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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博學:筆和劍的結盟

2018年04月22日 12:18 PDF版 分享轉發

作者:洪博學

文人用筆,企圖和統治者的劍結盟,最後的下場就是屈辱,如同歌德筆下的浮士德,以靈魂和魔鬼做交易,換取權力和青春,最終就是失去自己。

專門修理綠色政府和小英總統,人稱藍色名嘴,最近在臉書上發了一個文:表示自己感受到腹背受敵,好事者追問:此話含意,才知道:幾天前,黃女士在中國上發文,讚美習大王:偉正光,同時貶低蔡總統的文章,被微博給刪了,而且連帳號也被封了。

中國微博封鎖國人帳號,黃女絕非第一人,謝長廷曾經有過微博帳號,但是,剛申請下來,使用沒超過24小時,就被封了,因為,謝長廷發文寫了:“一個國家,有沒有言論自由,並不是看:‘有沒有批評高官權勢者的自由’,而是要看:‘講完話之後,這人會不會失去自由’”,伊能靜見謝先生帳號被封,關心發文說:“國台辦說:台灣人要遵守法令”,沒多久,文章也被刪了。

黃智賢女士不把箭頭指向中國國台辦搞鬼,卻認為帳號被封,是台獨漢奸搞鬼,腹背受敵感嘆,也因此而發。我在想:台獨人士再厲害,也不可能混進騰訊微博的後台,但是,曾經擔任發言人的楊偉中,卻為這件疑案,找到答案,楊某說:這就是“妄議領袖”的下場。

在台灣這個自由國家,文人千百種,有一種文人,想盡方法,企圖用筆和中國劍結盟,拍拍馬屁,藉以換取榮華富貴一身,不管這把劍,來自台灣或中國。相反的,過去威權時代,也有不怕掉腦袋,依然秉筆直言,妄議領袖的文人,可惜,年歲老大后,到了中國就像龜孫子。

當然,如今,在台灣言論自由氛圍,再加上國家定位困頓之下,公開罵總統,說大話不換氣,只要不涉及侮辱,也沒國保會讓你失蹤,如果,因此可以得到那邊中國大王龍心大悅,算起來,也是最沒風險,最低成本的投資了,何樂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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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智賢的這番感嘆,卻讓我想起2006年,邱毅教授的故事:這一年秋天,中國北京大學邀請邱毅,到北大演講,這是偉大的殊榮,能夠在中國最高學府露個臉,搞不好,還會被中南海黨官看中,做個一官半職。

當天,邱教授從北京機場一下機,就直奔北大大會堂,一到大會堂,頓時傻眼,原來,門上貼了一個公告:“本日演講因故取消”,邱教授不敢亂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再度奔回機場,打算奔回台灣,卻被好事的記者堵到,一問之下:邱教授用有點酸味的口氣說:“在中國這樣的環境,是沒辦法培養出邱毅這樣的人物的”,這句話,暗酸中國,明褒台灣,也算是對失去言論自由的中國,最嚴厲的批評了。

但是,我猜想:以邱教授的聰明才智,他當然知道:為什麼演講會被高層取消,根據事後的調查,邱毅說:他當天的演講題目,就是談台灣第一家庭陳水扁家族,和駙馬趙先生的貪腐問題。心想:罵一罵搞台獨的阿扁,既能討好中國老共,又可以賣座,一講雙鵰,沒想到演講前,把講稿送審,北大黨官當局,也認為講稿沒問題,卻在演講前出狀況,後面黑手當然是黨國某高人,原因只有一個:“妄議領袖”!

你仔細想一想:如果演講照辦,邱教授興沖沖在北大台上,罵台灣總統家族貪腐,罵到口沫橫飛,台下北大學子,個個腦袋賊拉精靈(北方俚語),耳里聽到的,心裏想的,肯定不是那一回事,卻是:“我他媽的,台灣竟然如此自由,我們這邊的紅二代,黨官還罵不得,連在街上背著紅帶子的城管,也罵不得,更不用說最高領導了,心頭立即反應:真他媽卑屈啊”,這就是簡單的貨比貨市場道理,這樣的演講,邱教授站上北大講堂,罵台灣總統是一回事,但是,自由和禁錮兩種社會的強烈對比,所得到的反效果,又是一回事,所以演講就叫停了,理由一樣:“妄議領袖”。

但是,對某些缺乏心靈,習慣拍獨裁者馬屁的文棍,絕不會因此覺醒的,他們腦袋想的還是台獨漢奸迫害,也因此,論事客觀,心靈寬廣,正直誠懇的文人,就更加珍貴了。

1926年,創辦的張季鸞,自己擔任總編輯,被稱為民國時代,文人論政典範。他在報頭上,寫下四句話:“不黨,不私,不賣,不盲”,成為辦報宗旨,國民黨老蔣對大公報很感冒。1932年,大公報傳出財務問題,老蔣派人以15萬銀元,要求買下,卻被拒絕。張季鸞當時已經窮到沒錢買紙印刷,所以在第一版寫上:“報紙發行量減少,請讀者珍惜傳閱”,張季鸞後來對人說:“文人耐不住貧窮,是寫不出好文章的”。

河南爆發大飢荒:國民黨文宣部通令各報,不準報導,大公報卻不顧禁令,照寫不誤,被罰停刊3天,國共內戰時,老蔣通令:報紙要把寫成共匪,只有大公報拒絕聽命。1941年,張季鸞病逝,老蔣和老毛都來悼念,因為這是一位正直的文人,值得尊敬。1949年,解放后,大公報搬到香港,但是,歷經文革和反右運動對文人折騰,現在也成了共黨傳聲筒了,悲哀。

