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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大片!银行雇员穷追不舍 1英镑撬动两千亿美元洗钱大案

2018年12月03日 8:56 PDF版 分享转发

霍华德·威尔金森,分行的一名前交易员,也是案的检举者。 

有人只花了1,就曝光了一桩全球最大的洗钱案。

此人名叫霍华德·威尔金森(Howard Wilkinson),英国人,是丹麦银行(Danske Bank)爱沙尼亚分行的一名交易员。他在工作期间发现,有家伦敦公司几乎每天都会通过这家分行转账一百多万,却向英国政府报告说自己没有任何收入或资产。威尔金森下载了这份报告,只花了1英镑。

起初,这种矛盾并没有马上引起威尔金森的警觉。但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事有蹊跷,便提醒公司高层注意此事。五年后,也就是上个月,他的老东家丹麦银行才终于宣布,来自俄罗斯和其他前苏联成员国共计2,300亿美元的资金曾通过该行位于爱沙尼亚的小分行走账,其中大部分很可能是非法资金。

这是一桩大规模的洗钱丑闻,将西方极为敏感的一项话题——和俄罗斯的紧张关系——重新摆上了台面。涉案金额比俄罗斯全年的企业总利润还多。丑闻让丹麦作为全球最透明国家的声誉受损,也使丹麦最大的银行丹麦银行的股票市值几近腰斩。丹麦银行早在几年前就意识到自己存在洗钱隐患。案件曝光后,该行的明星首席执行长引咎辞职。

这些曝光也让欧洲开始反思本地区某些银行为了挺过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而付出的代价,尤其是这些银行对来自法治薄弱的国家并且缺乏监督的资金所抱的欢迎态度。如此海量的资金居然就在丹麦这家著名银行的眼皮底下洗了个干净,欧洲监管者不禁怀疑他们对非法资金设立的防线是不是早已形同虚设。

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的大楼曾被希特勒领导的纳粹用来生产无线电广播设备。 

美国司法部已经展开了对丹麦银行案的刑事调查,美国财政部和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也一并跟进。丹麦银行9月份公布了内部调查报告后,股东认为该行可能被处以巨额罚款。丹麦银行表示,他们还不清楚近十年来通过爱沙尼亚分行过账的数十亿资金的真正所有人是谁。

现年47岁的威尔金森目前住在英国乡下,他说,自己最初开始调查爱沙尼亚分行的一些交易时,还不清楚当中涉及的规模。他说,自己非常震惊和失望。

“如果你想洗钱,只需要找一家声誉不错的银行,看它有没有什么不起眼的分行,”他说。“在这种分行办业务,人家什么问题都不会问你。”

《华尔街日报》在审阅了数百页银行内部文件(包括备忘录和客户记录)并采访了与爱沙尼亚分行业务有关的多名官员和银行家之后,终于弄明白为什么一条转移了巨额资金的洗钱通道能够存在这么多年,也搞清楚了一位刨根问底的银行中层管理人员是如何最终将其捣毁的。

《华尔街日报》就自己的调查结果请求丹麦银行置评。该行通过一份书面回应表示:“本行希望明确一点:这起案件的情况并不代表本行初衷。本行会尽全力确保日后不再出现这种情况。”

“来钱又快又多”

2006年的一天,丹麦银行CEO彼得·斯特罗鲁普(Peter Straarup)坐在赫尔辛基飞往哥本哈根的航班上。这时,机舱突然失去压力,飞机朝着波罗的海跌落了几千英尺。斯特罗鲁普觉得自己此命休矣。

幸运的是,飞机最后安全完成了紧急着陆。斯特罗鲁普后来跟朋友说,这次死里逃生或许预示着丹麦银行会有灾祸。他当时从赫尔辛基飞回来是为了宣布丹麦银行将收购芬兰的Sampo Bank,获得后者的百万客户。

一并出售的还有Sampo Bank设在爱沙尼亚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子公司。该公司的总部大楼有一段令人唏嘘的历史,它原是一栋六层高的工厂,曾被希特勒领导的纳粹用来生产无线电广播设备,后被苏联用来生产坦克零部件。共产主义垮台后,一家新成立的银行——Eesti Forekspank——就成了大楼的主人。

