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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iano專欄 - 夜話中南海：確立個人極權后的習近平 選對奴才至關重要
2019年11月11日，在四中全會之後不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外事活動。（美聯社）
日前對外公開的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決定」內容中，有如下兩段表述似乎未引起外界的特別關注。其一是：「堅持人民軍隊最高領導權和指揮權屬於黨中央。中央軍委實行主席負責制是堅持黨對人民軍隊絕對領導的根本實現形式。堅持全國武裝力量由軍委主席統一領導和指揮，完善貫徹軍委主席負責制的體制機制，嚴格落實軍委主席負責制各項制度規定。」
「中央軍委實行主席負責制」雖然是江澤民時代即已經確定，到了胡錦濤時代一度被弱化，而到了習近平時代重新又被強調到極致的組織原則，但把堅持黨對武裝力量的領導直接簡化成「堅持全國武裝力量由軍委主席統一領導和指揮」，即習近平個人統一的指揮，這還是第一次。
另外一段是：「完善堅定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的各項制度。推動全黨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自覺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堅決把維護習近平總書記黨中央的核心、全黨的核心地位落到實處。」
經歷過「文革」的中國大陸人都應該還記得那句非常想時髦的政治口號：「要把毛澤東思想印在腦子裡，融化在血液中，落實到行動上。」
2019年11月11日，在四中全會之後不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外事活動。圖為習近平（右）在雅典同希臘總理米佐塔基斯會談。 （美聯社）
如今的十九屆中全會「決定」中的「四個意識」、「四個自信」以及「兩個維護」都是老調重彈。在此四中全會之前，中共官宣文章也好，黨的文件也好，對所謂「堅決做到『兩個維護』」的具體表述是由習近平手下的前任中辦主任栗戰書定調，即 「堅決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最關鍵的是堅決維護習近平總書記黨中央的核心、全黨的核心地位」。而要把對習的「核心地位」的維護「落到實處」的說法，卻是首次出現 。
之所以如此強調，應該因為習近平本人對手下群臣的政治忠誠度仍不是十分放心。「兩個維護」和「定於一尊」的口號喊出后，「低級紅」和「高級黑」現象在黨內黨外大量出現，禁之不絕，防不勝防；黨內的各級領導層中，都存在大量陽奉陰違兩面人和搞兩面派、搞「偽忠誠」者。
更有甚者，從省到縣的各級黨委中都出現了套用「兩個維護」口號，要求同級黨政領導班子成員要「堅決維護一把手的權威」，引起了習近平的高度警惕。
日前剛出版的《中共中央關於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輔導讀本》中，「決定」的主要起草人之一丁薛祥解讀說：「『兩個維護』既不能層層套用，也不能隨意延伸。『兩個維護』在本質上是一體的，維護習近平總書記核心地位，就是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首先要維護習近平總書記核心地位」； 「要深刻認識到，『兩個維護』有明確的內涵和要求，維護習近平總書記核心地位，對象是習近平總書記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對象是黨中央而不是其他任何組織」。
2019年11月11日，在四中全會之後不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外事活動。圖為習近平（右三）在雅典同希臘總理米佐塔基斯會談。 （美聯社）
言下之意，不但各級黨的一把手不能用「兩個維護」要求手下，更不能自稱本級黨委的「核心」。與之同理，無論是民主黨派還是中共政權治下的軍隊和行政機構，諸如國務院，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等的一把手，也都不能在本系統內自封「核心」，並要求部下對其進行「兩個維護」。全黨對整個黨中央的「維護」只能體現在對習近平一人。
正如鄧聿文先生在他《習近平執政第二季：完美極權登場》一文中所分析那樣：習的這個黨國體系的升級版，最鮮明的特徵，就是進一步強化其個人對黨的掌控和黨對國家與人民的掌控。用其套用的毛氏政治語言講，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必須把黨的領導落實到國家治理各領域各方面各環節。為此，「四全」的決定特別規定，建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制度，和軍委主席絕對領導體制……。不管外界和中國人民喜不喜歡，黨國體系的升級版經由四中全會已鑄就。
鄧聿文先生在他的這篇文章中還分析說：習近平的這個黨國體系目前看來牢不可破，有人用「完美極權」來形容。我不清楚如何破解它，但任何完美極權總有脆弱的一環。
鄧聿文先生所說的「薄弱的一環」，在習近平的心目中肯定也是存在的。正如我們上個月初在《習近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黨內不聽話！》和《「黨內不聽話」讓習近平夢到了「忽喇喇似大廈傾」》等相關文章中都已經介紹和分析到的那樣，中共喉舌《人民日報》10月2日的前五版，全部是「國慶七十周年」內容；10月3日的頭版頭條，就是習近平去年1月5日發表的《對新進中央委員、候補委員和省部級主要領導幹部的講話》，內容中強調所謂「黨建」就是要「防止禍起蕭牆」，自信 「我們黨有8900多萬名黨員、450多萬個基層黨組織，我看能打敗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沒有第二人」，然後又引用紅樓夢抄檢大觀園一段里說的，「百足之蟲，至死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
