位身穿女军便装的素颜女子,觉得在哪儿见过,继而他瞪大了眼睛,愣住了——这不是昨天那个非要和他那个的妓女吗?

“你?”

“怎么,不认识了?”年轻女子把手上的鲜花放到了邹新强的床边,一股清新的芬芳扑鼻。这女孩具有本岛女孩的典型形象,个子不高、皮肤不白,却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的国语很轻柔,声音很好听。

“你,你,你追到这儿干什么?”

“要我那块袁大头啊。”她嘿嘿地笑。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别害怕,兄弟,”她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拍拍他的肚子,“我姓彭,叫松,是训练班第二期毕业的,你的师姐。”

“啊?那两个男的呢?”

“他们是你的师兄。”

“我的师兄?”

“是呀,昨天我们奉命考验你的品行和功夫。”

“考验我?往死里打?”

“没有呀,要是往死里打,你就不是进医院而是进殡仪馆了,他们事先商定的是见血就收。”

“什么?见血就收,不是见好就收!考验我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呢?”

“事先通知怎么能考验出真实情况,从来没有事先通知的。”

“那你看我算合格还是不合格?”

“上司怎么给你打分我不知道,在我这儿你是合格了,不仅合格,还很优秀。”彭林松有点神秘地说,“我看上司将会有重要任务给你。”

“是吗?会是去吗?”

“很可能。”

“那太好了!”

“对我来说不好。”

“为什么?”

“我嫁不出去了呀!”

“什么?你嫁不嫁的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昨天我都让你看了我的身子,我还怎么嫁人?”

“衣服是你自己撕开的,再说我也没看着什么呀。”

“那还想看什么?你娶我,我让你全看,看个够,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我是外省人,知道不知道?”

“我不管你是哪儿的人,就是喜欢你。让我们考验你时,教官已经向我们介绍了你的基本情况,觉得你人不错。昨天我看着你远远地走过来,走路的姿势很有军人的气概,等你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彭林松认真起来。

“昨天你死皮赖脸拉我,是因为喜欢我?”

“那不是,那是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需要把衣服撕开吗?”

“通常不需要,那是我的自选动作。”

“昨天要是我跟着你进屋了上床了会怎么样?”

“怎么样?不知道。也许那两个师兄会把你的命根子揪下来。你记得教官经常讲的话吧,在女人床上多赖一会儿,情报工作的危险就增加一分。贪色的男人我们团体是不会重用的。”彭林松说,“正是因为你经受住了考验,我是说我的考验,我才会一早就跑来看你,就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

“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你我刚认识,谁也不了解谁,再说我也许会被派去大陆。”

“刚认识怎么了?有些人你一见面,就会怦然心动,猛然发现他就是你前世今生要找的那个人,他已经在你的心底悄悄地活了很久。遇到这样的人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就是我今天要把想法说出来的原因。至于你可能会被派去大陆,我不在乎,你去,我陪你去,不让陪,我就等你,你不去,你就娶我。”彭林松的眼里迸射出炽烈的火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邹新强注视着这个来自高雄的闽南姑娘,她不算漂亮不够白皙,但是眼睛很大很明亮很耐看,而且性格开朗还会说国语,这一点很像北方姑娘,邹新强很喜欢。但他猛地想起了二丫,他的表妹,新婚不久就在逃难中失散的妻子。她在哪里?还活着吗?兵荒马乱的年代,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邹新强的两眼直直地沉思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唉,忘了她吧。

“怎么,你不愿意?”彭林松摇晃着邹新强。

“我?”邹新强伸出右手拉起彭林松的一只手,放在左手里又压上右手,“我愿意。”

彭林松一下子趴在了邹新强的身上,把滚烫的小脸贴在他的脸上。邹新强感受到两个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球体压在自己的胸口,给了他一种窒息的刺激,同时在他的下身有一个贼溜溜的东东卑鄙地站起来,企图偷窥姑娘幽深的秘密。

“干什么呢?”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

彭林松像遭到电击一样站起来转过身,立刻把颤抖的双腿夹紧,一个立正:“郭组长!”她紧张得忘了敬礼。邹新强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郭玉震微笑着坐下来,和蔼地望着这两个年轻人。“触犯家规了,知道不?”

