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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唯 鄭宇碩: 本土派的口號:We Are Hong Kong香港本土主義觀察之六

2015年10月19日 9:00 PDF版 分享转发

利用一切涉及大陸的事件和場合來表達自我身份認同,是本土派人士召之即來的有效誘因。不論是在大陸遊客聚集地的反水客反購物示威,還是下意識地偷拍并公佈大陸遊客在香港的不文明舉止;不論是回絕普通話的問路,還是一場稍有人氣的球賽,都可以成為本土派宣示立場和情緒的機會。

2015年6月11日,在香港舉行的世界杯外圍賽香港對不丹的賽事前,當中國國歌奏起時,全場一片噓聲蓋過音響,持續到國歌奏完。本土派人士對國歌的輕蔑引起中國內地網民不滿,網上對罵聲不絕於耳。同月在香港對馬爾代夫比賽中也出現對中國國歌的噓聲。

接著9月9日,香港與卡塔爾隊在旺角球場舉行外圍賽時,滿滿6300人的球場也出現了對中國國歌的一片噓聲,導致國際足聯決定處罰主場的香港足總四萬港元。

在對國歌噓聲的同時,一些市民打出了We are Hong Kong的橫額。“我們是香”的表達成為了這兩年本土主義思潮中的一個主旋律,香港人自我身份認同的趨勢開啟了“去中國化”的運動。從有關的民意調查中我們看到,過去香港人願意表示自己是中國人同時也是香港人,現在很多年輕一代的本土派強調自己是香港人,對中國人的身份認同很勉強,能不提就不提。一些在國外的香港人已經習慣對外人介紹自己是香港人,I am from Hong Kong,而不是說I am Chinese,過去的一種說法I am Hong Kong Chinese也不大願意講了。

融入社會就成了本土

是不是所有香港人都是這種說法呢?那些沉默的市民心裡是怎樣想的?筆者詢問了來自不同行業的一些市民,他們說自己是香港人,而不會首先說自己是中國人,他們認為自己與大陸的中國人有區別,各有不同的歷史、文化、習俗和社會制度。就連那些從大陸移民到香港的人,隨著對香港環境的適應和喜歡,多數站在了香港的地域身份認同上,而與中國大陸人的背景保持一個心理上的距離。一位姓陳的新移民來了香港幾年,還不到永久居民的年期,他感覺到自己處於一個不同的社會環境和社會制度,對香港很快有了歸宿感,認為香港人的身份帶來的自由感遠優於原先的大陸人身份所給予他的身份屬性,他說雖然自己不是本土派,對大陸不是那麼抗拒,但是有可能再生活20年,觀感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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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有香港媒體炒作一個“新移民身份還原”概念,說是有個別新移民因為難以適應香港的生活環境,欲取消單程證,返回大陸并恢復大陸戶籍。大陸公安部門覺得這是個罕有的個案,暫時沒有機制配合,便不了了之了。筆者還沒有聽說有大陸人移民到香港要求身份回歸大陸的,也就是說,成為了香港居民的大陸人,即使他們生活艱苦,也沒有人要求身份再變回大陸人,雖然有很多港人長期在大陸生活和工作,但歸化成大陸人對他們來說匪夷所思。

香港的物價水平全球第六高,剛走上社會做事的年輕人,特別是那些大陸學生在香港讀完大學留港工作,沒有父母和家庭依靠,工資的一半要支付房租,都是“月光族”,但是他們的目標是連續在港工作滿七年便可以轉為香港人的身份,他們喜歡在這裡發展個人事業,他們認同這裡的價值觀和社會制度,因此這些人,連同每年數萬的新移民,若干年後或許可以稱自己為本土了。

地域差異形成本土意識

一名正在香港讀中四的新移民學生,小學和初中都是在大陸上的學,他說自己切身體會到兩地的教育制度和教程概念的差異。大陸的初中生在中考的壓力下,甘願承擔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的學校生活壓力,而整個學習中,標準答案和死記硬背成了固定的模式。在課程的設計上,中國大陸特色的政治貫穿在教科書上,例如語文課本中的散文選材,對美好山河和政權的頌揚佔了很多篇幅,批判性的題材,有助學生獨立思考的問題往往被那些語文結構理論所替代。而香港的語文書中,描寫杭州西湖的一課採用了徐志摩對西湖有讚揚有批評的作品,給這位學生的受教習慣頗大的觸動,文中居然說西湖景色是美的,但水是臭的。這就是批判性學習的例子。這在大陸的教育中是少見的。

然後是關於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這位同學說,大陸的師生關係沒有香港那麼和諧,學生之間貧富攀比嚴重,而香港的學生很少有這方面的關注。香港學校裡師生間,學生間的關心和幫助都是很平常的事,功課不求多,課外活動多,興趣活動多,慈善活動參與多,都是人格培養所必需的,然而大陸的基礎教育雖然拔高了考試成績,但是人性的啟蒙,高尚品德的培育,適應將來社會需求的學術準備比較欠缺。

