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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轶事

2017年10月30日 10:25 PDF版 分享转发

来源: 博客 作者: 老绥远韩氏

余幼家贫,平常是不吃的,只有来了亲戚时,母亲才会炒上几颗。此时母亲总会用筷子给我碗里少少地夹上一些,其余的倒进盘子里,端上炕桌。周边还围上些咸菜、辣椒面、油盐、酱醋之类的菜肴调和调和。没等客人下箸,我早已将母亲施舍的吃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客人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等客人走后,如有剩余,我食之若风卷残云。

有时姥姥被我纠缠不过,偶尔也会煮颗鸡蛋让我和妹妹解馋。但每次只煮一颗让我俩分着吃,分鸡蛋是我童年时代最开心的事情。

依稀记得,每次鸡蛋还未煮熟,我和妹妹就兴冲冲地站在锅旁等候。熟了之后,姥姥把蛋皮轻轻地剥掉,看到渐渐露出的嫩嫩的蛋白,我和妹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姥姥用两只手捏着鸡蛋的两端,父亲用丝线慢慢地从中间勒开。虽然一人只能吃到一半,但欣喜之情犹如过年。

我有过一次偷吃鸡蛋的经历。一天,母亲不在时,我轻轻把门关上。又急忙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厨柜旁,踩上去慢慢从厨柜顶上的罐子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鸡蛋来。用纸包着放进灶膛,用柴火棍挑着炉灰把鸡蛋埋住。然后像小侦察兵一样,坐在小板凳上仔细地观察灶膛里的动静。突然“砰”的一声,鸡蛋爆裂了。我急忙挑去炉灰,把鸡蛋拨拉出来,白白的蛋清夹杂着一些溢出壳外。我拨拉出那颗已变得很丑的鸡蛋,蛋黄未成形,还有股腥味。于是我躲藏在一个角落里,将这颗很烫很黑很丑的鸡蛋解决掉了。因为吃得提心吊胆,也没吃出什么好味道。

我后来才知道,烤鸡蛋不糊泥巴是不行的。

舅舅家的孩子们就更难吃上鸡蛋了,因为下蛋鸡就是家里的“小银行”。家中油盐酱醋,火柴煤油,都指望拿鸡蛋换呢。

那时,买盐打醋的活,很多人家都是交给孩子完成的。带上两三颗鸡蛋上村里的供销社换盐换醋,有时能从里面截留一二分钱,可以买一块硬糖、买几颗伊拉克蜜枣。那绝对比现在的孩子吃巧克力、烤鸡翅还要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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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几只老母鸡,每天下几颗蛋是没定数的,这也给孩子们创造了挖墙脚的机会。假如哪天蛋下多了,藏一颗是没人知道的。表弟们嘴馋时,在鸡蛋外面糊上泥巴,放到灶膛里烤熟,奇香无比。吃完小心地把蛋壳扔到河里,神不知鬼不觉。

“竹本无心,奈何节外生枝”,谁知表弟后来竟然因此陷入一场“冤案”。一天,妗妗数好十颗鸡蛋放到柜顶上,打算晚上收工后去看表弟生病的姥姥。谁知临走时只剩下九颗。作为第一嫌疑人的表弟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表弟的声声惨叫听得我心惊肉跳。

后来,舅舅在家中柜底下发现了蛋壳,才知道是老鼠偷吃了鸡蛋,表弟真比窦娥还冤。但打也打了,总不能让小子再打老子吧。

得胜堡过年小孩子去亲戚家拜年,亲戚要给吃煮鸡蛋,按规矩一人只能吃一颗。一次表姐妹去给姨姨拜年,回到家,妗妗追问:“你们今天吃了几颗鸡蛋呀?”表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每人吃了一颗。”妗妗说:“好,孩子就要听话!”

有一年她们又去镇上的表叔家拜年,回到家妗妗又查问:“今天你们吃了几颗蛋呀?”她们说:“一碗两颗鸡蛋全吃完了!”妗妗顿时不高兴了:“谁叫你们吃完的?我吩咐过你们多少遍了,鸡蛋只能吃一颗。”表姐说:“表叔给我们煮的荷包蛋,每碗两颗,开始我们每人只吃了一颗,就把碗放下了。后来表婶扭着小脚走过来,用手里的筷子,硬是把另一颗鸡蛋给厾烂了:‘听婶婶的话,全吃了!’我们说:‘我妈出门有交代,鸡蛋只准吃一颗。’婶婶说:‘你们来我家,一切都得听我的!’”

听完她们的解释,妗妗说:“表叔是,家里条件好,吃了也好。”

得胜堡有一对夫妇,妻子强悍、丈夫懦弱。妻子刻薄持家、不知体恤丈夫,只知驱使劳作。丈夫十分畏妻,终日辛苦不敢有怨,长期粗茶淡饭、缺乏营养、身体渐虚。一日,趁妻子外出,从鸡窝中匆匆掏出一颗母鸡刚下的蛋,小心翼翼地将蛋置于正在煮猪食的大锅里。不料食后不堪、口吐白沫、倒地翻滚。恰巧妻子回家,见状招呼邻人,叫上赤脚医生,飞快送至公社卫生院,医生诊断为。因抢救及时、幸免于难。吞吃与猪食一道煮熟的鸡蛋为何会中毒?医生也解释不清,但全村轰动!