俄罗斯央行副行长安德烈·科兹洛夫(Andrei Kozlov)2006年曾出访爱沙尼亚,当时他正在打击洗钱活动。借出访的机会,他向爱沙尼亚官员反映,说Eesti Forekspank(此时该行所有权已几经易手)的某些客户涉嫌逃税、贪腐等金融犯罪。三个月后,科兹洛夫在观看一场足球比赛后离场时被人开枪打死。按照俄罗斯法院的判决,这是一起雇凶杀人案,买凶者是个商人,因不满科兹洛夫的反洗钱运动而下此毒手。

两个月后,也就是2006年11月,丹麦银行同意在收购Sampo Bank的交易中将这家爱沙尼亚银行一并买下。几周之后,威尔金森便来到这里工作。

威尔金森毕业于牛津大学,曾遍游北欧地区。最初他在芬兰一家银行工作。据这里的同事描述,威尔金森是个有能力但喜欢和人争辩的交易员,曾为了他支票账户每月扣费的问题申诉了一年之久。

威尔金森在爱沙尼亚职场上发展得更快。他在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担任市场部负责人。市场部位于四楼一个角落,共有九名员工,每天都要处理数百万美元的外汇和债券交易,又称“资金流业务”。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的几年里,部分欧洲银行变得脆弱不堪,丹麦银行也不得不依靠国家救助,相比之下,该行位于爱沙尼亚这个弹丸小国的分行却生气勃勃。

威尔金森对于他在分行的工作感到十分自在。这里是开放式办公室,员工来自不同国家,其中既有年轻的新人,也有经验丰富的从业者。不过威尔金森没有完全弄明白东家的业务模式。根据后来披露的一份内部文件,爱沙尼亚分行90%的利润来自三楼的一个部门。该部门的客户是威尔金森从未接触过的大金主,被称作“非居民储户”。

这些客户并不在爱沙尼亚生活,他们的公司也基本不在爱沙尼亚经营业务。他们大多是俄罗斯人,外界有时很难了解他们为什么选择在爱沙尼亚办理银行业务。许多非居民储户总是在账户进账后短短几天内(有的甚至在短短几小时内)就把资金全部转移出去。

威尔金森负责管理与这些客户有关的市场交易,其中大部分是外汇交易和美国国债买卖。“来钱又快又多,”威尔金森如此形容当时分行的盈利情况。根据该行一份备忘录记载,爱沙尼亚分行的股本回报率高达近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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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金森第一次觉得不对劲是在2012年夏天,也就是他在爱沙尼亚分行工作五年后。当时他的许多同事都休假了,一名年轻的初级客户经理请威尔金森帮忙整理某英国客户的文件。

文件显示,该客户是英国一家名为Lantana Trade LLP的公司,注册地在伦敦郊区某五金店隔壁。文件还显示,该公司在大约五个月内通过爱沙尼亚分行转移了4.8亿美元。

威尔金森下载了该公司的一些文件,其中一些内容让他感到很荒谬。Lantana在递交给英国公司注册处(Companies House)的一份文件中竟然称自己净资产为零。

威尔金森说,过了几周,银行的一位合规负责人向他保证,他看到的公司资料纯属笔误,还说丹麦银行已要求Lantana向英国公司注册处重新递交正确的文件。听了这话,威尔金森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威尔金森说,一年以后,也就是2013年9月,一位银行高管说Lantana已经注销了在爱沙尼亚分行的账户。另一名管理人员告诉他,Lantana的所有人中有一位是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的亲戚。普京的发言人否认此事。记者也未能联系到Lantana对此置评。

“我开始有些怀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威尔金森说。

“掌握全局的男人”

爱沙尼亚分行为丹麦银行创造的不俗业绩让一个人平步青云。此人名叫托马斯·博根(Thomas Borgen),他身材高挑,一头银发,风度翩翩。他的职位比威尔森高出好几级。在董事会面前,他极力维护爱沙尼亚分行的业务。

