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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七中出事:沒落到自己頭上 歲月依然靜好

2019年03月15日 9:00 PDF版 分享轉發

作者: 唐映紅

大批家長示威,有人被警員強押上旅巴,帶走調查(網路圖片)

出事了,被曝出提供給學生的餐飲食材存在過期、霉變、劣質的現象,而且有圖有真相。這事且不論,教育主管部門,教育廳已經表態會同市教育局介入調查,「有關調查核實的情況和相關工作跟進情況,將及時通報」。

等調查通報吧。

先說我在朋友圈第一次轉發分享這事相關的鏈接時,第一條回應就是一位樹德中學的學生家長留的。因為爆料裏面提到,涉事的後勤外包公司在省內為20幾家學校提供學生餐飲外包服務,其中就點到樹德中學。這位歲月靜好的家長很及時地留言聲明,「學校明明就不是這家。校方已經在回應闢謠了。」我也及時把她的留言公告轉發。

這事其實沒有多少複雜的是非曲直,學校食堂承包給後勤公司,後勤公司涉嫌提供過期、霉變、劣質的食材給學生,家長發現了,學校應該和家長一樣是受害方,對黑心的後勤公司提出訴訟,有圖有真相,都拍到實錘了,法院依法該咋判咋判。

邪乎的是,這事竟然是受害孩子的家長是一邊,學校、後勤公司是另一邊,要維穩,要歲月靜好,要正能量,要正面積極陽光。我不知道現在這批下跪、被噴辣椒水的受害孩子家長們,在面對其他學校,其他城市的孩子受到類似損害時,會不會不以為然,依舊歲月靜好。至少,其中一些家長是歲月靜好的。既然歲月靜好,那就等相關部門調查結果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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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再提一下,成都學生食堂在2010年曾被四川省教育廳授為「四川省示範性標準化學生食堂」,而且還被相關領導卻認為是值得向全省學校推廣的示範。這次鬧出過期、霉變、劣質食材事件,成都七中實驗學校學生食堂顯然辜負了省教育廳的厚愛,給政府抹黑了,實在是不可原諒。好了,這個點也不多論。

我想說的其實是另一個點,事情曝光出來后,有一種言論就開始傳播,典型的說辭是:「搞清楚了,霉變食物事件不是成都七中。成都七中是重點公立,成都七中實驗學校是掛牌民辦。」而且,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令人髮指的「霉變食物事件」,原因就是成都七中實驗學校是一間民辦學校;如果是公辦的學校,就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件,民辦的才會大概率這樣。

「重點公立」,「掛牌民辦」,有趣的兩個標籤。毋庸諱言,成都七中是四川省最好的中學之一,在全國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在2018年全國高中百強排名里,成都七中排第七,是四川省排位最高的中學校。成都七中實驗學校,冠了「成都七中」的名,只不過是「掛牌民辦」。

問題是,招生的時候,「成都七中」就是噱頭,就是幌子,那些孩子上不了成都七中的家長,只需要花費高昂的學費(包括不菲的餐飲費),就能上另一所「成都七中」。也就說,招生的時候是「成都七中」,出事之後就是「掛牌民辦」,這倒是摘得乾乾淨淨。

俗話說,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成都七中之所以授權民辦學校「成都七中」的名頭,收錢了唄,那就按照合同約定來行駛,該消災消災。例如,招生時可以用「成都七中」的名頭,辦分校時可不可以用;融資轉讓股權時可不可以用;如果因為醜聞事件有損「成都七中」,是否有賠償和終止約定?

有沒有?有沒有?

同樣地,成都七中實驗學校委託德羽後勤公司承包學校食堂,而且食堂是被政府授予「四川省示範性標準化學生食堂」榮譽稱號的,那麼,承包的公司怎樣運作,以怎樣的標準運作,就應該在合作協議里約定清楚。例如,食材參照怎樣的標準,有沒有檢驗程序;如果出現違規,又該如何處置,有沒有約束,有沒有罰則。後勤公司如果違規,有損成都七中實驗學校,是否有賠償和終止約定?

有沒有?有沒有?

一切按照契約辦,嘎簡單的事情了。成都七中授權成都七中實驗學校使用「成都七中」的名頭;成都七中實驗學校授權德羽後勤公司承包經營學校食堂,一切都可以在合作協議里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各自的責權利,用條款框定。那麼,出現任何涉嫌違規的醜聞事件,首先就是一個法律問題,回溯到合同協議文本,違反哪一條哪一款,該怎樣賠償或者處罰;如果因為協議規定模糊,雙方理解各異,無法達成共識,那就訴諸法庭。哪裡需要學生家長出面來下跪,來嚷嚷,來呼天搶地?學校責無旁貸要卵翼保護好學生,以及給予學生家長無條件的支持和幫助。

問題出在哪裡?在哪裡?

成都七中,四川省最好的高中校之一,全國也是赫赫有名,名列前茅的著名高中,誰能拿到「成都七中」的冠名授權?有經過招標程序,經過律師介入的合同審議,經過議標競標來擇優者中標么?再退回一步,成都七中作為聲名赫赫的高中校,為什麼要對外冠名授權呢?哈佛大學如果對外冠名授權,那還不賺得盆滿缽滿,然後哈佛大學就臭了。

所以,得有關係才有可能跟成都七中談冠名授權的事情。成都七中實驗學校的投資方顯然想借「成都七中」的名頭,而且與成都七中「管事的」之間有著默契和共識,這可不是桌面上的交易,也不可能是桌面上的交易。酒桌子上能搞掂的事情,哪裡需要律師介入,需要兩邊團隊起草協議條款,一條一條地摳?

成都七中實驗學校,既借得「成都七中」的名頭,招生上利好;更是藉著資本的春風,食堂榮膺「四川省示範性標準化學生食堂」,曾被某自媒體讚譽為「舌尖上的食堂」、「媽媽的味道」。誰都知道,能搞掂學校的食堂,對任何一家餐飲企業來說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學生人數,一日三餐,每餐多少錢,一周五天,一學期20周,小學三年級的加減乘除就能算出一年能創收多少。問題是,既然誰都知道學校食堂是香餑餑,那誰才拿得到學校的授權承包呢?

「香餑餑」就意味著待價而沽,價高者得,無論是桌面上付出的成本,還是桌面下付出的成本。能獲得青睞獲得授權承包食堂的後勤公司一定是付出最高價格的。好了,前面通過學生人數,一日三餐,每餐多少錢,一周五天,一學期20周,小學三年級的加減乘除就能算出一年能創收多少的數目字,就要減去桌面上桌面下付出的高昂成本。

剩下的事情還需要我來演繹么?別那麼外賓了。500萬的創收里,減去300萬的獲得成本,那就只有200萬的創收。為了儘可能地不賠,多賺,商家就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徑:節省食材成本。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所有付出高昂桌面上桌面下獲得成本的學校食堂承包商,不從食材上挖潛,節省成本,他賺個屁的錢呀。

朋友圈留言的那位樹德中學的學生家長太善良了,太歲月靜好了,哪怕是在德羽後勤的官網上掛著樹德中學的名字,也相信風輕雲淡,陽光明媚。

羡慕他們的心態,只要事情沒落到自己的頭上,一切都歲月靜好。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來源:唐師三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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