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自己的行动留下一段酷酷的传奇。（图片：Twitter/RAF BBMF）

7月24日，一位比英国皇家空军还年长的女士与世长辞，享年101岁，受到无数人缅怀，她是飞行员，更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她的故事值得细说。英国那些事儿分享了玛丽·威尔金斯的故事。

1917年2月2日，玛丽·威尔金斯（Mary Wilkins）降生在英国牛津郡利菲德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她的家就在比斯特机场和梅多港的空军基地附近，这让玛丽从小就对飞机和航空产生了兴趣。11岁时父亲花钱让她第一次乘坐了马戏团的双翼飞机，当时还是小不点儿的她，不得不被用靠垫围住然后才能系好安全带坐在飞机座位上，这次经历让玛丽兴奋不已，她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习驾驶飞机。

Retweeted FlyPast (@FlyPastMag):

Mary Ellis, ATA legend 1917-2018 RIP – https://t.co/bMikWfvDFm pic.twitter.com/ZKlSB34uEs https://t.co/olDmgq6rXC

— Paul Green (@RTW2018) July 28, 2018

16岁，玛丽开始在一个飞行俱乐部上课，21岁就获得了飞行执照。1939年，二战爆发了，战争年代民用航空活动都被禁止，空军又不招收女飞行员，眼看着玛丽刚毕业就找不到工作，她被迫回家。1940年，因为紧张的战势使空军的军费大增，更要命的是急需大量的飞行员投入战斗，又要减少开销，又要招更多人，怎么办呢？

一天，英国广播公司的电台播出了一条广告，英国空军面向社会招募女性飞行部门志愿者，其中包括女飞行员！这条消息一出就受到了众多反对，引来一波接一波的批评和愤怒，英国《飞机》杂志的创始编辑C.G. Grey就是反对最激烈的人之一，他写道：“我们国家的女性即使迫切地想要报效祖国，但也应该选择适合自己性别的工作。”“那些自以为能驾驶高速轰炸机的女人就是威胁，因为她们的智商连把医院地板擦洗干净都不够。”就像玛丽在晚年回忆的那样，在那个年代，女性驾驶飞机就是罪过。

质疑的声音并没有浇灭玛丽的飞行梦，她果断报名参加招募，参加面试时，凭借优异的表现她顺利通过测试，考官问她：“天啊，我们想让你马上就加入，你能来吗？”就这样玛丽成功入选，和其他167名同样优秀的女飞行员一起，被招募为国效力。

不过她们这些飞行员志愿者并没有被安排执行战斗任务，她们被编入了一支名叫ATA的队伍，全称航空运输辅助编队，这其实是一个民间组织，1939年女指挥官琳娜·高尔受命招募女飞行员，主要负责辅助空军执行任务，比如将有紧急任务的人员送往指定地点，进行空中救护，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新飞机开往前线。

虽说只负责辅助工作，人们对玛丽这样的女飞行员的能力还是有很多的质疑，有一次，玛丽驾驶一架惠灵顿轰炸机刚刚在英国皇家空军基地降落，刚爬出机舱，地面工作人员就问她“飞行员在哪”，玛丽说她就是飞行员，没人相信她一个年轻女孩，能驾驶这样一架大飞机，甚至有人爬进机舱去找那名并不存在的“飞行员”。

还有一次，玛丽要驾驶喷火式战斗机，帮她调试降落伞的工作人员问她之前开过几次喷火式战斗机，玛丽回答：“没开过，这是第一次。”工作人员差点儿吓死，从飞机上掉了下来。

甚至有一次，她飞得离一架德军空军飞机很近，对方飞行员看到她是位女士，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TheAirLeague wishes to record the very sad news of the death of the legendary Mary Ellis at the age of 101. To read our full statement, visit https://t.co/61P39f726H pic.twitter.com/z1aNLrhOha

— The Air League (@TheAirLeague) July 30, 2018

玛丽表示还有一件事非常令人兴奋，同时也充满危险，那就是她们经常要驾驶不熟悉的机型，没人教她们怎么实际操作，只能根据飞行员手册上的指导自己尝试，女飞行员们经常凑在一起，说说你开了什么飞机、我开了什么飞机。有时一天要驾驶几种不同的机型，刚从一架惠灵顿轰炸机中爬出来，就进了一架喷火式战斗机，二战期间，光玛丽一人，就驾驶过76种机型、1000多架飞机，连ATA的创始人宝琳娜·高尔都曾戏谑地说，ATA的意思是“Always Terrified Airwomen”（总是担惊受怕的女飞行员）。虽然不会直接上战场，但毕竟是战争年代，危机四伏，玛丽也曾几次遇险。

Sad news that Mary Ellis, 101 years old, the last surviving female WW II Spitfire pilot, has died. This incredible woman…

Posted by Clive Cussler on Saturday, July 28, 2018

有一次她驾驶的飞机被击中，而火力很可能来自友军，她不得不在大雾天气迫降，因为视线不好，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架战机相撞，好在及时躲开才幸免于难。还有一次，玛丽驾驶的喷火式战斗机的起落架卡住了，还因此导致了发动机过热的问题，“我只知道在发动机爆炸之前必须做些什么，这不是兴奋或其他什么的事，这只是操作飞机工作的一部分。”