博根当时负责丹麦银行的国际银行业务。据同事回忆,博根挺拔的身姿和柔和的语调给其他高管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丹麦银行某董事的顾问说:“他极富魅力……毫无疑问是会议室里掌握全局的男人。”

在欧洲业务滑坡的情况下,爱沙尼亚分行的骄人业绩让博根倍感自豪。“爱沙尼亚分行是他的心血。”前述顾问表示。

2010年,丹麦银行时任CEO斯特罗鲁普越来越担心爱沙尼亚分行受理的俄罗斯交易规模。《巴伦周刊》(Barron’s)曾就该分行可能牵涉一起在泰国发生的朝鲜军火走私案采访丹麦银行,不过刊登出来的文章并没有提到该行的名字。

几个月后,斯特罗鲁普在一次会议上询问博根:爱沙尼亚分行受理如此大量的非居民客户业务是否合适?据一名出席此次会议的人士透露,博根当时回答,他觉得完全不必担心。斯特罗鲁普通过发言人拒绝了本报置评请求,博根对本报的置评请求则未作回应。

托马斯·博根(中)在对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洗钱丑闻的调查曝光后辞去了丹麦银行CEO一职。 

在俄罗斯这样一个专制氛围日益浓厚的国家,其央行却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性。俄罗斯央行拟定了一份黑名单,上面有几十万个名字,这些人全都因为涉嫌金融犯罪被俄罗斯银行系统拒之门外。俄罗斯央行曾向爱沙尼亚银行业监管机构金融管理局(Financial Supervision Authority)投诉,说黑名单上有很多人都是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的客户。

爱沙尼亚金融管理局只有两名员工负责洗钱审查工作,其中一位还是兼职。他们审查一家银行的业务活动都要六个月,比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大的银行还会优先审查。此外,爱沙尼亚对银行参与洗钱的罚款最高只有32,000欧元。如此低的罚款,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只用几个小时就能赚回来。

另外根据欧盟法令,未经丹麦监管机构许可,爱沙尼亚检查人员不得进入该分行大楼。因为丹麦银行在爱沙尼亚设立的机构属于分行而非子公司,只有丹麦金融管理局有权管辖。

在管辖权和资源都受限的情况下,爱沙尼亚金融管理局还是向丹麦金融管理局发出了警示——2007年到2014年间一共发出了6封警示函,而且这些信函的措辞逐年尖锐。

丹麦银行某合规官员在发给同事的一份邮件中说,爱沙尼亚金融管理局的一封函件“毫不留情……几乎是我见过的语气最恶劣的信……我是读过一些严厉信件的。”

丹麦金融管理局表示,他们曾就爱沙尼亚金融管理局发出的警示质问丹麦银行,但丹麦银行保证说,他们有定期派遣人员检查该分行业务,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丹麦银行希望在美国设立一家分行。2012年底,丹麦金融管理局向美联储(Federal Reserve)发出一份支持声明,称丹麦银行确实遵循了正确的反洗钱程序。

丹麦银行的反洗钱负责人随后就爱沙尼亚分行问题发邮件给同事:“丹麦金融管理局在关键时刻支持过本行。他们现在非常担心后面会出问题。”

丹麦银行和美联储在被问及上述交流时均不予置评。

2013年,极富魅力的国际银行业务负责人博根荣升丹麦银行CEO。一位接近董事会的人士说,“那时人人都敬仰”博根,“他创造了非凡的业绩。”

据知情人透露,同年,在欧洲银行业管理局(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的一次会议上,爱沙尼亚代表与丹麦代表爆发了激烈口角,在座的都是欧洲各国的高层官员。爱沙尼亚代表在会场里高喊来自俄罗斯的非法资金正利用该国洗钱,丹麦身为北约创始成员国却袖手旁观。

时任爱沙尼亚金融管理局局长的劳尔·摩尔姆斯坦(Raul Malmstein)后来表示:“简单说就是,我们当时非常气愤,丹麦什么都不管。”

2013年圣诞节,女儿们刚刚拆完礼物,气氛一派祥和。突然,一个深深埋藏的想法浮现在威尔金森的脑海:Lantana公司——那家在伦敦注册成立、通过爱沙尼亚分行转移了数百万美元却声称资产为零的公司——后来到底有没有像他18月前被告知的那样,在提交给英国机构的文件里作出修正?

