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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明是理財不慎嗎?地下代客理財真相

2018年08月20日 5:27 PDF版 分享轉發

一位操盤手表示,“在打一個票之前,都要去做調研。包括業績和基本面都要考察過,才會去對這個進行拉升。如果沒很好的消息支撐,沒有上市公司配合,會很難做。”“我媽就找了代客的人幫忙操盤賬戶,結果賠了不少。”一位券商人士稱,“這幫人全靠忽悠,基本沒什麼風控能力。”代客理財的操盤團隊,多數是草台班子,人數在三四個人。“風格非常激進,,滿倉小盤股。”這樣的操作放在牛市,賬戶凈值漲得非常快,但一旦遭遇震蕩和熊市,回撤會非常大,甚至爆倉。騰訊新聞《稜鏡》作者張琴鄔川劉鵬

證監會最近的一則處罰公告,讓影視明星多日來陷入輿論漩渦,也讓“代客理財”這一市場受到關注。

有著“民間炒股冠軍”之稱的高勇控制利用2個集合資金信託計劃子賬戶及14個自然人賬戶,放大資金槓桿,以連續封漲停、連續交易等手段對“精華製藥”實施了操縱行為。而這14個賬戶之中,就牽涉到由母親張素霞委託高勇管理的黃曉明的個人賬戶。

所謂代客理財,通俗地說,就是專業的理財機構或個人為客戶提供理財服務,並收取酬金的行為。在具有相關資質的正規機構之外,一條灰色的代客理財產業鏈也在市場的縫隙之中滋生。

這是一個門檻可以低到塵埃、亦可以高不可攀的工種。說低,是因為只要有一定成績,就可以吸引身邊人的資金進行打理。說高,則是因為,如果想要積累足夠大的資金量,除了過硬的成績之外,還要博取資金主的信任。而後者,恰是眾多理財客欠缺的。

在這個隱秘市場,無數地下私募人士、券商分析師、遊資大戶甚至是所謂的“民間股神”都汲汲營營、粉墨登場。他們如何讓富人充滿信任地投入數千萬乃至上億資金?他們真的能穩賺不賠?這個江湖,其實充滿套路。

激進的民間股神

在這個江湖中,衡量成功與否的指標有且只有一條:賺得更多,活得更長。

王克出生於浙江寧波,畢業於上海一所知名院校,是寧波當地一名全職的遊資操盤手。

在王克的辦公室內,15台顯示器位列上下兩排。在桌子的左邊,擺放著一個木質貔貅——中國民間盛傳這種兇猛瑞獸可以辟邪、鎮宅。

作為中國最早開放的海港,寧波商業的氣息一直十分濃厚,浙商膽大敢闖敢幹的傳統在這裏早已沉澱多時。

“炒股不跟解放南,便是神仙也枉然”,當時股市所流傳的說法,說的正是“寧波漲停板敢死隊”所紮根的光大證券寧波解放南路證券營業部,這個地方也是徐翔的發家地。

2015年的A股股災,徐翔的澤熙旗下的所有產品均成功逃頂,上演不敗神話,風光無出其右者。

但當年11月,徐翔在寧波杭州灣跨海大橋附近被捕,“寧波幫”光芒漸漸暗淡。

而“寧波敢死隊”之後,“”這一神秘團隊開始引發資本市場關注。所謂的“幫”,是一股利用溫州、青島、上海等地全國各地的席位,在某些股票快速拉升並用斷頭鍘刀形狀出貨的資金。他們憑藉超短線操作,作風兇殘,常以“斷頭鍘刀”式的跌停砸盤出貨,兇悍手法令市場側目。

此前,王克管理著十幾億的資金規模,同“溫州幫”一起打板。按照約定,王克所管理的賬戶,單個1000萬元起,操作保本,盈利五五開。

這些資金大多來自浙江本地的大戶、配資資金。王克自己同時還經營著一個配資公司。

王克所採取的形式,在“溫州幫”之中並不少見。多位市場人士對騰訊《稜鏡》表示,許多“溫州幫”,都是一些配資的遊資賬戶,因此經常引起股票暴漲暴跌。

王克說,15台電腦,需要2個人盯,他自己來操盤,另一個人來做風控。但是現在王克已經很少去操盤室了,由於市場行情冷淡,以及“溫州幫出事”,他已經放棄操作配資的遊資賬戶。

