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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華爾街見聞

中國強大的互聯網審查系統展示了一項新能力：在即時通訊平台上，能將一對一聊天中正在傳輸的某些圖片刪除，讓這些圖片在接收者還沒看到前就消失掉。

據維權人士和一項新研究報告，這種新圖片過濾技術上周被大量使用，當時中國罹患肝癌的異見人士劉曉波正在彌留之際，一些關心政治的中國人試圖向他致敬。

吳楊偉是這位長期身陷囹圄的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的朋友，他說他曾用熱門即時通訊應用微信向多位朋友發送面容憔悴的劉曉波擁抱妻子的照片。吳楊偉認為圖片已成功送達，但他說這些朋友均未看到照片。筆名「野渡」的吳楊偉稱，有時候可以通過旋轉圖片繞過審查，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中國的互聯網審查最初專註于開發文字篩查軟體，以刪除政治敏感內容。結果是，在過去幾年裡，互聯網用戶轉而通過發送圖片來躲避網路審查。作為回應，審查部門加大力度，展示出刪除群聊和公共帖子中圖片的能力。

多倫多大學(University of Toronto)公民實驗室(Citizen Lab)的研究人員在一份新報告中稱，他們注意到在劉曉波上周四去世之後，微信首次將圖片審查範圍擴大到一對一聊天。

公民實驗室表示，正在研究微信是如何能夠過濾圖片的。由於圖片是在傳輸過程中被屏蔽的，屏蔽的速度太快，無法進行人為干預。公民實驗室的研究人員Lotus Ruan稱，快速的屏蔽意味著使用了某種演算法。

雖然維權人士稱他們在過去一年裡注意到了圖片審查，但Ruan和公民實驗室在春季調查中國網路審查情況時並沒有檢測到這種有針對性的、一對一傳輸圖片的屏蔽活動。

運營微信的騰訊控股有限公司(Tencent Holdings Ltd., 0700.HK)沒有回應記者的置評請求。根據中國的法律，企業必須對旗下網路平台進行嚴格審查。互聯網監控警察增強了這道前沿防線。

這種強大的圖片過濾技術的採用，正值近來中國當局利用新的數據驅動技術來加強監控之際。中國的城市開始部署帶有人臉識別技術的安全攝像頭，用來捕捉交通違規行為，追蹤犯罪嫌疑人。地方政府還推出「社會信用」體系，記錄人們的上網歷史、賬單支付情況等數字生活。

這些新的能力正在填補審查存在的一個漏洞，即通訊信息太多，審查難以應對。中國活動人士和普通互聯網用戶一直在鑽這方面的空子。

香港出版人鮑朴稱，即便招來100萬名網路警察，對於審查14億人的通訊信息來說仍不夠。鮑朴出版在大陸被禁的政治書籍。不過鮑朴表示，如果有一種能夠進行這項工作的機器，那麼就可以立即攔截所有東西，不管是有10億條信息還是100億條信息。

公民實驗室的研究人員表示，圖片審查力度加大是明顯的，這是在更大範圍抑制有關劉曉波的通訊信息措施的一部分。

公民實驗室的研究人員稱，除了群聊中被攔截的圖片以外，他們還記錄了在一對一聊天中被攔截的19張圖片，其中一張是畫著一把空椅子的卡通畫。劉曉波在2010年被授予諾貝爾和平獎，由於無法出席，當時頒獎儀式以一把空著的椅子來代表劉曉波，空著的椅子這一形象由此廣為人知。

在《華爾街日報》進行的測試中，一些劉曉波的照片在微信私聊中被攔截，其中包括一張流傳很廣的他和他妻子的照片，以及另外一張上面寫明在香港進行的守夜活動信息的圖片。其他一些照片發送成功。

活動人士稱，過去一年當中，他們發現圖片攔截的情況更多了，而且有跡象表明審查是自動進行的：一張圖片被攔截，而另外一張類似的圖片，只是色調不同，就可以成功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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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實驗室的研究員Jeffrey Knockel說，對圖像或其元數據進行略微改動，就能躲過過濾，而經過其他形式修改後的圖片則被攔截，這說明微信的過濾是基於圖片的特定數據進行的，也就是哈希(h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