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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学应该“只教书不育人”
高瞻
2005年12月，我去澳门理工学院看我在那儿上学的表弟。学院对面，是一溜的小“CASINO”——赌场，赌场外站着一溜的路边鸡，听口音一水儿的北方娘们、庸俗脂粉。看着被包赌包娼、险象环生的“校园周边环境”，我大感不安，就问表弟：“你们刚入校时，学校、老师肯定会认真教育叮咛，让你们千万别去碰这些玩意？”表弟随口回答：“学校从没告诉过我们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澳门学校的观念是：你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选择、判断能力，不需要别人来指导你”。这个表弟是我诸弟中最小的一个，差我21岁，我在北大呼风唤雨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中。1984年暑假，我躺在奶奶家床上读本年红遍中国的《大趋势》书，他不会说话，一看到封面上的鲜艳图案，就咧着嘴眉花眼笑——此一案例，让我始发现婴儿对色彩的敏感与兴奋。当年在我身边爬来爬去的小东西，此时居然说出这样出人意表的话，不由让我刮目相看。
2009年9月，我去新奥尔良，朋友带我去看脱衣舞。幽暗的灯光里，一个个汗里白条气喘嘘嘘，大奶奶二奶奶争相取宠。观众们正襟危坐，色不形于面，殊不似在国内看同类表演时的粗口粗嘴、毛手毛脚。朋友告诉我，在美国此行的规矩是“只许看、不许摸”——当然可以被摸。朋友又告诉我，这些舞女很多是大学里的学生出来挣钱。我将信将疑，后来求证于在美国二十多年的姐姐。姐姐肯定地说，没错呀。我深觉疑惑，反问难道她们不怕学校、老师知道、处罚吗？姐姐说：只要这种行业在本州合法，学校不但没有权利干涉，连评论的资格也没有。一向传统保守的姐姐，此时竟能说出这样自由容忍的话，不由让我刮目相看。
2015年3月，我到弗吉尼亚理工学院见我以前的学生、现在的终身教授H。其间有一个小时他要去旁屋开会，让我呆在他办公室里边上网边等他。临出门时，他有些局促，欲言又止，但最后终于说出：你千万别上黄色网站！我以前是他的老师辈，他不忘旧情，对我尊重，此时却被迫不得不对我这样出言不逊、违和告诫，殊为不易，确实难为了他。听到被他如此叮咛，我顿时大怒，说：“你可以怀疑我的趣味，但不能贬低我的见识！我家的毛片扔在角落十几年，连碰都懒得碰一下，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美国你的办公室，乘隙争分夺秒、一刻不放的开洋荤呢？”也许他感到唐突，回来之后和我闲聊说：美国大学不同于中国，一是教师对学生“只教书不育人”，二是教师对本身自律严苛；如果教师上黄色网站或者像中国高校盛行的“爱情跨越身份”，一旦被发现，轻则丢人，重则失业。我这个学生早年是北大一杰，此时却能说出这样谨小慎微的话，不由让我刮目相看。
看完了两国三地，再反观大陆：学生进校的第一天，就是入校教育。而后思想课、政治课、理论课、道德课、品格课，五花八门，指手画脚，清规戒律，不一而足；近十几年又盛行“三进几进”、“思想政治教育进所有课堂”、“思想政治教育和全部学科教育以及教育的全过程结合”。如此高强度的堂上育人，学校犹嫌不足，还要辅以全程无缝的堂下政治学习、党团日、班会、传统教育、社会实践活动、批评与自我批评、个别谈话、组织谈心等等等等。从教你怎么上课到教你怎么上厕所，从教你怎么做人到教你怎么做梦。我并非演绎：当年某系党总支书记、后来先后做了海淀区委书记和北京市委统战部长的沈仁道，真的在新生入学第一次教育报告中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教他们如何正确的上厕所；当年某系学生工作组长向系务会郑重建议处理一个学生，理由是他“做黄色梦”，根据是同宿舍学生向组织反映此生半夜说下流梦话——万幸的是，当年手机问世还早，带照相功能的手机更属于天方夜谭，所以室友们没能拍下他半夜硬起来的鸡巴作为举证；否则查有实据，处分公报该如何写真要为难死领导们了。我当年在北大，尚是公认的开明宽容最佳十年，已常感举手投足，不知所措，稍有不慎，即越雷池，更慢谈今日。而中国大学的教师们，不分良莠，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层出不穷的头衔：导师、班主任、辅导员、支部书记、学生工作组成员，几乎每个人都肩负着“育人”的重任。他们“教书”萎靡不振、虚与委蛇、得过且过，“育人”却不但争先恐后、干劲十足、加班加点，而且还花样繁多、足智多谋，从白天育到夜里、从课上育到床上，育的热火朝天，育的九浅一深。结果不但培育了灵魂，还孕育了胚胎。
有关中国高校教师性侵女大学生的报导。
“辅导员”是中国高校专门负责学生日常管理和道德品格教育的教师，类同“班主任”。
安徽工程大学思想政治课教师郭某牛，凶残杀害纠缠不成的本校女大学生。
在这种“育人”的罗生门中，中国大学寄生了数不清的浪费资源、糟蹋时间、耗尽精力、暴殄天物、“只育人不教书”的怪物教师，教出了道不尽的告密、栽赃、构陷的恶棍男生和卖淫、傍大款、仙人跳的堕落女生，使今天的中国高校终于变成了张铭说的“只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恶棍—教师，一种是奴才—学生”的下作渊薮，使今天中国的大学终于变成了我说的“恶贯满盈、登峰造极的身体和灵魂的监狱”。早知如此，中国大学应该只教书不育人，那样男女大学生们还不至于这样城狐社鼠；早知如此，中国的男女大学生们真不如都悦人利己、人畜无害的去跳、去看脱衣舞。
相比中国大学里那些“白天教授、夜里禽兽”们，相比中国高校中那群满口“厚德载物”、“行为世范”一肚子鸡鸣狗盗、男盗女娼的教师们，美国大学“只教书不育人”、“专门克己、绝不律人”的教师，真是健康、清新、纯净的太多太多了。
来源：北京之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