騰訊《稜鏡》了解到,十幾億的資金,在寧波其實算不上比較大的資金體量,“在寧波管理比較大的資金可以達到一百多億。”

對於王克來說,監管環境和市場行情的變化,去上市公司做調研是“不變”的部分。“在打一個票之前,都要去上市公司做調研。包括業績和基本面都要考察過,才會去對這個股票進行拉升。如果沒很好的消息支撐,沒有上市公司配合,會很難做。”

“要麼直接下,要麼直接上,解釋那麼多有什麼意思?”王克滿不在乎地說。

在風雲莫測的A股市場,像王克這樣激進的操盤者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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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個賬戶、四季酒店、8888總統套房、高桿桿場外配資、爆倉並血虧5.51億元……”將前述諸多元素聯繫在一起的,是一場頗為戲劇性的股票操縱案。

而這場股票操縱案的主人公,則是前期引起廣泛關注的“失聯”阜興系實際控制人朱一棟和有“華北第一操盤手”之稱的李衛衛。

據悉,在配合朱一棟操縱“大連電瓷”的過程中,李衛衛多次通過高槓桿配資私自交易其他股票,並修改帳號密碼。

2017年2月底,因相關股票連續跌停,致使李衛衛配資賬戶全面爆倉,配資方將相關賬戶中持有的“大連電瓷”強行平倉。

隱秘產業鏈:一流操盤手一年收入過千萬

在遊資大戶之外,地下私募也是灰色代客理財市場一個不可忽視的參与方。

現在是上海一家小型私募的操盤手。2015年,研究生尚未畢業的李斌加入這家私募,從實習生開始接受培訓,直至轉正。

“主要是培訓心態。”李斌告訴《稜鏡》,他去實習的時候,這家私募才剛剛成立1年左右。

期間,私募老闆原本計劃請“圈內出名的遊資大戶”來教他們如何進行超短線操作,但由於大戶害怕太過高調,這件事情最終未能談成。

目前,李斌已經開始獨立決策,操作合計300萬元的資金賬戶。

“這些都是老闆及其朋友們的賬戶,不是公司的產品。”李斌說,若是公司產品,會面臨監管各方面壓力,根本沒有辦法“大展身手”。

李斌和各方達成的協議是,操盤不保本,收益部分,20%-30%李斌將提取作為自己的回報。行情好時,他曾拿過10萬元一個月的操盤報酬。而對於那些管理資金巨大,收益分成更高的操盤手,牛市時一年回報過千萬也不在話下。

“這個行業不存在底薪,因為根本沒有意義,操盤手牛市的時候一年1000萬都賺不了,那他也可以洗洗睡了”李斌說。

在這個隱秘的市場,資金往往意味著博弈的優勢與籌碼。而這種籌碼的換取,往往是在觥籌交錯甚至是在熟人之間的口耳相傳之中完成。

而圍繞著代客理財這種形態,儼然已經形成了一條灰色產業鏈。

李斌說,在身邊人確定好理財意向之後,到哪裡開戶通常是由老闆確定。老闆認識不少券商營業部的朋友,由於帶來巨大的業務量,通常可以獲得在1%浮動範圍之內的傭金率優惠,甚至會有一些“秘密的返佣”。

而相對應的,有時券商營業部的人士也會反過來進行“幫襯”。

一位證券淮海中路營業部(下稱“中信淮海路營業部”)人士對《稜鏡》透露,有時他也找一些投顧幫那些“金主大戶”操盤。“前陣子的行情是,2000萬的資金,投顧承諾保本,18%以上收益五五分成。當然也可以不保本,收益部分二八分成,投顧拿二,客戶拿八。”

中信淮海路營業部距離上海的外灘不足十分鐘車程,這裡是目前市場頂尖遊資聚集之地。

2016年之前,中信淮海路營業部並非活躍於一線。《稜鏡》根據同花順iFinD統計發現,2016年,中信淮海路營業部龍虎榜成交金額達到193.45億元,較上一年增長64.90%,從第54位躍居上榜券商第三。

而截至2017年6月底,中信淮海路營業部則憑藉上半年151.03億元的龍虎榜成交金額,以及243次的上榜次數,位居全國約5500家上榜營業部中第一位。而最近一年,從2017年8月開始到2018年8月,由於大戶空倉、行情萎靡加上監管趨嚴,中信證券淮海中路營業部的成交額僅為66億元,不到2017年上半年的一半。

