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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暁康:無家可歸(附 - 許倬雲:中國文化只剩皮毛)

2022年05月07日 13:25 PDF版 分享轉發

轉自:新世紀,文章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和觀點。

「五四」運動今年一百一十一周年,許倬雲教授說,「中國文化只剩皮毛,不見血肉,當然也沒有靈魂,這是叫我傷心的地方」。所以,「五四」到今天,已成為一個負面的源頭。

「五四」運動七十一周年時,我在華盛頓有幸請教許倬雲教授:從 「五四」到「六四」,為什麽總是充當這麽一個尷尬的角色?

許先生說他只能從歷史長程看問題。他認為,古代讀書人,原本就是遊歷與朝廷和民間之間的。不過儒家靠他們那套學說有整合社會的能力,一方面可以批評皇帝,另方面可以教化民眾;一旦他與皇權鬧翻,他可以回到家鄉去耕田種地,同時教子弟讀書。有家可歸是古代儒生不怕皇權的退路。

「五四」以後,沒了這條退路。你看有哪一個做大官的或在大學里教書的讀書人,後來回到他的家鄉去了?沒有。在共產體制下,這種情形就更嚴重 。毛澤東老把知識分子往底層趕,他知道你到那裡就沒用了。而知識分子就老想回到上層,回到官場上去。鄧小平上台以後,說了一句要搞改革,大家都紛紛回到體制內去幫助。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當然,古代儒生的道德勇氣,來源於他是傳統文化【小編推薦:探尋復興中華之路,必看章天亮博士《中華文明史》】的代表,他靠儒家的道德規範和政治理念能夠整合社會,在這個過程可以使他感覺到自己的強大。他一方面使皇帝相信,你的道德資質遠比你的權力更要緊;另一方面他又向民眾宣布,我是你的精神導師,整個社會以倫理道德為軸心,這個軸心又立於儒生的胸中,他自然是頂天立地的。

然而,這樣一種文化崩潰了。五四以來,知識分子轉而去代表西方的文化價值,他一下就從巨人變成侏儒。對於還滯留在前現代的中國,西方觀念不為民眾所接受,也無法解決當時中國所面臨的內憂外患,只有毛澤東靠著最具摧毀力的傳統農民這支力量,取得令人炫目的事功。中國知識分子的最高政治理想就是治國平天下,自己做不到,毛澤東做到了,於是紛紛臣服於他。這導致了中國知識分子史無前例的整體淪喪,其中悲苦,不必細說。陳寅恪在分析王國維何故自殺時說過這樣的意思,一種偉大的文化傳統崩潰了,必然會給它的文化人帶來災難。他彷佛是預見到了日後的浩劫。

問題在於,知識分子能不能靠儒家的傳統思想來恢復胸中那股「浩然之氣」?「文革」結束後,中國知識分子恢復道德勇氣的第一步,就是擔當社會良知的代表,為民請命,伸張正義。這種角色依然陷入尷尬,因為共產黨政權並不跟你講良知。 它會把它「最優秀」也「最忠誠」的黨員,如劉賓雁、方勵之、王若望開除出黨。這就逼出了一批「持不同政見者」,他們不會再去充當儒生的傳統角色,而要站到共產黨體制外搞民主政治。這一來,他們又同那個傳統社會有距離了。

八九前夕,方勵之想組成知識分子的壓力集團,卻沒有多少有名望的知識分子肯同他為伍,這便種下了學潮中知識分子始終不能形成有效組織的前因,進而也註定了如今海外民運組織缺乏成熟政治領袖。以體制內走向體制外的難艱,從傳統人格轉換為現代獨立人格的難艱,都妨礙了知識分子在現代化過程中發揮作用。他們陷入一個巨大的悖論:不藉助傳統他便無力,而他的目標正是要改變這個傳統社會。

許倬雲:中國文化【小編推薦:探尋復興中華之路,必看章天亮博士《中華文明史》】只剩皮毛

【按:我不知道這是許倬雲教授何時的講話,然而講得沉痛、具體、生動,尤其他說中國富了以後更庸俗,一針見血,總根子是價值系統崩潰了,他也提到神,說西方的病根在此,而他希望從中國儒家中找到補充,我則覺得更加枉然。】

  從五四以來,基本上存在於書皮上,也存在於窮鄉僻壤的旮旯兒里。文化影響百姓的生活習慣、行為模式在文化界,下里巴人、陽春白雪受追捧程度差得太遠,崑曲永遠不能進入流行歌曲,像樣的書賣幾萬冊就了不起了,低俗的書賣一兩百萬冊。娛樂的雜誌、時尚的雜誌、小道消息的報刊,銷得好得很。換句話說,今天要說中國的文化庸俗,不算冤枉。

  文化利用大量的資源,在表面上形成一個花團錦簇的世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張藝謀的作風,奧運開幕式,全是聲、光、顏色,沒有內涵他只是抓書上常提的中國四大貢獻,這些貢獻是歷史上的貢獻,不是今天的貢獻,沒有在文化內涵上提出好的音樂、好的文學作品,沒辦法找詩人來吟詠詩,沒有找出自己譜的叫人永遠紀念的歌曲來表演,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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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此方方面面,是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不然,乾隆時代就是如此,當時的中國文化是沒有內涵的,只是裝扮的,沒有自己的特色中國文化到了今天已經是只剩皮毛,不見血肉,當然也沒有靈魂,這是叫我傷心的地方。

