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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文革”中打杀“劳改犯”

2023年01月14日 7:20 PDF版 分享转发

来源: 炎黄春秋 作者: 万绮芬

”期间,街头曾出现过一股打杀“犯”的恐怖狂潮。许多被指控为“劳改犯”的人被群众活活打死,暴尸街头,或者被群众用绳子吊死在树上,情景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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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文革”和全国各地一样,是跟着北京的步调不断深入的。从1966年中共中央发布“5·16”通知,毛泽东分批接见全国各地的,到首都红卫兵走上街头破“四旧”(旧文化、旧思想、旧风俗、旧习惯),砸烂,踢开党委闹革命等,都是按照“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理论指引下进行的。按照当时的说法,人们头脑中那根“阶级斗争”的弦要绷得紧紧的,思想上充满对“”的。大街小巷无数的大字报,加上红卫兵在马路上刷上“红色恐怖万岁”的大标语,都让人触目惊心。由于党委被踢开,公检法被砸烂,社会上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正道消息只有“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和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广播了。

进入1967年夏季,广州街头忽然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说是粤北“劳改犯”大暴动,将会很快前来洗劫广州城。一下子闹得广州全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居民纷纷拿出门板、杉木等材料,在马路上构筑起许多栏栅或街垒,对过路人进行盘查询问。一德路商铺林立,由于害怕被洗劫,在顶层用杉木搭起天梯、互相连通联防,成了当时广州的怪异一景。我家当时住在珠光东路,东边的德政路入口处和西边文德路的入口处也都筑起栅栏,白天自由通行,黄昏便关起闸门,由组织一些认为出身贫苦、政治可靠的人值班防守,对出入的人进行盘问。夜间还派有游动哨,在街巷里巡视,一有动静,便敲响脸盆或铝锅互相呼应。珠光东路比较靠近珠江,有好几个晚上,听到从远处传来紧张的呼喊声:“大沙头码头有劳动犯上岸啦!”于是敲打锅盆声和呼喊声连成一片,震荡着广州的夜空,平添几分凄凉和恐怖。

那些年头,人们对“阶级敌人”充满“阶级仇恨”。“劳改犯”属于“阶级敌人”,逮住便往死里打,毫不手软。我亲眼看到有好几个地方吊着被打死的所谓“劳改犯”:一处是在东山百货大楼对面的街角公园的树上;一处是在教育路南方电影院门口的树上;再一处就是在文德路与中山路的交界处,有两具尸体在地上摆着。听说原来也是吊起来的,后来绳子断了掉了下来,当时马路正在铺下水管道,两具尸体被人搬到挖起来的泥堆上,时值盛夏,尸体曝晒发胀,形状十分恐怖。还听说在长堤一带,有“劳改犯”被打死即时扔进珠江的。我1951年参军,之后不久便从事医务工作并参加抗美援朝,也多次见过死人。但是这样的死人场面仍然使我感到恶心和恐惧。

我丈夫当时在广州市第二搬运公司工作。一天早上上班时,见到居委会的房子前面有几个街坊议论纷纷。原来里面关了一个昨夜捉到的“劳改犯”。我丈夫上前,看到上了锁的铁闸门里有一个脸色铁青的人跪在地上,双手被反缚,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对着外面围观的人叩头如捣蒜,满脸都是唾沫,操着北方口音嘴里不断喃喃着,看样子是饿坏了或是吓坏了。我丈夫从他语不成句断断续续所讲的话中,揣摩出大概的意思是:哀求放他一条活命的生路,他是南下来广东打工的农民,原带有生产队开的证明,被追打的人搜走撕毁了。……丈夫下午收工回家时,见到此人已被吊死在马路边的电线杆上多时了。

“文革”期间打杀“劳改犯”的持续时间前后约一个多月,栅栏街垒之后亦由群众自行拆除。我丈夫因为当时是搬运工人,拉着大板车去的地方多,见到被打杀的“劳改犯”也更多。但他从来不跟我讲,一方面是他自己心里害怕;另一方面也担心我听了会害怕。到底广州“文革”期间被打杀的“劳改犯”有多少?我不清楚,也无从调查了解,但我心中始终存在疑问:那些被活活打死的人真的都是“劳改犯”吗?他们都是坏人吗?

》2011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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