這位有時扮演掮客的人士承認,事實上也知道這種操作並不合規,所以只會向有一定資金實力,並且充分信任、充分了解的客戶推薦。

他對《稜鏡》說,這些投顧很多都是民間的牛散,或者是券商分析師與私募操盤手。

“如果資金量不大,這些‘民間股神’根本不願意帶你玩。”他說,這種情況下,很多投顧都不願意保本收益基礎之上加二八分成,通常都只會簽個時間,一年或者半年,時間到了賬戶情況是怎樣就是怎樣。

配資客的雙重冒險

站在滬指跌破3000點低位徘徊的2018年,徐權無比懷念三年前的夏天。在那輪由天量的槓桿資金推動的牛市中,剛剛畢業一年的他,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一百萬。

徐權大二時開始研究股票,從技術分析到利好信息判斷,他樂得其中,但囿於大學生資金匱乏,加上大盤宏觀環境不佳,一直沒能掙到“大錢”。

在畢業半年後,伴隨著增量資金的湧入和“4000點是牛市的起點”衝鋒號,他嗅到了證明自己的機遇。

畢業以來的積蓄全部投入,再找到配資公司加槓桿,一系列操作下來,徐權的賬戶從5位數變成7位數。傲人的戰績,很快吸引到同學和親戚的追隨。

“因為我研究了好幾年股票,也有成績出來,所以他們都想把股票賬戶給我來打理。”看到需求眾多,徐權乾脆辭了月薪5000的工作,跟求上門來的親友們商議,對方出本金,盈利五五分成,虧損10%內不負責。

牛市的癲狂下,這樣的條約順利通過。

徐權過起了操盤手的生活:早上起床看公告研究券商早報,交易時間操盤,晚上復盤一天的操作,為第二天的交易做準備。

滬指悄然漲至5000點,徐權打理的資金有了超過一倍的浮贏。他決定再向前邁一步,找到他之前的配資公司,以1:3的比例配資殺入。

配資作為槓桿資金,是推動2015年夏天那輪牛市的重要力量,但同時也是摧毀那輪牛市的最大推手。天量的銀行理財資金通過信託通道,搭在恆生網路HOMS系統中,進入股市。

除了配資公司,P2P、擔保公司、小貸公司甚至一些地下錢莊等,均混入該領域,爭奪市場蛋糕。

徐權忽略了央行的短期流動性控制、IPO的抽血效應等流動性短期收縮釋放出來的信號,也忽略了證監會開始頻頻喊話清理場外配資等政策轉向信號。

槓桿上的牛市在監管之下,很快崩塌,徐權的雙重冒險也戛然而止。除了浮贏回吐,爆倉帶來的虧損,讓他把此前人生中賺到的第一個一百萬,一半以上拱手相讓。

讓他慶幸的是,雖然沒如願掙到大錢,但這段經歷給了他進入一家私募基金的機會。“如果下一輪牛市再來,我還會選擇這種模式,但手法會更審慎一些。”

徐權顯然不是一位成熟的操盤手。

在一位接近一線監管人士回憶起來,一些相對資深的“操盤大戶”們的做法,事實上頗為值得玩味。

該人士對《稜鏡》表示,這部分人常有著超乎常人的謹慎與狡黠。“為了避免被監控,這些人常常用QQ語音來來探討股票、業務,一來語音難以監管留存,二來,浙江、福建等地的方言一般人也聽不懂,且難以搜索。”

該人士回憶說,很多年以前這些人是會去買那種“拖拉機賬戶”,又或者叫麻袋賬戶。“就是會去買身份證,買一百個身份證,開一百個賬戶,這一百個賬戶都是連號的,這種就叫拖拉機賬戶”。

熟人市場:寧可相信“股神”也不買正規私募產品

一位券商營業部出身的私募創始人表示,金額較大的地下代客理財生意,多發生在熟人之間。“很多人寧可選擇熟人間推薦的操盤手,也不會去買正規私募的產品。”

“我媽就找了代客理財的人幫忙操盤賬戶,結果賠了不少。”一位券商人士感慨,因為是熟人推薦,也無法要回虧損。“這幫人全靠忽悠,基本沒什麼風控能力。”