  今天口口聲聲說”國學熱”,在世界各地辦孔子學院,其實沒有真正的內容。像白先勇這樣整理崑曲是極少的。我們本身也是百孔千瘡,用盡了自己的資源,活力也光了,從精英流離到下里巴人,從內涵濃厚變成表面膚淺,從有內容變成只有一個點綴。音樂和其他藝術形式,無一不是不如此。

  今天,中國花了一百年左右的時間,逐漸一步步往下走,真是弔詭的現象。一方面我們看見MZ是好東西,教育普及是好事情,RQ普遍被尊重是好事情。但另外一個方面,全面平等之後,應當有優秀、特異的東西,卻變成了平凡。貝多芬不可能在平民裏面出來,不可能一千個人就直接創作成貝多芬。文化的領域要有一部分精英,但原動力已經衰退,才到了這地步。這是危機之一。

  危機之二,價值系統在崩潰。從三百年前發展到今天,我們應該不再標榜”現代”的,現代是有實踐性的,我們叫近代化。三百年前開始發展資本主義、MQ思想、RQ思想、科學精神,都有共同的源泉,是丟開天主教的外殼,撿回了人跟上帝的直接關係,人有了信念。

  神造人不是白造的,給你一定的權利,給你一定的智力。人類是平等的,所以不能壓迫任何人,不能禁錮任何人,應當自由。

  另外一方面,神的律在科學家的腦子中轉化成自然的律,自然是先天存在的,其實和神的律是同一個事情。一定假定有先天存在的這個律,我們才有科學的上下尋搜,不然一堆混亂的話,怎麼尋搜?

  這個假設使得早期的人物,為了榮耀,為了彰顯使命感,拚死拚命地幹活,而且用”信用”這兩個字來作為資本主義的基礎,沒有信用,銀行沒法借貸,沒法投資,沒法委託。

  這次經濟風暴的病根子是因為內心沒有價值觀念約束行為,所以掌權的那些CEO,不講信用,不講道德,以市場遮蓋,大量地偷竊股東的財產,辜負股民的委託,以致股票買賣實際上變成虛假的賭博。股權已經分散到這種地步,流轉這麼迅速,股票本身不存在,變成賭局。掌握股權的無數小民,沒有辦法向公司行使主權,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股權在哪裡,股民沒有辦法行使股權來或者監督經理人,經理人就無所恐懼,工作法規沒有辦法管他。

  在1932年羅斯福實行新政的時候,有管束的法律,一整套法律保護勞工、約束。但是從二戰後到今天,美國政權和財富結合,他們廢掉了一條條的法律,再也沒有防止不合法、不公平的法律。公眾無法約束他,股權無法約束他,良心無法約束他。

  面對今天瞬息萬變的時代,國家體制要改變,社會結構要改變,改變成什麼樣子,不知道。最要緊的是,將來幾十億人共同擁有這一個地球,怎麼活在一塊,怎麼相容,怎麼再造一個互讓、共存的人類社會?小到農村,大到全球,小到人員之間的爭執,大到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用什麼價值標準來判斷?這個是最嚴重的課題,今天我們正在轉移點上,蛻變已經開始,有兩種蛻變法。

  蛻變是把舊的殼丟掉,變得更大更新,軀殼丟掉,蛇還是蛇,這是一種蛻變。這種蛻變不可能,這是大的崩潰,必須要有大的突破。突破應該是毛毛蟲變蝴蝶,但蝴蝶是怎麼出現,蝴蝶應當具有什麼東西,我們大多數學術人士往往不去管它。絕大多數人忙著寫小論文,忙著搞升職,忙著搞項目,文化界忙著去點綴打扮,都是交白卷。大家應當尋找共同生活的一套價值觀念: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丑,什麼是美。這是最叫人擔心的事情。

  中國在這個時候,應當從傳統里挖出一些東西填補這個缺陷,但是今天講儒學的人,只抓其皮毛,不抓其精神。許多覺察以繁來文飾淺薄,以表面的口號文飾內涵。從改革開放到今天,中國沒有在這一部分精神的境界、文化的境界上下力氣,尤其近幾十年來的餘悸未定,還在膽戰心驚的狀態之下,沒人敢動,所以,不能單純地說中國已經站起來了。

  中國的經濟已經有動力,今天我們不算小康,但至少吃飽了飯,對抗飢餓已經不成問題。我對中國救濟汶川的災害是非常佩服的,不能說效率百分之一百,但是前所未有的規模,前所未有的工作,做到這個地步不容易。

  而在教育上,不是桎梏人的思想,不是圈住人的教條,而是要放手讓大家自由思想。今天學術界非常顯著地崇洋媚外,也非常顯著地抱殘守缺,這兩者是相配而行的。抱殘守缺又不能見全貌,所以崇洋媚外,取外面東西來填補,沒有自發的精神,有聰明才智但是不敢放,不敢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來解決自己的精神困擾和饑渴,這是值得擔憂的事情。

  所以,假如改革開放真有大義而為的政府,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放鬆人的思想,一定要放鬆資源鼓動民間的財富,也釋放若干的資源,鼓勵在學術界、文化界做尋找價值、重建價值的工作而我的目標是希望新的價值是以人為本,因為人是真實的。你可以否認別的,不能否認自己。你尊重你自己,你尊重別人投身給你的他,你也尊重別人投身給你看見的自己,一層層投射,可投射到無窮。以這作為一個美好、善良、正直、公平社會的定義的話,誰也不願意不公平出在自己身上,推己及人,也許由此我們可以重建新的價值觀念。

——蘇曉康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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