次日,威尔金森又花了1英镑下载Lantana的修订文件。在第三页,Lantana写道:2012年5月31日,公司银行账户结余15,689英镑,约合20,500美元。而根据丹麦银行的记录,当天该公司在丹麦银行有近100万美元的存款。

原来Lantana根本就是在堆砌谎言。更糟的是,威尔金森猜有些同事可能对此知情。他后来回忆:“当时我确信存在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究竟有多大。”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威尔金森就给丹麦银行在哥本哈根的四名高管人员写了封电邮,标题是“检举披露:爱沙尼亚分行蓄意与犯罪分子从事业务往来”。

他写道:“敬启者:本行自身可能有犯罪行为……业务程序几乎完全没有得到遵守。”

威尔金森原以为丹麦银行的高管人员会根据他的举报展开调查,做出改变,然后皆大欢喜。

然而两天后,一名高管人员打来电话,用生硬的语气跟他说:“谢谢你通知我们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展开调查。祝好。”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们又不是警察”

2014年第一周,丹麦银行执行董事会举行了一次会议,此时博根已是该行CEO。据两位了解本次会议内容的人士透露,会上虽然讨论了威尔金森在圣诞节发出的举报电邮,但并没有安排董事阅读,因此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董事会还有其它事务需要处理。例如,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Co.)担心爱沙尼亚分行非居民客户交易涉嫌洗钱,决定不再为该分行清算美元。此外,随着金融危机消退,很多欧洲银行不再像之前那样乐于招揽法律风险很高的客户以吸纳存款。丹麦银行的一份PPT文件显示,爱沙尼亚分行曾提议冻结某些风险太高的新客户的账户。

据接近董事会的人士透露,博根在会上提了一个替代方案:卖掉爱沙尼亚分行。

会议结束两天后,丹麦银行高管人员又收到了威尔金森的一封电邮。他查阅了另外三名客户的信息。威尔金森写道,这些客户全都有向英国有关部门虚报资产和收入的行为。

威尔金森的行动触怒了爱沙尼亚的一些同事。据他回忆,爱沙尼亚分行的一位高管曾在一次激烈的讨论中对他吼道:“我们又不是警察。”

2014年2月前后的一天,爱沙尼亚政府检查人员在未经丹麦许可的情况下冲进爱沙尼亚分行,拿走了数千份文件。他们向丹麦银行发出一份长达340页的报告,痛斥该行做出报告中列出的一长串违规行为。

这份报告用爱沙尼亚语撰写,直到三年后才被译成英语和丹麦语。

丹麦银行管理层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派遣了一个内部审计团队进行深入调查。在威尔金森看来,这个团队的成员有工作热情,而且很聪明。他们曾通过电话询问了他很久。

内审团队起草的报告证据确凿。报告摘要称,爱沙尼亚分行无法确定资金的真实来源(而这是银行机构的基本要求),“因而违反了反洗钱法律原则。”

报告草案称,爱沙尼亚分行负责监督非居民账户的国际银行业务主管告诉审计人员,他手下的员工之所以没有记录相关公司的真实所有人,是因为“如果俄罗斯有关部门查起来,会给客户惹麻烦”。记者无法联系到该主管置评。

2014年3月,威尔金森又查阅了丹麦银行另外12名客户递交给英国有关部门的文件。这些客户过手的资金以百万计,但无一例外地报告自己仅有零星收入或资产。威尔金森一共发了四封举报信。他发现竟然没有一家丹麦银行的客户向注册地政府如实申报了收入。

然而,一通电话就浇灭了威尔金森的举报热情。

威尔金森在自己英格兰的家中 

一位内审人员打电话告诉他,内审团队历经两个月的调查写出的报告草案因为受到压力最终无法见光。丹麦银行的审计负责人不同意将报告草案发送一份给威尔金森。

这份报告将永远不会定稿,因为一旦定稿,丹麦银行监管机构就有权获取这份报告。

2014年4月,威尔金森的一位同事向他透露:爱沙尼亚分行的管理层一直在偷听他和内审人员的电话录音。这让威尔金森感到惊恐和愤怒。

他选择了辞职。在发给管理层的电邮中他说:“我在我们银行已经工作了七年多,现在该做点别的事了。”