除去線下熟人的口碑推薦、線上社交的廣告營銷,代客理財的獲客渠道,還有一個較為隱蔽的場所——EMBA班。

2014年,混著江浙炒股圈的徐某于北大EMBA班就讀,他發跡于券商營業部,手裡握有不少江浙金主的資源。

一位與徐某打過交道的業內人士稱,“當時忽悠了不少的企業家同學,說服他們提供資金,讓他幫忙理財。”不少人相信了徐某,交賬戶交由打理。

徐某與同學約定,收益在10%以內的,收益三七分成,收益在10%到20%之間,四六分成、如果超過20%,那麼五五分成。“和私募的收益分成方式類似,不承擔虧損責任。”

但由於操盤水平有限,風控能力缺乏,加之2014年的市場處在牛市前夕的震蕩期,他打理的賬戶並沒有賺錢。

隨後,他向同學要求開通兩融賬戶,並勸說投入更多資金加倉。“想加槓桿賭一把大的作出盈利。”這樣他也能拿到分成。

2014年三四季度,他的重倉股是熱門股成飛集成。

從股價走勢可以看出,2014年7月至2014年11月初,成飛集成的股價一直橫盤震蕩。

合作一段時間后,僱主發覺徐某過於自我,狀態非常亢奮。“在開了兩融之後,近乎滿倉操作,而且還一直勸說他們加倉。”這些同學有些害怕,紛紛自己選擇清倉股票。

“最後還是賺錢的。”如果晚一點賣出,這些上了槓桿的賬戶必然要爆倉。

2014年年底,成飛集成的股價一路大跌。

“那麼高的倉位,還有兩融槓桿,在2014年底的那波震蕩中肯定屍骨無存。”他說道。

同學選擇清倉之後,也就中斷了與徐某的代客理財關係。

“一分錢也沒給徐,因為沒簽協議或者合同。”徐某後來訴苦,以後一定要成立正規私募,如此一來,管理費正常提,也無人可以指手畫腳。

上述私募創始人總結,代客理財的操盤團隊,多數是草台班子,人數在三四個人。“風格非常激進,加槓桿,滿倉小盤股。”這樣的操作放在牛市,賬戶凈值漲得非常快,但一旦遭遇震蕩和熊市,回撤會非常大,甚至爆倉。

他分析,將資金委託給他們的僱主,多數沒有什麼風控概念,抱著暴富的想法,“另一方面,要是賬戶賺錢了,能賴掉操盤方的管理費和分成。”如果買私募產品,則按流程計提管理費和收益分成。

多位接受《稜鏡》採訪的資管人士稱,地下的代客理財市場需求依然龐大。“一方面是廣大居民對於理財的需求很迫切,另一方面是部分人的預期回報過高。”這也和A股市場的投資者機構化程度有關係。

“機構化程度越高,這種代客理財的生存土壤也越少。”因為他們的風控、投研、擇時、對沖和資產配置能力遠遠勝於代客理財團隊。

法律邊界:自然人之間代理關係尚缺監管

《稜鏡》諮詢多位研究《證券法》的法律從業人士了解到,目前,代客理財處於需求很迫切、市場很混亂、法規不完善、監管力度薄弱、裁判標準不統一的階段。

浙江裕豐律師事務所副主任厲健律師對《稜鏡》表示,代客理財從法律角度來說是委託合同關係,區分代客理財是否合法,關鍵要看有無資質、合同約定內容。

厲健律師進一步指出,代客理財的機構,應當具備證券行業相關資質,而且,不能簽到承諾保底、保收益的條款。證券公司從業人員與客戶私下籤訂代客理財協議,屬於《證券法》所禁止的違法行為。

“私募從業人員私下為老闆朋友操作股票,可能損害投資人(包括私募理財產品投資人、老闆朋友)的合法權益,屬於違法行為,通常認定為無效合同。”而在關於普通股民之間簽訂的委託理財協議,承諾保底、分成條款,厲健談到,在司法實踐中,各地裁判規則不統一,有的法院認為無效,應按雙方過錯各自承擔相應責任,有的法院則認為有效,應按協議約定承擔責任。

而在另一位證券行業專業律師看來,如果是非盈利性的,純自然人之間的代理關係是沒有限制的;而營業性有關的,受託人會受到限制。“因為這些受託的機構有來自各種角度的約束,他是不能接受自然人用這種方式來委託的。

來源:騰訊稜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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