“报告组长,是我的错。”彭林松说。她已是侦防组的一员,知道家规。

“你是说你是主犯?说说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未经批准……,我错了。”

“错了就要受罚,对吧?”

“对。”

“你认错吗?”郭玉震又问邹新强。

“我,我不知道错在哪儿。”

“好吧,不知者不罪。你,”他又转向彭林松,“有两个选择:第一、30天禁闭;第二,马上和他结婚。选吧!”

“这是真的吗?”彭林松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选第二,可以吗?”

“你同意不同意?”郭玉震又转向邹新强。

“我?”邹新强似乎不太情愿,犹豫了一下说,“我也同意。”

“好小子,今后你也是我的人了。你们就抓紧把喜事儿办了。”

“是!”彭邹二人齐声答道,彭林松还立正敬了个礼。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结婚吗?其实所有的所谓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一旦两个人结了婚,就算修成正果,以前的不正当就没有人追究了,这是规律。更主要的,你们俩是同一条战线上的革命同志,能志同道合,互相理解,互相支持,这是夫妻生活中最重要的基础。”郭玉震收起了笑容,“在这方面我有刻骨铭心的教训。我第一个老婆是家里包办的,第二个是共产党,病死在监狱里,第三个老婆还是共产党,她可能发现我是军统特工,有一天给我倒茶,茶水里放了毒药,幸亏我心细,发现水面上漂着细末,才没被害死。你们看,信仰不同,夫妻相残,政治就是这么残酷。所以我希望你们这一对,因为志同道合,能够生死不渝。”

“组长,生死不渝,我们会的。”彭邹二人一起表态。其实他们还不明白,如果他们结了婚。一方被派去岛外执行任务。另一方留在岛内就是人质。

“好,我还有礼物送给你们两个。”郭玉震扫视着两个满脸惊讶的青年,又一次为自己的谋划和掌控能力沾沾自喜,“这个礼物是,婚礼之后,你们马上出去旅行,就算是度蜜月吧,经香港,到大陆,玩一圈回来,差旅费我给你们报销。”

“去大陆是搞情报还是取情报?”邹新强问。

“都不是,什么情报任务都没有。你们只要到广州看一场电影就算完成任务。记得要把电影票的票根拿回来交给我。”郭玉震一本正经地说,“还有,从广州买两本小说,同一个名子的,最好是共匪新出版的,带回来,给我一本。记住了吗?”

彭邹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郭玉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郭玉震自己清楚,是骡子是马,先拉出去遛遛,路上要是掉坑里了,就算骡子,平安回来了,就是马,再委以重任。这是考察的继续。

“你们赶快准备结婚吧!”郭玉震扔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医院,开着他的吉普车,赶往台北近郊的淡水,他要为一批即将出发去大陆的敢死队员送行。

郭玉震现在除了担任保密局上校侦防组组长,还被发表为马祖反共救国军副总司令,而空缺的总司令,实际就是蒋总裁本人,也就是说郭玉震直接受总裁领导。接连侦破台共案,使他名声大噪,直接受命蒋介石,又令他踌躇满志。

郭玉震手里攥着大把钞票,在台北西门町等闲杂人等聚集的地区,收买无家无眷四处流浪逞凶斗狠的难民地痞, 把他们送到台北近郊蓝天海水浴场附近的淡水秘密基地,接受游泳、潜水、爆破、暗杀、搏击和通讯等基础训练,然后就派这些亡命徒去反攻大陆。