几秒后,威尔金森又将一封预先写好的电邮发给了丹麦银行首席风险官:如果丹麦银行不将虚假账户报告给爱沙尼亚警方,那么他就自己动手。

三小时后,首席风险官回信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爱沙尼亚还是哥本哈根,都会对你反映的问题予以十二万分关注。”

按照巴塞尔反洗钱指数(Basel AML index)的标准,爱沙尼亚当时是全球反洗钱工作做得第二好的国家,反腐败监测机构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则将丹麦评为当年全球最透明的国家。威尔金森感叹道,知名银行机构对客户违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居然被抓了个现行。

2014年4月底,威尔金森收拾完自己的办公桌正式离职。丹麦银行首席法务官委托一家咨询公司调查爱沙尼亚分行的违规行为,但这项决定遭到执行董事会两名董事反对被否决。

6月,丹麦银行举行了一次董事会会议。博根在会上告诉其他董事,有两家银行正考虑收购丹麦银行位于波罗的海的业务组合,其中包括爱沙尼亚分行。于是他说,让这些业务再坚持一阵子吧。

会议纪要显示:“CEO认为加快退出策略不明智,因为这会令出售价格大打折扣。”

据熟悉此次会议的人士透露,心怀担忧的其他董事会成员只能默不作声。其中一位人士说:“没有谁反对过托马斯。他被视为丹麦银行有史以来最出色的CEO……是他带领丹麦银行走出了一段极其困难的时期。”

“我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丹麦银行最终没有出售波罗的海业务。爱沙尼亚分行的非居民业务又继续运转了一年。到了2015年,仍在受理爱沙尼亚分行美元交易的最后两家代理行——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 Corp.)与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 AG)——也都因为担心洗钱问题宣布停止与该行客户往来。2015年晚些时候,丹麦银行终于关停了其非居民业务,数千个账户被注销。

2017年初,丹麦《贝林时报》(Berlingske)对丹麦银行爱沙尼亚分行的洗钱行为进行了报道。同年9月,丹麦银行启动了内部调查。

据接近董事会的人士回忆,当时博根根本不考虑辞职。6月份的时候他还向一位投资者表示,丹麦银行被处以巨额罚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接近董事会的人士还称,博根原打算调查完成后继续担任CEO。

位于哥本哈根的丹麦银行大楼 

丹麦银行的调查人员开始梳理成堆的交易记录,尽管有威尔金森从旁协助,爱沙尼亚分行资金流的规模仍是个谜。调查开展一年之后,他们才将该分行15,000名客户中不到一半客户的信息审查完毕。

丹麦银行在9月公布的内部调查报告中称:“绝大多数客户都有洗钱嫌疑。”

调查人员估计爱沙尼亚分行受理的2,000亿欧元(合2,330亿美元)资金基本都是可疑交易,但他们无法查明这些盈利丰厚的非居民公司储户背后到底是谁,因为这些客户的资金早已流向全球错综复杂的离岸公司。

内部调查报告基本没有针对博根等高管人员,而是指称数十名基层员工存在不法行为。

即便如此,博根还是表示自己会辞职。他说:“丹麦银行没有履行自身责任。我深表遗憾。”

洗钱丑闻爆出后,威尔金森一直在他乡下房子的厨桌边追踪相关新闻。得知案子的规模后他也吓了一跳。“很魔幻。”他说。

如果威尔金森当初有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举报,那么根据美国法律,他有可能会拿到一部分丹麦银行支付的罚金作为奖励。他的律师援引爱沙尼亚的银行隐私法规,表示对于威尔金森曾否联系过美国或欧洲的执法机构无可奉告。

如今,威尔金森都在忙于照顾女儿的生活起居。有时夜深人静,他会拿起布莱切利园(Bletchley Park,二战时期破解了德国恩尼格玛密码的团队所在地)出品的密码破解书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他说:“我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来源:华尔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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