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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安妇为何仍是一个禁忌话题

2017年08月17日 10:38 PDF版 分享转发

作者:IILARIA MARIA SALA

香港——不久前的一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和朋友们站在交易广场的亨利·摩尔(Henry Moore)雕像附近。我们不愿就此道别,但身后的一个扬声器音量太大,我们不得不匆忙分手。“数以十万计的妇女遭到了皇军的性奴役,从来没有真诚地道过歉,也没有赔偿过她们,”高音调的普通话、粤语、日语和蹩脚的英语女声录音轮番上阵。

这是一个小规模的抗议活动: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在旁边晃荡,一名妇女将头靠在摆有传单和捐赠箱的桌子上,还有两个青铜材质的光脚雕像,一个女孩穿着传统服装,应该是;另一个女孩穿着中式裤衫。

青铜女孩茫然地盯着附近的日本领事馆,紧握的拳头放在腿上。她们脚下放置着被丑化的日本首相(Shinzo Abe)的图像,仿佛是踩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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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和抗议号称是在向“”致敬——有8万至20万名妇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招募,为日本士兵提供性服务,其中大多数妇女来自朝鲜半岛,也有些来自中国、台湾、菲律宾,以及其他东南亚国家。

但是雕像旁边的两个男子属于一个称为“保卫钓鱼台”的香港团体,和日本都声称对这些岛屿拥有主权(日本人称其为尖阁诸岛)。青铜女孩身上挂着的大部分旗帜都有反日口号:“反对走上军事化的老路”、“钓鱼台是中国领土”。

随着慰安妇陆续离世——截止上个月底,韩国只剩下37名仍健在的受害者——这个议题被用来为其他议程,而且往往是民族主义议程服务的状况变得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经不起推敲。剩下的几个幸存者被强加上一个沉重的象性征角色——对于她们长期希望获得认可、恢复尊严的要求来说,这是又一个打击。

各地以及其他地方,类似香港这对雕像的还有20多个,大多数是以2011年摆放在日本驻大使馆前面的韩国女孩雕像为蓝本。最初的那尊雕像被初创者称为“和平之像”(Statue of Peace),它成为了每周反日抗议活动的聚集点,其中有些活动在日韩有主权争议的岛屿问题上鼓动战争,或是呼吁抵制日本商品。

韩国慰安妇事业不仅为民族主义利益集团所绑架,也为该国混乱的国内政治所绑架。2015年,朴槿惠政府和日本政府达成协议,好像终于解决了两国在这个问题上的争议。日本政府承认战时日本参与了为士兵招妇女卖淫的行为,并同意为当时仍然健在46名韩国慰安妇设立10亿日元(约900万美元)的基金。一位政府官员说,安倍晋三“对于遭受了无法估量的痛苦和不可治愈的生理和心理创伤的慰安妇,再次表达发自内心的诚挚歉意和悔恨”。

但是,安倍晋三的措辞却接近于1993年的一项正式声明,被一些慰安妇认为缺乏诚意。在一些人看来,安倍后来似乎也背离了自己的声明,因为他告诉日本国会,2015年的协议并不要求日方向韩国慰安妇发送道歉信。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的协议,问题变得更大了。

去年12月,在协议签订一周年之际,反对者在韩国第二大城市釜山的日本领事馆附近搭建了另一座铜像。日本要求将其拆除,被韩国当局拒绝后,日本召回了部分外交官。

在朴槿惠因为腐败指控遭到弹劾之后,文在寅(Moon Jae-in)今年5月当选为新总统。他的政府最近宣布,将于明年开始为慰安妇指定一个正式的纪念日,很有可能是8月14日,即日本在1945年投降的日子。文在寅政府也宣布要在首尔兴建一座专门的博物馆和研究所。

政府称,考虑这些措施的一个原因是,近期的一次民意调查显示,75%的韩国人认为2015年的协议并没有解决慰安妇的争议。这个问题已经成为韩国在日本帝国手中蒙受耻辱的象征,它涉及最禁忌的主题:妇女与性。

1991年,就在越来越多曾经的慰安妇开始发声之际,首尔当局拒绝了在市中心修建纪念碑的建议,说原因是“有损城市景观”,但他们的拒绝掩盖了一种深层的不安,一种集体耻辱。关于这个问题的公开讨论似乎一再回到慰安妇的贞洁遭受侵犯这个点上。1992年年初,《东亚日报》(Dong-a Ilbo)发表了许多读者来信,信中谴责这些女性所遭受的玷污,其中一封声称“韩国女性认为,贞洁比生命本身更重要”。

到目前为止,韩国唯一用于纪录慰安妇经历的场所是“共享之家”,那是由一个私人佛教基金会于1992年在农村修建的庇护所和博物馆,幸存的慰安妇在那里生活并接受艺术疗法。她们的很多画作表现了妇女被拖拽着胳膊和腿,很血腥,表情明显带着绝望。这些画作绝不像带着近乎脱俗的天真的青铜女孩雕像。

但任何叙述至今仍必须强调慰安妇的这种备受珍视的贞操,一旦偏离这一点就会引发争议。首尔世宗大学(Sejong University)的文学教授朴裕河(Park Yu-ha)在2013年的著作《帝国的慰安妇》(Comfort Women of the Empire)中认为,这些女性在战时的经历,不应该被简单地说成一则“纯洁无辜的少女被日军胁迫,沦为性奴”的故事。一批幸存者起诉朴裕河诽谤,并且尽管她们败诉了,朴裕河仍被包括一些历史学者在内的批评人士丑化为“亲日叛徒”。

朴裕河在书中称,军队妓院里的一些女性是收取报酬的性工作者,还有一些是佣人。她还以档案文件和第一手的叙述作为证据,称尽管很多慰安妇的确是被迫成为性奴的,但并不是所有慰安妇都是年轻女性,并且她们的遭遇很多应归咎于那些许诺她们上前线挣钱的韩国男性。换句话说,朴裕河的意思是,至少部分韩国人曾与日本人合谋。

这正是为什么对一些人来说,慰安妇必须被描述成年轻、单纯、贞洁的性奴:任何与此相异的叙述,都意味着要面对一个更具挑战性的观点,即部分韩国女性的确和敌人睡过觉,不管是从字面意义还是比喻意义上,并且其他国人可能也与此事有关。

上周,已知的首部慰安妇影片上线。画面显示,站在中国士兵旁边的,是六名举止畏缩的妇女,而不是小姑娘。但随着这些真实存在、遭受过蹂躏的女性陆续离世,有关她们的遭遇的简化表述——一个被夸大的、有关贞洁遭到侵犯的故事——正在取代她们,同时不愿去更全面地正视所有人,包括韩国人在战时的所作所为。在东亚和其他地方,在既代表又不代表慰安妇悲惨经历的纯铜塑像旁,扩音器和条幅在高声宣传着某一个版本的历史,这是一个无法正视自身复杂性的版本。

来源: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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