張季鸞在獨裁者暴力和金錢誘惑之下,挺直了腰骨,放眼今天中國知識界,卻只見一片罹患軟骨症的知識份子,何其可悲?前幾天,“內涵段子”被封殺事件發生,年輕段友們上街抗議,一位網友說:“這一代人沒戲了,中國民主只能寄望90后的年輕一代了”。

當然,在威權下,要挺直腰骨,並不容易,最典型的故事是普希金,這位我青春時代崇拜的偶像,1998年,我曾經帶著朝聖的心情,踏著雪,來到

走過涅瓦大街,經過喀山大教堂,再拐進莫伊卡河,沿著河畔的莫伊卡街12號,就是普希金故居,所有文學愛好者,必訪的天堂,紅色大門開啟裏面的院子,有一尊直立的普希金雕像,已經被朝聖者帶來的花朵包圍,底座寫著普希金的詩:

“同志,相信吧/迷人幸福的星辰/就要上升,射出光芒/俄羅斯要從睡夢中蘇醒/在專制暴政的廢墟上/將會寫上我們幸福的字樣。”

俄羅斯人說:在普希金出現之前,俄羅斯沒有詩。

1799年,沙俄時代,普希金出生於一個貴族家庭,16歲那一年,普希金寫了第一首詩《致大海》,被驚為天才,1817年,18歲的普希金,擔任政府的小官員,但是,普希金開始結識充滿理想的反對的12月黨人,1925年,12月黨人發動第一次革命,卻沒有成功,普希金為革命寫了一首詩

《自由頌》:君主們/授於你們皇冠和寶座的/是律法,而不是大自然/你們站在人民之上/但高過你們的,卻是法律/

這首詩使普希金被捕,並且被放逐到南方的農場,或許沙皇認為這樣的天才詩人,丟棄太可惜了,1927年,沙皇把普希金召回聖彼得堡,沙皇問他:最近你還寫詩嗎?普希金說:沒有,因為政府檢查太嚴厲。沙皇又說:你為什麼要寫那些無法通過檢查的詩呢?普希金說:檢察官連最無辜的也不放過。沙皇說:好吧,從今天起,我當你的檢察官,把你的詩交給我吧,然後舉起普希金的手,當眾說:過去的普希金死了,這是新的普希金。

普希金被沙皇收買的消息,傳了出去,但是,儘管不寫批評政府的詩,俄羅斯人還是喜歡普希金的詩,只是沒有人知道:普希金內心的痛苦,1831年,普希金和美麗的塔娜莉亞結婚,這一位連沙皇見過也心動的女人,卻是不愛詩,不愛文學,只愛交際,和奢華生活的女人。

1834年,一位法國的交際名人,年輕的喬治丹特士,來到聖彼得堡,丹特士看到塔納莉亞,就一見鍾情,兩人噴出愛的花朵,1837年,普希金無法忍受被人嘲諷烏龜,終於決定決鬥,普希金告訴朋友說:“我知道我不會贏得決鬥,我的死亡是對革命黨人的懺悔”,命運帶著普希金,成為威權政府的御用詩人,普希金卻用死亡證明自己的志氣。

某些時候,筆或許會對劍低頭,但是,最終要靠高貴的心靈拯救。

1917年,蘇維埃革命后,被稱為俄羅斯白銀時代的偉大詩人帕斯傑爾納克的故事更動人。史達林奪權后,歌頌革命的高爾基,向財富和權力下跪,成為蘇聯作家協會主席,但是,對這場共產革命,帕斯傑爾納克反應,卻不如高爾基狂熱,他謹慎地看待革命后的國家。1936年,帕斯傑爾納克和好友詩人曼德爾斯達姆,在一場詩人聚會中,曼德爾斯達姆當眾念了一首諷刺史達林的詩,消息傳到克里姆林宮。這天晚上,帕斯傑爾納克,接到史達林親自來電,領袖企圖證實:是否有這件事,帕斯接到史達林電話,卻不敢正面回復,也不敢為朋友辯護,不久,曼德爾斯達姆就被公安逮捕,放逐到西伯利亞,兩年後,在集中營內餓死。

這件悲劇,成為帕斯傑爾納克永遠的心結,1947年,帕斯傑爾納克懷抱著懺悔的心,開始寫作,1956年,震撼世界的小說《齊瓦哥醫生》,終於面世,當時蘇聯的新世界出版社,認為本書內容批判共產主義太激烈,退回原搞,並且開始攻擊帕斯傑爾納克的意識形態。

帕斯不死心,把書稿寄到義大利,出版商決定出版,卻引起蘇聯緊張,蘇共文宣部長蘇斯洛夫,親自到義大利施壓未果,1957年新書出版,這本書被稱為:批判共產極權政府最佳作品。

1958年,諾貝爾文學獎,決定頒給帕斯傑爾納克,但是,蘇聯政府拒絕帕斯出席領獎,最終留下一張空虛的椅子,這是帕斯的自我救贖,這位詩人曾經在威權下軟弱過,但是,高貴的心靈引導他醒悟過來,並且對獨裁專制政權,做出最致命的打擊。

我無法知道:台灣還有多少,像邱黃這樣的文人,到底是為什麼出賣自己的靈魂,給獨裁專制的暴力政權,想要用筆和野蠻的劍結盟,我也更無法預知:是否有一天,他們會從迷茫中醒悟,他們是否能夠像帕斯傑爾納克或普希金,用更偉大的力量,抗擊專制政權,來得到自己最後的救贖呢?

來源: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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