战争期间，ATA的168名女飞行员中，共有15人牺牲，比例将近十分之一，其中包括玛丽的好朋友朵拉·朗，她在1944年的一次坠毁中牺牲，这让玛丽悲伤不已，那两天她因为精神状态不佳，被要求停止驾驶，好在她马上意识到不能继续消沉，当时可是在打仗啊，她必须把自己的工作坚守下去。

正是凭借出色的工作，玛丽她们这些女飞行员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她们有了发声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底气，比如允许她们在驾驶飞机时穿裤子而不是裙子，也是因为她们的出色，她们获得了更多的重视和尊重，1943年，ATA的女飞行员成为了英国第一批获得同工同酬待遇的女性，可以说开创了历史。就像玛丽说的，“我想我们正在改变一些事情……那时候，人们认为女性开飞机是件特别奇怪的事。”

Mary Ellis has so sadly died. This is Mary and me about to go flying in our Spitfire from Sandown Isle of Wight on a glorious sunny day. Now I feel Mary will always be flying in a Spitfire on a sunny day just as she would wish to be pic.twitter.com/r5SyTi88lY

— Carolyn Grace (@CGML407) July 26, 2018

艰苦、危险的工作之余，玛丽她们也偶尔能找到一些乐趣，比如女飞行员们作为队伍当中的一点红，在周围的男士当中很有人气，人们称她们为“魅力女孩”，走到哪都前呼后拥。玛丽的终身伴侣也的确是她的同行，1961年，她与飞行员唐纳德·埃利斯（Donald Ellis）结婚，从此随夫姓成为玛丽·埃利斯。

1945年，残酷的战争结束了，ATA的使命也就结束了，于是同年就宣布解散，这些身经百战的女飞行员们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威胁，他们希望战争一结束，她们就马上回到监护人的家中去，不要在事业上再来竞争。不过玛丽并不是这么想的，1945年，她被临时调到英国皇家空军，成为英国第一批驾驶喷气式战斗机的女飞行员之一，50、60年代，玛丽出任怀特岛桑当机场的经理，成为欧洲第一位女性空中指挥官，她还聘请前ATA的同事担任首席飞行教官，并成立了航空俱乐部，那里曾被记者赞叹为“女飞行员的乌托邦”。

虽然远离了战机，但玛丽对速度的喜爱一点儿都没减少，她迷上了赛车，参加过不少比赛，还获了很多奖，直到101岁，还会自己开车去出去购物。后来因为对时尚感兴趣，玛丽还开了一家时装精品店，侄女曾评价玛丽是她认识的最有魅力的人，“她喜欢时尚，总一丝不苟地涂指甲油，处处遵守礼仪——使用最恰当的瓷器、最恰当的餐具，她的这些道道足够写一本书。”

2016年，玛丽出版了自传——《喷火战斗机女孩：世界上最伟大的ATA女性飞行员之一讲述她的故事》，讲述自己精彩的一生。

First Tom Neil, then Geoff Wellum and now the wonderful Mary Ellis. Three flying legends gone, just like that. It’s really quite traumatic how fast that amazing generation is slipping away. I feel more than wistful. pic.twitter.com/XEZZAh4kmQ

— James Holland (@James1940) July 26, 2018

7月24日，这位经历传奇、魅力十足的老人在家中与世长辞，引来各路媒体的报道，人们也纷纷表达对玛丽的怀念。英国皇家空军元帅史蒂芬·希利尔爵士领头悼念，称玛丽是“几代人的精神源泉”。

Another terrible loss. Mary Ellis, pioneering female aviator, Air Transport Auxiliary veteran, an inspiration to generations. I'll always remember her proudly reminding us at RAF100 events that she was older than the RAF itself! RIP Mary. pic.twitter.com/xktUU6R7Qn

— ACM Stephen Hillier (@ChiefofAirStaff) July 26, 2018

电视节目主持人丹·斯诺说，上周他带着孩子去看玛丽，玛丽谈到了她对喷火战斗机的看法，在100岁生日时，她称喷火战斗机是她最喜欢的飞机，并说：“我认为它是自由的象征。”

Mary Ellis, one of Britain's greatest aviators, died yesterday at age 101. Last week I took my kids to meet her. My boy clasped a model plane. She asked what it was. 'Spitfire' he whispered. She leaned down and shared a few private thoughts about the aircraft. pic.twitter.com/iMO1DxOhtl

— Dan Snow (@thehistoryguy) July 26, 2018

作家兼历史学家詹姆斯·霍兰德表示，看看玛丽她们这“传奇一代”飞行员的离世，是一种巨大的创伤。前英国皇家空军航海家兼作家约翰·尼科尔称她是一位卓越的女性。

Very sad to hear that WW2 ATA pilot Mary Ellis has died aged 101. A truly remarkable lady, she flew 400 Spitfires & 76 different types of aircraft during WW2. Another giant leaves us to john her heroic friends in Blue Skies. Rest in peace Mary; you truly deserve it. Thank you. pic.twitter.com/br00jZxGiu

— John Nichol (@JohnNicholRAF) July 25,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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