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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读《团扇》,才女班婕妤的断舍离

2017年09月17日 14:13 PDF版 分享转发

来源: 游历史 作者: 莲悦

绘有班婕妤典故的《女史箴图》局部

团扇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汉诗《团扇》又名《怨歌行》,《文选》、《玉台新咏》、《乐府诗集》均有收录,题为班婕妤所作。因为诗的内容与《汉书》所记载的班婕妤生平、怨情无一不合,所以,为班婕妤本人作品应当可信。

班婕妤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历史书并未记录下她的名字,婕妤只是她在汉成帝后宫中的封号。

而汉成帝刘骜,作为一个帝王,却因宠爱燕姐妹而出名;更因为一次服用十颗大力丸而死在赵合德床上裙下而声名远播,于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渣男中的豆腐渣。

一个富有诗才、文采的进入只看脸的后宫之中,本身就是种不幸,更何况,遇到汉成帝这样的渣男。不过呢,在汉成帝宠爱赵飞燕姐妹之前,班婕妤的后宫生涯还算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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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汉书》记载,班婕妤系出名门,入宫后初为少使,很快就得到宠爱,封为婕妤。不久,她便为久无子嗣的皇帝诞下一子。可惜的是,数月后儿子便夭折了。史书里记录了班婕妤贤良淑德的例子,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得幸不骄,失宠不妒,更加能够劝勉皇帝仁孝守礼的完美“贤妃”。

这个时候,汉成帝的姓许,在其还是太子时便嫁给了刘骜,也曾专宠,只可惜生下一子一女都是早夭。《汉书》里的许后“聪慧,擅史书”,乃大家闺秀,更颇具才情。

只有许后和班婕妤的汉成帝的后宫还算风平浪静,直到刘骜遇到了赵飞燕、赵合德姐妹。

飞燕、合德原是官婢,出生微贱,却能歌善舞、艳若桃李。赵氏姐妹如何美艳,竟能将美女加才女的许后和班婕妤在皇帝眼中挤兑成“庸脂俗粉”?传说中,赵飞燕体态轻盈,能掌中起舞;而赵合德的酥胸更加迷人,直让刘骜将其比作“温柔乡”,感叹愿意“终老是乡”。当然,刘骜也算是如愿以偿,最后真的如西门庆般死于花下。这是后话。

且说赵氏姐妹入宫后,被皇帝直接封为婕妤,后宫中于是暗流涌动。为争夺后位,排除异己,赵氏姐妹向皇帝告发许后和班婕妤用巫蛊诅咒后宫有孕的宫女,甚至还诅咒皇帝本人。如今的皇帝有了新欢,对许后早就恩断情绝,想都没想,便废掉许后,囚禁昭台宫。班婕妤也被入狱拷问。

面对这盆无比恶毒的污水,班婕妤展现出了自己一代才女的大家风范。她这样回答对自己的指控:“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翻译成白话,就是说:“我听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努力做善事,还不见得能得到福报,更何况做恶事。如果鬼神有知,是不会接受我对皇帝的诅咒的;如果鬼神无知,诅咒了也没有用。这样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

班婕妤这番有礼有节的辩驳打动了刘骜,他没再就此事追究班婕妤,使其逃过一劫。

然而,好色、昏庸的皇帝的后宫,宫斗是不会停止的。赵氏姐妹专宠多年,却一直未能生育。而刘骜贵为天子,拥有后宫佳丽实实在在三千。面对这样海量的美女,刘骜再爱赵氏姐妹,也不可能为她们守身如玉。于是,偶尔的偷腥,却让后宫女子接连怀孕。

皇帝有后了,刘家天下总算后继有人,这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是举国同庆的大好事,偏偏在汉成帝刘骜这里行不通。赵合德拉着皇帝哭闹不止,刘骜为安抚心上人,竟然接连杀掉了两个刚出生的自己的儿子,亲手将自己断子绝孙。

汉成帝的后宫到此时,因为赵氏姐妹的淫威,已经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聪明如班婕妤主动向皇帝请求,搬到长信宫,侍奉皇王政君。这是班婕妤能够自保的唯一方法。面对刘骜这种渣男中的豆腐渣,除了断舍离,别无他法。她甚至该庆幸,自己的儿子早夭。否则,以赵氏姐妹的骄妒,以刘骜扼杀亲子的禽兽行径,她们母子二人只怕会死得很惨。

从进入后宫的那一天起,女人的命运便不能再回头,荣宠也好,不幸也罢,都无从逃避,无从选择。也许正因为如此,大多数女人,特别是那些曾经得宠的女人,在失宠后,或多或少,都会对那个曾经与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抱有希望。希望能挽回曾经的爱,希望自己的人生能重拾辉煌。极少有人能做到像班婕妤这般断然、决绝舍弃。

许后就是不肯舍弃的典型例子。

许后因为巫蛊事件被废后,囚禁昭台宫,却不肯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她通过姐姐许靡贿赂卫尉淳于长,希望他能说服皇帝让自己复出当“左皇后”(其时,赵飞燕已被册封为皇后)。她甚至“理智”地表示,不求做皇后,只要能做个婕妤就满足了。

只可惜,淳于长原本是个贪财浪子,他向许后姐妹夸下海口,不过是为骗财骗色。事情很快败露,刘骜大怒,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臣子愚弄,于是,一杯毒酒,将许后赐死。

许后惨死时,班婕妤正在太后的寝宫,过着自己虽则寂寥,却还算安稳的人生。

许后死后一年,刘骜暴毙在赵合德的床上。作为没有子嗣的后妃,班婕妤迁入成帝延陵,成为了陵园妾。“山宫一闭无开日,未死此身不令出”。我们可以想象,生活其中的班婕妤余生会是怎样的孤独和寂寥。所幸,擅长诗词歌赋的她,还有诗文可作慰藉。今天我们仍能读到她的传世之作:《团扇》(《怨歌行》)、《自悼赋》、《捣素赋》。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那一年,月影过山门,三十出头芳华正茂的女子望月悲吟,眼角的泪滴凄清孤寂。而这个时候,富庶繁华的温柔富贵乡未央宫中,将班婕妤逼到此情此境中的当时的胜利者——赵氏姐妹早已身败名裂。

汉成帝的暴毙敲响了赵合德的丧钟,后宫之中众口一词,是赵合德谋杀了皇帝。这个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的女人终于无路可走,自尽以谢天下。

新君即位后,赵飞燕成为了皇太后。然而,人们开始追查赵合德“灭绝皇嗣”之罪,赵飞燕受牵连,被贬黜为“孝成皇后”,后又废为平民。赵飞燕大势已去,自杀身亡。

当盟友、敌人俱成泥土时,班婕妤却用自己的诗歌词赋为人生另辟蹊径。

2015-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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