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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iano风尘三侠
来源: 博客
作者: 毕唐书
这个故事译自唐传奇《虬髯客传》，相传为唐末杜光庭所作。描写唐初名将和功臣李靖于隋末在长安谒见司空杨素，为杨素家妓红拂所倾慕，随之出奔，途中结识豪侠张虬髯，后同至太原，通过刘文静会见李世民（即唐太宗）；虬髯本有争夺天下之志，见李世民神气不凡，知不能匹敌，遂倾其家财资助李靖，使其辅佐李世民成就功业。后虬髯入扶余国自立为王。故事虽为虚构，但审美品位极高，让人懂得了什么是慧眼识英雄，英雄豪侠应当是什么样子。
隋炀帝巡幸扬州，命司空杨素留守都城长安。杨素位尊而骄横，又认为时局混乱，天下掌握大权、有威望的人，没有谁比得上自己，因而生活奢侈骄贵，礼节排场也超出臣子所应有的。每逢公卿大臣言事，宾客拜谒，杨素都两脚岔开，坐在床榻上接见，态度傲慢无礼；又令美女簇拥而出，侍婢排列两旁，排场仿效皇帝，超越本分。晚年这种情景更加厉害，不再知道自己担负的责任，不再有拯救艰危局势的用心。
一天，卫国公李靖以平民的身份去谒见杨素，献上奇策。杨素也是以轻慢无礼的态度接见。李靖上前作揖，说：“天下正乱，英雄竞相崛起。您身为王室重臣，必须把网罗豪杰的事放在心上，不该如此傲慢地接见宾客。”杨素听了这番话，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站起身，向李靖道歉，并和他交谈，谈得非常高兴。
正当李靖滔滔不绝议论之时，有一女子相貌出众，手执红色拂尘，站在前面，独自看着李靖。李靖走了之后，手拿拂尘者凭栏指派士卒说：“问一下走的那个未做官的读书人排行第几，住在哪里。”李靖一一回答了。女子口里反复念着，也离开了。
李靖回到旅馆。那晚的五更刚过，忽然听见轻声叩门。李靖起来询问，见是一个紫衣戴帽的人，杖上挂着个包裹。李靖问：“你是谁？”答道：“我是杨家执红拂的女子。”李靖于是请她进来。脱去紫衣，摘去帽子，原来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女子未施脂粉，身着花衣，向前行礼，李靖吃惊地还礼。
女子说：“我侍奉杨素这么久，看天下的人也多了，没有比得上你的。兔丝、女萝不能独自生长，愿意托身于乔木之上，所以跑来了。”李靖说：“杨司空在京师的权势很重。怎么办？”红拂女答：“他不过是垂死之人，不值得害怕。众女子知道他成不了事，走的人多了，他追得也不厉害。对此我考虑已很周详了，希望你不要疑虑。”
李靖问她的姓，答：“姓张。”问她排行，答：“最长。”看她的肌肤、仪容举止、脾气性情，真是天仙一般。李靖意外获得这样一个女子，既高兴又害怕；瞬息间又十分忧虑不安，不停地窥视屋外是否有人追踪而至。
随后几天里，也听到了追查寻访红拂女的消息，但并不严厉。于是红拂女着男装和李靖一道回到太原。
途中住宿在一旅舍中，摆好几案，炉中煮的肉也快熟了。张氏将长发放下垂至地上，站在案前梳头，李靖在刷马，忽然有一个人，中等身材，满腮卷曲的红胡须，骑驴而来，把皮革的包裹扔在炉前，拿过枕头倚卧着，看着张氏梳头。
李靖非常生气，但没有发作，仍旧在刷马。张氏注目细看来者的面容，一手握着头发，一手放在身后向李靖摇手示意，让他不要发怒。张氏急忙梳完头，整理好衣襟，上前问其姓。卧在那儿的客人答：“姓张。”张氏回答道：“我也姓张。我应该是妹。”于是向他行礼。问排行第几，答：“第三。”他就问张氏第几，答：“最长。”虬髯客于是高兴地说：“今天真幸运，遇上一妹。”张氏远远地叫道：“李郎快来拜见三哥。”
李靖急忙过来拜见。于是三人环绕桌子坐下。客问：“煮的什么肉？”答：“羊肉，估计已熟了。”客说：“饿了。”李靖出去买烧饼。客人抽出腰间的匕首，切肉和大家一起吃。吃完，剩下的肉乱切了几刀，递到驴前喂给驴吃，速度很快。