由此可見，一直在為美國總統特朗普當面奉承他為「中國皇帝」，而按捺不住內心竊喜的習近平，雖然是因為得了毛澤東的真傳而天不怕、地不怕，但也如當年的毛澤東一樣：就怕黨內不聽話。
2019年11月11日，在四中全會之後不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外事活動。圖為習近平（右）在雅典同希臘總統帕夫洛普洛斯握手。 （美聯社）
七十周年的大閱兵已經把他習近平的個人「功名」推到極致，「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閱兵剛完，對「盛極而衰」的深深擔憂是他習近平下令在大閱兵第二天，就把對「禍起蕭牆」的恐懼感公諸於世的直接內因。「敢於刀刃向內，敢於刮骨療傷，敢於壯士斷腕，防止禍起蕭牆」的講話內容，貌似」殺氣騰騰」，實則色厲內荏。
而這《紅樓夢》中的「百足之蟲，至死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很可能令他習近平每每從「就怕黨內不聽話」的惡夢中驚醒，都會有「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的強烈預感。
本專欄的上篇文章《韓正接班李克強的可能性有多大？》被其他中文網站轉貼后，被不少網友拍磚。網友「問題哥」 貼打油詩一首：太監替太監，皆為奴才功。若問有趣味，何人接慶豐。
中國全國人大會議表決通過胡春華（左起）、韓正、孫春蘭、及習近平的經濟智囊劉鶴，出任國務院副總理。圖為宣誓場景。（美聯社）
但是不能不承認，慶豐帝為了確保自己的皇位不被掀翻，選對奴才對他來說倒至關重要。筆者兩年前即有文章的題目為《克強為何虛汗難止？做奴隸怕做不穩！》，文中引述了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副院長何兵在微信中的一段感言：「人民大會堂坐著的是兩個人，主子和奴才」。
李怡先生在他的《「不願做奴隸」的奴隸》雜文中分析到：中國國歌是掌權者「理念的標誌」，這理念就是：老百姓必須「做穩奴隸」，做一個一邊唱著「不願做奴隸」而實際在做奴隸的奴隸。香港人在當地球場上響起「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時敢以噓聲抗議，表明他們真的是「不願做奴隸的人們」；而李克強在人大會場上與習近平一起高唱這段歌詞時，內心真實感念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們還記兩年前中共十九大召開之前 ，在已確信李克強雖然身體健康狀況不是很好但仍然還會連任第一屆國務院總理的前提下，時任副總理汪洋「入常」的呼聲最高，因為按照他的地方和中央的行政工作資歷，入常後接替張高麗的國務院常務副總理職務最為合適。
汪洋的個人簡歷顯示 ，除了在家鄉安徽的地方黨政領導工作經歷，他從1999年調任國家計委副主任至今，先後擔任過國務院常務副秘書長和國務院副總理，除了中途調任地方封疆大吏的時間，有將近12年的時間是在國務院系統里獨擋一面。
沒成想，習近平雖然在十九大上把另外位團派大將李源潮「逼退」的同時，確實安排了汪洋入常，但卻要讓去分管他過去全部工作經歷中從未涉足過的政協事務。而上海市委書記出身的韓正，到進入十九屆中央政治局常委會為止，從來並沒有半天的國務院副職，那怕是國務院部委負責人的任職經歷，一步晉陞至國務院常務副總理 ，一切都要從頭學起。雖然韓正也曾經擔任過上海市政府的下屬廳局職務，也擔任過上海市長這一行政職務，但與汪洋的地方工作經歷加國務院工作經歷相比，他韓正和汪洋誰更適合出任國務院常務副總理一職，結論是顯而易見的。
從江澤民時代開始之後，有數位先後從地方一把手一步成為國務院常務副總理者。第一個的朱鎔基，此公雖然被鄧小平點名調任國務院副總理時，黨內地位還僅僅是十三屆中央候補委員，但當時他被安排進入國務院接掌的是時任政治局常委姚依林在國務院分管的全部經濟工作部門，所以事實上是從上海市委一把手位置上直升國務院第一副總理。
第二個是黃菊，也是從上海市委書記位置上直升政治局常委兼國務院常務副總理。與黃菊相比，朱鎔基在上海任職之前一直都在國務院系統工作。
第三個是張高麗，也是從地方黨委一把手直升政治局常委兼國務院常務副總理。
如上人等，黃菊是病死在領導崗位上；張高麗是任滿一屆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時，年已七十有一；當時，比他年輕兩歲的王歧山都已經「高風亮節」，只任滿一屆政治局常委即主動要求不再連任，何況是他張高麗。
十九大召開之後 ，既然比李克強還年長一歲的韓正被習近平提拔進入政治局常委會並接替了國務院常務副總理位置，那就不能排除習近平在未來國務院繼任一選問題上再次不按牌理出牌的可能。
首先，就算十九大上王歧山的不再連任政治局常委是基於「七上八下」的前朝舊制，但三年後，也就是2022年秋季的中共二十大召開時，韓正雖然已滿68歲，但屆時的習近平在高層人事安排過程中完全無視年齡限制不是沒有可能 。
其二，當初安排朱鎔基接替和他同年同月生的李鵬國務院總理職務 ，也是只幹了一屆即因為年齡原因而交班。至於其後的溫家寶也好，李克強也好，雖然在被選拔為總理接班人時，即已經從年齡角度考慮到了連任兩屆的需要。但現如今習近平的黨政軍大權獨攬，所過去從工作連續性角度出發考慮國務院總理人選應該連任兩屆的必要性不大了。
未來的中共高層人事安排上很可能會出現這樣一種現象，那就是在習近平本人已經是事實上的終身制的前提下，過去在江澤民和胡錦濤兩代總書記執政過程中已經形成的一個，只要是年齡允許，國務院總理 ，以及全國人大委員長和全國政協主席這三個一把手就會連任兩屆的慣例不再出現 。未來這幾大正國級職務都只不過是習近平對手下忠臣的政治犒賞。
如此分析下來，也許兩年前籌備十九大時的習近平即已經有了讓韓正等待接班李克強國務院總理職務的腹案。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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