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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夹边沟-节选(4)

2019年06月29日 6:07 PDF版 分享转发

来源: 往事微痕 作者: 高仕泌

(十六)体温三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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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前,人们曾翘首企盼新年的到来。企望的内容又是那样的简单、一致。大家都只想在元旦以及随后到来的这两个法定里,能使疲惫的躯体得到些微的休息,使辘辘的饥肠能得到一点稍好的充实。

1958年的,人们曾经翘首以待的大赦未能光临。1959年元旦、春节获释的可能看来更是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可能。因此那时人们对他已经不抱多少幻想。然而更使人们大失所望的是,即使是这样一点只不过想多吃点东西,稍稍得到一些休息的愿望也未能实现。

1959年元旦不但没有放假,而且还要加倍地劳动,为新年“开门红”再创高产、再立新功。而元旦的伙食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中午那顿饭的馒头由原来的一个大的,变成了两个小的,菜汤里面比平时多了一点点依稀难辨的油花。春节的三天法定假日,也是在大跃进的大干苦干的口号声,和实实在在的艰苦的劳动中度过的。人们不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饱尝了更多的艰辛,付出了更多的劳累。

在这两个节假日里,场部的领导以及各级管教干部们,包括曹组长和刘兽医等劳改释放的小组长们,个个都是生龙活虎般地舞锹抬杠,高喊着跃进的口号,奋不顾身地在生产第一线和大家一样地劳动。我们这些被管制的劳教人员,还有什么理由不投身到这热火朝天的,战天斗地的伟大斗争中去呢。我们喂马组的人,在这两个节日里,每天也抽调两个人去参加“开门红”创高产的运动。平时四个人的活改由两个人来做,夜间还要照常值班喂马,劳累辛苦可想而知。节日过后,参加劳动的干部、职工们多少可以有休息的时间和机会,而我们这些劳教人员,则只有连轴转个不停的劳动。

1959年元旦、春节虽然没能吃上饱饭,但至少馒头、菜汤还是有的。年末,生活条件较之年初又差了许多。而1960年的元旦,我们的口粮已经由细变粗,又由多变少以至只能吃到菜团子这样的食物了。改善生活已经绝无可能。加大劳动、再来一个“开门红”之类的运动,则是完全可能的。人们对元旦、春节不但不再寄予什么希望,相反,甚至还心存了多少疑惧。人们孱弱的躯体已经再也经受不起多少折腾了。

在一天天地下降。干部职工们的伙食也降到了相当低的水平。供应牲畜的精饲料几乎下降到了零。可能是考虑到人们的健康状况,也可能是干部们自身也没有什么力气了,1960年的元旦、春节,尽管口号仍然喊得震天价响,但实际上并没有要求大家干太多的农活。节假日在平静中度过。

春节过后不久,我们喂马组就被解散了。原因是这些牲畜在超低的饲养条件下,不但精料已经没有,连饲草也无法供应了。于是场领导决定把这些牲畜分散交给各个赶车、犁地的人去喂养。他们在需要拉车的时候,赶着牲畜去拉车。不拉车时就牵着牲畜去放牧。这一措施对牲口应当还是有利的。但我们这四个喂马的人,从此之后就失去了喂马组可以享受的那些优惠,尽管这时的优惠已经下降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但杂工组总归比大田组在劳动强度上要轻松些。喂马组解散后,我们四个人被分别编到几个大田组里去,开始和大队人马一起,投身到劳教农场里最艰辛的体力劳动之中。

刚到大田组的头几天,我这个从马号调来的新成员,和原有的队员相比就算是好劳力了。于是队长、组长们一个接一个地向我头上压担子。重活、累活都是我的。没过几天,我就变得和大家一样。健康状况迅速恶化。体重急剧下降。出工时步履蹒跚,收工时拖拖拉拉。青年人谁不想在劳动改造中做些突出成绩,争取立功以求得早日解放。然而力不从心。我们这个劳教队伍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病员的队伍了。

食物越来越紧张了。原来场里的后勤人员想方设法还可以搞到的干菜叶子、干萝卜叶子等现在也搞不到了。数百上千人的队伍要吃饭,至少要把肚肠填起来。无奈之下,场部决定把劳教人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体质较好的人照常劳动,另一部分体质较差的人,到野地里去挖一种野生植物——苦曲菜的根。食堂把这种草根洗净,在锅里煮熟,把水滤干后,剁碎,再加水煮开,然后把面粉加进去煮成菜糊,用来充饥。我当时体质还算好的,自然要留在劳动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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