在筆者的觀察中發現,香港居然有很多年輕人沒有去過大陸,反而無數次去過臨近的亞洲國家。也許是他們接受的教育和獲得的信息告訴他們,中國大陸治安不好,衛生條件惡劣,風險大,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年輕人當中也有不少人或被組織,或結伴北上旅遊和交流,對大陸的人和事有不同程度的了解,打消了一些偏見,看到了一些怪事,學到了一些東西,但是兩地的差異始終明顯,香港人還是覺得自己的家才適合自己。

兩地差異不僅表現在社會制度和政治形態上,還深深扎根在人們價值觀和行為準則上。受到香港人詬病的大陸遊客在香港公共場所的不文明行為,包括隨地吐痰、扔垃圾、大小便、大聲講話、財大氣粗作風、搶購走水貨、貪小便宜、缺乏對環境和周遭人事的愛心等。連大陸人也承認自己的素質有待提高,同時讚賞香港人的品行和有禮。本土派人士不會像中上階級這些既得利益者那樣以經濟繁榮的角度期待自由行的興旺,他們所珍惜的是香港的原貌、集體的回憶以及飽含香港歷史價值的生活形態,他們為香港走了樣痛惜,他們於是尋找改變香港正常形態的源頭并展開抵禦和攻擊,新的兩地差異改變了以往熟悉的平衡,自然生成了本土意識,本土派所擔負的使命便是欠缺章法地對抗外來影響,不惜造成亂局,引起兩地當局重視,結果或是打壓,或是政策檢討,或是平等協商,總之本土派的目的是不能讓外來的“異端侵入”成為常態。現在看來,香港社會經濟和生活發生的改變,香港的傳統生活形態遭受到的轉型已經不可逆轉,已回不到過去的香港。本土派與外來干預力量之間的纏鬥僅僅才是開始,問題是雙方所接受的代價會是多大。

本土派的主張

本土派打出的大旗,重點是抗共和反殖民。本土人士認為,香港在1997年主權移交後,中央改變對港政策,積極在社會、經濟、政治和文化上干預香港事務,對香港實行殖民,因此主張抗共,反對中共無理的干預及侵略,以維護香港的自主性及本土人民的權益。

他們具體的主張包括:檢討中、小學推行“以普通話教授中國語文科(普教中)”計畫,並為廣東話制訂獨立的語言政策,從政策層面保障廣東話的法定地位;降低現時資助大專課程招收大陸學生逾八成的比率;反對新界東北發展計畫及有關的深港同城化計畫;反對一切以中港融合為目標的大白象工程,如廣深港高鐵香港段;基於《》第廿二條,特區政府應取回入境審批權,並降低每日單程證批出數目;修改《基本法》第廿四條,取消父母皆非香港永久居民在本港所生嬰兒(雙非嬰兒)的居港權;全民制憲,由香港人民修改或重新訂立《基本法》,以保障香港人的權益,如公平的普選制度。

本土派的同盟悖論

從本土主義的現狀看,本土派,特別是激進本土派組織是一支孤軍,敵我陣線模糊,理論雜亂,它將建制派視為保皇勢力,同時也將泛民視為不可合作的“左膠”(左傾路線者),甚至將激進派(如社民連、人民力量)也納入不可與之為伍的範疇。儘管泛民欲吸收本土派的精髓,但本土派卻拒絕合作,寧願自我孤立而行。縱使本土派內有多個流派,激進的派別也不願建立統一陣線,將城邦派、歸英派、港獨派、革新派等統合成軍。最有趣的是,本土民主前線這支最有行動力,以“打倒共產黨”,以武制暴為衝鋒號角的勇武派別,也同樣面臨內鬥內耗。

2015年9月6日,本土民主前線召集人黃台仰率眾在上水進行“光復上水”的反水客示威,被警方強制逮捕。 一周後,社民連和“雙學”邀請他在一個集會上講述“黑警暴行”事件經過,本土民主前線整體因“道不同不相與謀”決定不參加這個集會,結果黃台仰以個人身份出席,事後被攻擊為“通匪”。

黃台仰感覺很無奈,他在Facebook解釋了自己的想法,認為出席是希望能借此機會宣傳理念,以理說服更多抗爭者加入本土派以壯大本土勢力,推動主流政黨關注本土議題。他說,本土派尚在萌芽之時,缺乏面對公眾的輿論機器及資源,所以本土理念及議題較難上到主流媒體,有礙本土運動。他希望建立一個以本土意識為基礎的抗爭陣線,但現實是面對組織內分散而強硬的態度,難以與其它民主派組織結成同盟,這就是本土行動派力量短期內難以壯大的原因之一。

本土派的即興行動方式和內部自由主義,妨礙了與理念相近的其它本土派的整合,除了本土民主前線這類有行動能力和意志的組織,其它本土派基本上只停留在理論論述而滿足于口水戰,城邦派的支持者雖然包含有近年比較激進的熱血公民,但是其抗爭模式與本土民主前線的模式不同,而且相互缺乏溝通,各行其是,力量分散。建立本土派同盟的時機還未成熟。

儘管如此,We Are Hong Kong已成為本土派的“政治正確”的口號和共同旗幡,成為一個中國大陸與香港之間的防火墻。

(作者為東亞民情研究社成員)

——《纵览中国》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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