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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钊:麻将中的“游戏密码”

2017年01月23日 10:15 PDF版 分享转发

作者:理钊

我们是有很多国粹的。所谓国粹者,我以为就是我国古来有之,他国没有又很为一些中国人自豪的东西,譬如的孔儒和庄老等文化。对于这些国粹,现在已不限于自豪,一位敦煌研究学者说:中国特色“道路”、“理论”和“制度”的选择,背后都有深厚的文化根基,这些都是我们“文化自信的源头”。——这样来解释“自信”,再想一想着了中国第一法袍的人的主张,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是现在轻易碰不得的大题目,暂且不议。依照“国粹”的定义,中国有而他国没有的,比如太监、八股、小脚及男人的辫子之类,也应是纯粹的“国粹”。当然,有人曾经考证,被阉的男人外国也曾有过,但少得稀奇,更没有像我国成为一种制度,历二千余年而不绝,所以这“粹”还是应当归于我们的。再比照“国粹”的标准,麻将自然也是国粹了,胡适先生便称此为“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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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麻将的历史并不长,远不如阉男人、裹小脚来得久远,也比不过男人拖辫子的历史。大概的情形是,明末的马吊与宣和牌、碰和牌之间相互影响,渐渐演变出来,到同治年间大约成形,光绪初年才开始渐渐流布全国,说起来,算得上是最年轻的“国粹”之一。

许多称为国粹的东西,如今已不见其形了,比如太监,已成了“古董”;小脚也已很难见到;男子的辫子虽偶尔有人还在在扎着,但那是新潮的时髦;正宗的八股也只有到古书中才能读到。可是,既为国粹,“形而下”的虽是失掉了,但“形而上”却已渗入骨髓,遗传了下来,比如太监已无,可太监意识却不灭;小脚已绝,但小脚姿态倒还活着;头顶上的辫子是去掉了,可脑子里的却正拖着;八股呢,时下报章上的某些“新闻”中便有其影子。而形神俱备,流传至今,且大有发扬光大之势的国粹便是麻将。

也许是麻将这个“国粹”还很年轻的原因罢,而今正风行南北,据说有些地方“搓麻”同喝茶一样,已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项目。曾有一段时间,有人还要将此列为竞技,同国球一样在全国掀起比赛的热潮——只是后来不见了下文。有人说麻将是唯一自清代至今长盛不衰的博戏,可看看麻将的好运,又岂止是不衰呢?

上世纪二十年代时,胡适先生对于国人的热爱的“搓麻”,曾有过不平,便用了算术的法子说:打麻将每圈耗时约两个钟点,全国每日算有一百万张麻将桌开打,每桌打八圈,总计便有16.7万个日子在“碰碰胡”中损失掉了。于是胡先生激忿起来:全世界哪个民族会像我们这样荒时废业不长进呢?在这一点上,我以为适之先生多少有点迂阔,未有麻将之前,这个民族便惜时勤业地长进着吗?

曾读到一篇提及麻将的文章,说麻将之所以长盛不衰,雅俗共赏,是因为这是一种深切人性的发明。也许是的罢!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麻将曾随华人流传到欧美及日本,并风行一时,可好景不长,几年之间,到了异国的麻将,除了那里华人还在玩以外,当地的土著便忽然齐刷刷地罢手了,据说首先是那里的男人反对。由此倒也知道,这“深切人性”的发明也并没有“切”中所有人的人性。

中国人的喜爱麻将,当然并不仅在可以用它来消耗用不了的时间,因为消磨时间的方法多得很,读书看戏,喝茶聊天,就是博戏也还有相棋、围棋等,都可将时光费掉。可见麻将的迷人之处,一定还有另外的所在。

我是略通一点麻将的,处于牌局之中,是要用全副精力,盯着上家,防着下家,还要看住对门的,那时候仿佛场上的人全是敌手,他们打了什么牌,想要什么牌,都要精心揆度,既希望着他们打出你要的牌,还要防着你打出的牌被他们吃掉碰去。倘有一位“叫听”了,就更须小心,常常是宁愿整场牌局废掉,也决不打出“和牌”。细细一想,麻将的精髓原来便在于大家都在拆台,我不“胡”也决不让你“胡”——独特的“游戏密码”。拆台就要斗,明斗暗斗,斗智斗勇,白天斗,晚上也斗,“其乐无穷”,于是麻将便长盛不衰起来。西方的文化重在协作,所以麻将在那里终是昙花一现,正像立足于协作的桥牌大盛于西方,却在中国不能流行一样。

人在竞技之中,拼了智力与体力力争上游、取得胜利,自然是竞争的要义。可如果只想着自己取胜,而不喜欢别人也取胜,甚至是因为自己不能取胜,便想法设法也不让他人取胜,这一种脾性便有些独特了。而我们若是把目光从牌室里移开,看一看中国的社会,许多时候倒也正像是一张摆在亚洲的大麻将桌。许多时候,我们感叹文化育化国人的力量之大,再想一想我们又有着那样多的“国粹”文化,也就明白中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特色,而且还要把这些“特色”看成是自信了——在这样诸多的国粹里浸泡得久了,不自信也会自信的!

2017年1月21日修改

来源:博客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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