客人说：“看你李靖的样子，是贫士。怎么得到了这样的美妇人？”李靖说：“我虽贫困，也是有心的人。他人问我，我决不会说。兄长问，就不瞒你。”于是一一说出事情的由来。客人问：“那么将去哪？”李靖说：“将到太原躲避。”客人说：“看李郎你的仪表气度，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听说太原有个不寻常的人吗？”李靖答：“曾经认识一个人，我认为他是真命天子。其余的人不过可作将帅罢了。”客人问：“姓什么？”李靖答：“和我同姓。”客人说：“多大年纪？”答道：“仅二十岁。”客说：“现在做什么？”李靖说：“是州将的儿子。”客人说：“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李靖说：“我的朋友刘文静和他关系亲近，通过刘文静可以见他。但是你为什么要见他呢？”客人说：“望气的人说太原有奇异的气象，让我寻访这王气。你明天出发，何日能到太原？”李靖计算了一下到达的日子。客人说：“到达的第二天，天刚亮时在汾阳桥等我。”说完，骑驴而去，速度如飞，回头间再看就看不见了。
到了预定的日子，进入太原。果然又相见了。十分高兴，一同前去拜见刘文静，对刘文静谎称：“有个善相面的人想见李世民，请你约他来。”刘文静平素就觉得李世民非同常人，一旦听说有客人善相面，就立即派人把李世民迎来。使者回时，李世民也到了，披着裘衣而来，神采飞扬，仪态确与常人不同。虬髯客默不作声，坐在末位，看见了李世民，就死了心。饮酒饮了数杯，他招李靖过来对他说：“是真命天子！”李靖把这话告诉刘文静，刘文静更高兴了。
从刘文静家出来之后，虬髯客说：“我已经判断个十之八九了，但还必须道长兄见他。李郎你应该和妹妹再入京。某日的午时，到马行东酒楼下找我。看到下面有这头驴和一瘦驴，就是我和道兄都在楼上了。到了就上楼。”说完又告别离去。李靖和张氏又答应下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李靖就与张氏一起来到京城，同去拜访虬髯客。见到一小板门，敲门，有人应声，说：“三郎让我们恭候李郎和娘子已多时了。”请进里门，门更壮阔，四十位婢女排列庭前。二十位奴仆引领李靖进入东厅，厅上的陈列摆设，都是极为珍贵稀有的东西。箱子中的饰物非常多，不是人间寻常之物。
装饰完毕，又请去换衣，衣服也非常珍奇。换好衣服，有人传话道：“三郎来了！”一看，正是虬髯客，头戴纱帽，身着裘衣而来，也有龙虎之气，相貌不凡。大家高兴地相见。客人催促他的妻子出来拜见，也是天仙一般的人。
于是引进中堂，摆设下的酒筵非常丰盛，即使王公贵族之家也不能相比。四人入席后，又叫出二十位歌舞女，在面前排列演奏，乐声似从天降，不是人间的曲子。吃完饭，又行酒令。家人从东堂抬出二十个几案，每个都用锦绣织成的巾帕盖着。排列摆放好后，全部揭去巾帕，原来是文簿和钥匙。
虬髯客说：“这是我的全部的宝物和钱币的数量。现在我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赠送给你。为什么呢？想要在这世界成事，就当征战三二十年，才能建少许功业。现在既然天下有了主人，我还住在这里干什么呢？太原的李氏，是真正的英明的君王！三五年内，天下就会太平。你凭着奇特的才能辅佐太平君主，全力为善，一定会做上高官。大妹凭着天仙般的容貌，更藏有不寻常的才艺，也能够随着丈夫富贵，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不是大妹，就不能使李郎受到赏识；不是李郎，就不能使大妹享受荣华。帝王的兴起，就会有一些辅佐他的人如期而至，就像虎啸生风，龙吟云中一样。拿着我的赠与，辅佐他成就功业，勉力为之吧！这之后再过十年，东南方数千里之外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那就是我得以成事的时候。大妹和李郎可以向东南方洒酒恭贺我。”于是命家中童仆排列叩拜，说：“从今以后，李郎、大妹就是你们的主人。”说完，和他的妻子带着一个奴仆骑马离去。走了几步，就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