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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生死劫(127)

2021年08月09日 7:31 PDF版 分享转发

来源: 上海生死劫 作者: 郑念

“我是住在太原路一号的。”我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是谁。”老李望了望时钟,不耐烦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向你汇报,昨晚有个小偷越墙进了我们那幢房子。”

“有什么东西遗失吗?”

“楼下朱家遗失了两件衬衫,我们家只是把这块通告牌撕碎了。”我将那些纸牌的碎片放在桌子上。老李将那些碎片拼在一起,看上面写着的字。他额上的眉头皱紧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写这些?”看样子他真的有些糊涂。这样我就明白他不了解我那些络绎不绝的客人。公安部门作为一个机构来说,没有参与袭击我的活动。但我没有排除个别干部,多数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新提升的,在幕后指使的可能。

整个一九七零年,造反派和新结合进来的老干部,在中国每个政府部门中相互共存。相互敌视和不合作的气氛中,没有什么工作可做。原来那一套不恰当的官僚制度,实在已难以使用了。假如在中新提升的造反派实施一项新的计划措施,那些新结合进来的老干部大多不了解这些情况。同时,造反派肯定不让新结合的老干部恢复他们在文化革命中所失去的全部权力。在许多情况下,新结合的老干部发现自己的职务和地位虽然恢复了,但实际上仅是个傀儡而已。造反派在行使各项权力时只当他们不在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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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自称是我女儿朋友的人来看望我,老是谈论我女儿的死亡。我对他们感到厌烦。我是个老太婆,又动过大手术,我需要休息。”我告诉他。他点点头表示关心。

“为什么小偷要撕碎这纸牌?”老李指着桌上的碎片问我,“这不像是小偷干的。”

“朱家告诉我说是小偷干的。”我告诉他。

“好的,今天下午我到朱家去和他们谈谈。”我对他表示感谢后就回家了。

看样子老李并不了解有关我那一串客人的情况,因而我尚不能调查清楚谁在幕后指使打击我的计划。但我从老李没有反对我悬挂那张纸牌通告的事实中得到了一些鼓励。我决定另制一块同样的,再挂在门口。

我回到家里,阿姨已经来了。我告诉她去了派出所,并把纸牌的碎纸片给她看。她说,“这肯定是朱家的人撕碎的。没有小偷从墙上进来,都是些谎话而已。”

“朱家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她。

“谁知道?”她说。但我想她是知道的。

那天下午我过得很清静。第二块纸牌通告,没有被人打扰,也没有人敲锁着的大门。

第二天阿姨走后,我的决定要经受考验了。席的母亲来到我家门口。我以为她看了通告会回去的,但她没有走,反而敲门叫我。我虽然难以不理睬我的好朋友,但我必须这样做。接着她又叫我,然后她就走了。

那天之后,我的带了她的小儿来了。她是我已故妹妹的女儿。刚开始时,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因为她的家庭出身问题,曾遭受到很多不幸,结果使她变得神经过敏而胆怯,她害怕得罪造反派。因为我进过看守所,她迟迟不敢来看望我,农历新年我叫阿姨去请她来我家的。所以我听到她在门外叫我,感到很奇怪。然而我仍没有去理她。过了一会,她也走了。

我怀疑席的母亲和我的外甥女两人,都是受人指使来试探我那张通告的。但我不能完全肯定。为此我决定去看望我的好友。

在我向席的母亲解释清楚为何我不能开门的理由后,就问她:“你有没有读过我的通告?”

“是的,我看过了。但是……”她凝视着我,吞吞吐吐地没有说下去,好像她心里有话不能说出口来。

她不能自己说她是有人指使她来看我的。可能是因她感到有些羞愧,也可能是她怕我脱口而出随便告诉别人。她低着头看样子非常准为情。

过了一会,她说,“你对那些客人,容忍一下不是更好?晚上睡不着,你可长期服安眠药。为什么要和人争论?你不害怕他们吗?”

“不,怎么这样说,我可不怕。我要向他们反击。否则我会被气死或折磨死的。”我告诉她。那时我即使这么说,我仍感觉怒气在从胸口喷出来。由于我女儿的死亡,使我比在看守时对造反派的仇恨更深一万倍。向他们进行反击,至少能使我得到一些安慰。

席的母亲对我说:“我们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很爱慕你。假如我说过一些话或做过一些事,是我平时不会说的或做,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生活在我们目前的环境里,我们不能永远显露自己的面目。”

“喔,是的。别担心!我完全明白。”我说完就告别了。

她陪我走到马路上:“你同意我对人说因为我身体健康情况而不来看你吗?你知道我有严重的心脏病。”

“当然。我会因为见不到你而挂念你的。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不愿使你为难。”我说。

“你能理解我,那太好了。我希望这种时间不会太长。你己要保重。”看样子她似乎放心了。

每天下午,我继续坚决对没有事先预约好的来访客人拒绝开大门。大德从未向我提出有关门口纸牌的事。要是他在下午来我家,他总是事先小心地和我联系好。这样,两星期之后,就再也不见这些客人来访了。

但是这些人要打击、陷害我的行动仍未停止,不过从我家里转到马路上就是了。有一天,我从外面散步回家,忽然一大群小学生围着我大叫:“特务!的特务!帝国主义的走狗!”

我自顾自地走着,没有去理他们。但有两个大胆的学生拦住我的去路,继续对我大叫。我不能随便将这些孩子推开。所以就停下来,轻声对他们说:“跟我来,让我们好好谈淡。”

他们都逃走了。我到居民委员会去诉苦,但他们说除非我能说出孩子们的名字,否则他们便没有办法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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