郭玉震买了两艘铁売渔船,每艘船载着四十几个特务,从北到南,几乎是随机地偷袭大陆沿海。 有一次,他们在山东半岛登陆,袭击了一小批边防民兵,抢回一批枪支和文件,郭玉震把这些战利品送给蒋介石邀功。蒋介石龙颜大悦,赐郭玉震到士林官邸与总裁和太子蒋经国共进午餐。受如此殊荣,郭玉震不禁想起一首古诗: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其实,郭玉震对反攻大陆很不以为然,当年几百万大军都被共产党打败了,如今就凭几个残兵败将就能反攻大陆?连被蒋介石请到台湾帮他反攻大陆的冈村宁次都劝蒋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与蒋介石直接接触了几次之后,郭玉震感到蒋介石对反攻大陆无法成功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还必须以这个口号来凝聚人心鼓舞士气。再后来郭玉震对蒋家父子都有了一些看法。他认为老蒋最大的问题是不读书,因而对历史发展的规律不能有高屋建瓴的把握。而小蒋对中国历史所知更是有限,连唐朝、宋朝哪个在前哪个在后都分不清,还不如老蒋。

到了淡水训练基地,几个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待命出发的敢死队员们正在等待他的到来。郭玉震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慷慨激昂地做动员讲话:

“同志们,你们就要开赴反共抗俄的前线,可能你们会流血、会牺牲,但是你们要知道这是值得的,光荣的。因为我们的大陆同胞正在共产党的铁蹄下被残杀受蹂躏。大陆很多地方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土改,那些被共产党污蔑为为富不仁无恶不作的地主富农,土地房屋钱财甚至女人都被抢被分,还被批斗游街、乱棍打死。据我们掌握,在戡乱初期,共匪匪首刘少奇在苏北搞土改就滥杀五十万地主富农,共匪建政以来又杀了二百万,你们知道,这些地主富农绝大多数是勤俭起家、乐善好施的族长、乡绅,他们是中国社会的中流砥柱,是农村民众的道德楷模。可现在的大陆,善良老实的乡绅农民遭殃受难,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得势猖狂,天昏地暗,水深火热,大家说,我们能坐视不管吗?”

“不能!”下面一片激愤的呼声。

“对,所以蒋委员长派你们去反攻大陆,去拯救落难的大陆同胞。你们要让他们知道,蒋委员长关心他们,国民党没有忘记他们。有没有决心?”

“有!”下面的声音震天响。

“把酒杯举起来,预祝同志们一帆风顺,旗开得胜,凯旋归来,干杯!”

“干!”群情激昂,同仇敌忾。

郭玉震一桌一桌地敬酒,一个一个地握手,然后目送着这些亡命徒登船离去,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此后几年,经郭玉震直接送去反攻大陆的勇士近千人,其中有六百多人没再回来,包括他的得力干将张青杉。

邹新强第二天就出了院,虽然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精神却很爽朗。他带着新女友来到了华光武家。一进门,骆凤琳、副官吴书明、忠国都出来了,梅慧君则躲在房间里没出来。邹新强把彭林松介绍了一下,大家就到客厅里团团落座。华光武正在接电话,电话听筒的声音很大,邹新强听出来电话的是汤恩伯。

“老头子也他妈欺人太甚了!”

“怎么了?鈞座。”

“你知道,陈公洽的事,我求他饶公洽一命,开始他答应了。后来他变卦了,我求了很多人包括张群、何应钦、毛人凤帮我求情,他坚决不答应,非要枪毙公洽不可。这也就算了,谁让公洽不认错呢。可他还让我去执行,我已经落下个卖师求荣的骂名,还想让我遗臭万年呐?”

“您拒绝执行委座的命令?”

“当然拒绝了。你打听一下公洽受刑的具体时间,我是没脸再见他了,你替我去送送他。”

“好,我一定去。”

“另外,还得替我在市内找一处房子,我得搬回城里,这乡下安静倒是安静,就是看病太不方便了。”

“好,我去办。您的老怎么样了?”