村里还有一对五保夫妇,日子过得艰难,从不敢有半点浪费。一日晚餐,老太婆将一颗鸡蛋搅拌些山药粉子掺点韭菜炒好端上炕桌,慨然对丈夫说:“老头子,今个咱俩放开吃,将这颗鸡蛋全吃完,一点也别剩!”老头欣然领命。

此事本发生在老两口的餐桌上,不为外人所知。可老太婆爱唠叨,在与邻家妇人闲聊时,竟将此顿豪吃和盘托出。很快,五保夫妇的“奢华”之举,全村皆知,一片吁然!

我有一初中同学后来读了商业学校,专业是烹调。他说,记得开学第一课,老师给我们讲的是:油盐酱醋的搭配!一次他还悄悄告诉我,他在饭馆主勺时,一颗鸡蛋能打出15碗蛋花汤。我向他耐心求教,他把嘴紧贴我的耳廓,神秘地说:“把鸡蛋打开、掺水搅匀、含在嘴里、紧抿嘴唇,然后呈雾状向锅内喷出。”我狂笑不止,大骂他:“撇球呢!你他妈要下地狱的!”

我读大学时,有个南方籍老师吃饭很讲究,每顿必须有菜有汤才行。一次我去他的住处,目睹了他做饭的全过程,只见他把米饭做好后,再拿出一颗鸡蛋打入碗中搅拌均匀,然后他用一半做成了炒鸡蛋,另一半做了一个汤,吃的有滋有味。我惊叹南方人之精细,至今难忘。

这位老师爱吃鸡蛋,在文革也成了一大罪状,“毛主席都不吃肉!你竟敢吃鸡蛋?”他一时无话可说。

前段时间,某黄金地段发生一件事:卖鸡蛋灌饼的大妈和顾客吵了起来。突然,大妈冲口说出了一句话:“我月入三万,怎么会少你一个鸡蛋!”

此言一出,大妈的气场瞬间强大!震惊全场!可怜她周围排队买鸡蛋饼的白领,每天一样起早贪黑,赶着地铁加着班,有几人月收入能达到这个数字……

今年夏天,我从南华联超市买了五斤绿色鸡蛋。回来吃时才发现,这批鸡蛋不知放了多长时间了,蛋黄蛋清蒸发的就剩一半了,但印在上面的日期却分明是昨天。儿子说:“爸爸,我的同学就在食品厂。他说,食品都是出厂时才打印日期呢!”唉,中国的好人是越来越少了。

如今的鸡蛋越来越不好吃了。原因是:工业化养的鸡,从一孵出来就挤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从生到死不见天日。为了多产蛋,还要延长光照时间、打激素。这些可怜的鸡每天都要面对不公正的待遇,心情压抑,有气没处出,唯一出气的渠道就是屁股。鸡把对人类的怨气都汇集到了鸡屁股,生出了“生气蛋”来报复人类。这些“生气蛋”中含有大量的皮质激素以及肾上腺素,人吃了这些充满怨气的鸡蛋,也会产生一肚子的怨气。

眼下患的人非常多,自杀的人也非常多,估计与此不无关系!

后记:

2016年2月初,村上春树获颁耶路撒冷文学奖。该奖项每两年颁发一次,表彰对人类自由、社会公平、政治民主具贡献的作家。村上春树在获奖词中说:“以卵击石,在高大坚硬的墙和鸡蛋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那方。”“无论高墙是多么正确,鸡蛋是多么地错误,我永远站在鸡蛋这边。”

我认为,春上说的是作为作家写的作品是不分是非黑白的一律站在弱者一方——即使弱者方是错误的。因为这样的小说才有吸引力才能吸引观众。以弱胜强才是王道,写强势方如何对付弱势方的小说肯定无人问津——即使强势方如何正义如何正确。

明代有个叫江盈科的小说家,曾在所编小说中辑了一个市人将偶然拾得的一鸡蛋幻想成就万贯家产的可笑故事。后来,著名史学家邓拓先生,又将此故事演化成一篇名为《一个鸡蛋的家当》的杂文,讽刺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家。不料,这篇杂文却成了邓先生反党罪证之一,竟因此丧命!

战国荀况在《荀子·议兵》中道:“经桀作尧,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绕沸。”邓拓先生犹以卵投石也。

据说,北京人至今对此物不叫鸡蛋而叫鸡子。因北京系明清两代帝都,太监云集。为避太监之讳,只好把鸡蛋称作鸡子,并由此延伸至连饭菜名也不能出现鸡蛋二字。由于炒熟的鸡蛋颜色近似桂花,桂花别称木樨,于是把肉片炒鸡蛋改称木樨肉、把鸡蛋汤改称木樨汤、把炒鸡蛋改称摊黄菜、就连南方来的皮蛋也改称松花。

李嘉诚说:“鸡蛋从内打破是生命,从外打破是食物。”鸡蛋虽是一种食物,但它孵化破壳成生命,是一种生命个体的执着、也是生命繁衍的重要方式。我们吃鸡蛋时,应该有一种敬畏之心。

2013-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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