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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韜書評】從城市國家到中華

2018年10月26日 20:24 PDF版 分享轉發

作者是東京大學教授,他雖無意討論中國主義史觀,也沒有完全跳脫這個框架,但本書的貢獻在於令我們對此史觀內的一些元素進行反思。第一是所謂的「天下」,第二是所謂的商周以降的「國家」觀念及相關的所謂「王朝史觀」或「停滯史觀」。

先談「天下」,作者認為「天下」是漢的史記在寫歷史時將其概念加諸於過去的。他指出在戰國時代,天下之中有著多個中央政府,這些中央政府各有其特別地區。但到了「漢代」,整個漢字圈成了一個地區,新的各文化圈之差異遭到忽視。後來的天下有三個意思,一個是將天下等同於中國,另一個是將天下擴至比中國更大領域,但這樣的做法會令統一天下變得不能實現,最後一個是認定天下是「應該被統一的區域」,但這定義之前提是天下正處在分裂狀況,才能了解怎麼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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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成功地點出不同的天下論述之矛盾,但我認為這用來探討中國論述也行,若中國是「應該一統的國家」,其前提是中國正處於分裂狀態,但要怎麼斷定甚麼時候在分裂狀態?這也凸顯了所謂「自古以來哪裡哪裡是中國一部分」的荒謬性。

接下來談「國家」及王朝史觀,作者的貢獻在於將戰國時代前後的兩種國家模式作出區分,一是將戰國之前的稱為城市國家(或日文版中的都市),之後的則稱為領土國家。

此區分的基礎是所謂的「文化圈」,在戰國前,文化圈內各自存在多個城市國家,按照「王朝史觀」,殷商、周或春秋都被描寫成太平盛世的理想狀況,但其實那些不同文化圈內城市國家之間衝突不斷,同時也有代表不同文化圈的國家組合之間的戰爭。作者正確的認為這種刻板印象之形成是由於史家把戰國及漢所建立的各種制度,視為在遙遠的古代便已出現。

不過,書中討論領土國家的篇幅不多,作者也沒有詳細說明新石器時代文化圈的特性,或是如何區別不同文化圈,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容易了解文化圈與領土國家的關係。

作者其實成功地指出大家在看歷史時的一個盲點,也就是將我們當下對現實世界的了解投射回去過往的歷史。不過,作者本身可能也犯了同樣的毛病,所謂的「領土國家」正是將對現代國家的理解往回推,容易導致大家誤以為商、周、秦都跟現代國家類似。

另外,過去用的「中國」根本也跟二十世紀以來的「中國」大不相同。最後更令人疑惑的是作者書中似乎沒有談到「中華」,卻在書名上出現,這是指秦是「中華」嗎?如果將「中華」這個二十世紀的產物,不就是犯了不當投射的毛病?

當然書中的材料十分豐富,值得仔細閲讀,了解日本史家的看法是十分重要的,但若要以此為基礎發展出非中國主義中國史觀,仍有困難。

來源:RFA, 文章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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