“不见好,也没什么好办法。”

“等我抽空去台大医院看看,有什么好药没有。”

“行,你就费心吧,谢谢。”

华光武放下电话,坐下来和邹新强彭林松说话。邹新强把受训即将结束,可能被派往大陆,郭玉震要求他和彭林松尽快结婚述说了一遍,大家纷纷道贺。

“后天是星期天,书明你去永康街高记老上海订一个包间,就在那儿给你们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

“司令,别太破费了。”邹新强说。

“没关系,你妈妈不在这儿,我们就权当代表你妈妈操办。”华光武说。骆凤琳接着说:“是呀,石头,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别客气。”

星期天下午六点,邹新强和彭林松的婚宴在永康街高记老上海的雅间里隆重而简朴地举行。参加者除了华光武一家,还有郭玉震、李汉臣,彭林松的父母也从高雄赶来,可是他们只会说闽南语,不会说国语,所以只是点头陪笑,基本不说话。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胡侃海喝,气氛很是热闹,只是临了的时候,华忠国向他妈骆凤琳问了一句话:

“今天这么多好吃的,为什么不叫王阿姨来,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多不好呀!”这一问,全桌的人都静下来了,各有疑问,面面相觑。

“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骆凤琳给了儿子一个苍白的回答,华光武赶紧举起酒杯说:“来来,让我们敬新娘的父母一杯。”

郭玉震一边举起酒杯,一边以疑问的目光看着李汉臣,把李汉臣看得心里直发毛。

婚宴散后,一回到家,华光武“啪”地给了儿子忠国一个大耳光,从小长这么大没挨过一次打的忠国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打他,而且面露凶光,他扑到骆凤琳怀里大哭起来。梅慧君闻声出来问:“怎么了?为什么打孩子?”

“他多嘴!”华光武以近乎命令的口气对梅慧君说,“你收拾一下,马上离开这里。”

梅慧君楞了一下,立刻想起刘靖石跟她说过,郭玉震曾派人监视华府而我方卧底同志为保护她杀了看见她的同事的事,她知道肯定是发生了紧急情况,不然华光武不会这样急急匆匆地让她走。于是她没有问为什么,直接问:“让我去哪儿?”

“先去铁路饭店住下再说。”华光武又对副官吴书明说,“去叫一辆三轮车来,把王小姐送到铁路饭店。”

梅慧君和吴副官一走出去,华光武马上对骆凤琳说:“快去把隔壁家的王妈请来。”

王妈是随一个国军军官全家撤退来台的佣人,一会儿功夫,骆凤琳把王妈请来了,华光武立即把王妈带到厨房窃窃私语了一番。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郭玉震和李汉臣来了。郭玉震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是一床绿缎面大红花的棉被和一对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枕头。

“司令,嫂子,刚才赶着来吃喜酒,来不及给新郎新娘买贺礼,”郭玉震把包袱递给骆凤琳,“散席后,我俩到西门町去买了点东西,送给他们,略表心意吧。”

“石头和小彭已经坐夜班火车去高雄送父母去了,明天能回来,我替他们谢谢你们了。”骆凤琳说。华光武则冲着厨房大声喊道,“王阿姨,上茶。”

“好嘞,就来。”王阿姨从厨房答道。

“嫂子,不好意思,洗手间在哪里?”郭玉震装作内急的样子。

“在厨房边上,让王阿姨带你去。”骆凤琳喊了一声, “王阿姨!”

去厕所要经过所有的卧室,郭玉震跟在王阿姨后面,稍稍歪头,看到第一个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第二个卧室的门也开着,忠国正坐在榻榻米上抹眼睛,第三个卧室门也开着,里面也没有人。

郭玉震刚回到客厅里坐下,王阿姨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了,把四杯茶一一放在主人和客人的面前,然后弓着身子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新请的佣人?”目光一直盯在王阿姨身上的郭玉震问骆凤琳。

“不是,已经来一个多星期了,不过还不太熟。刚才我们让她一起去吃喜酒,她借口说不舒服不去,恐怕是觉得自己是下人不好意思去。”骆凤琳说,“其实在我家从来没有主人下人之分,大家都是一家人。”

“是,是,”郭玉震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而坐在他旁边的李汉臣却一直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喝茶,“司令,嫂子,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华光武和骆凤琳热情地把郭李二人送走,一回到屋里,骆凤琳就双手搂住华光武的脖子,朝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来源: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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