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目: 史海鉤沉

湖南寧鄉縣大躍進紀實(8/10)

來源: 博客 作者: 余習廣張亞平胡正陽

四、在飢餓和死亡的檔案里

在寧鄉縣,我走訪了大量的當事者;在寧鄉縣有關部門,我查閱到了大量觸目驚心的病情檔案和死亡檔案。

大躍進勞民傷財,公社大鍋飯,豬食野菜當主糧,而社員多干少干一個樣,清湯野草填飢腸,各級幹部欺男霸女、打殺百姓、貪污腐化、巧取豪奪、刮盡民膏民脂,國家高指標徵購搶奪人民口中糧,公社社員勞苦終年做牛做馬求溫飽平安而不可得。

終於,從1958年冬荒開始,寧鄉社員消極抵抗情緒日盛濃:管它田裡生產多少糧,餓死不是我一個,要死大家一起死,少打糧食完不成任務,讓幹部小灶也吃不安心!人心散了,生產無著,糧食減產,惡性循環。大難來了!

果然,1959年的春荒開始,寧鄉人民就被拖進了「苦日子」飢餓、疾病、死亡的苦海深淵。

4.1 「跟著毛爹爹,吃的糠粑粑;跟著劉少奇,吃的萵筍皮」

「苦日子」年代里,在毛澤東和的故鄉,湘潭和寧鄉一帶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跟著毛爹爹(dia,湖南方言對老年人的稱呼),吃的糠粑粑;跟著劉少奇,吃的萵筍皮。」

1959年春荒開始,湘潭、寧鄉的人民就普遍吃糠咽菜了。1959年春荒,公共食堂飯分7等,強勞力一天也只能吃糧老秤4兩(合0.25市斤)。糧少菜多,各地紛紛把餵豬的糠摻在野菜里一起當飯吃。

越是飢荒鬼越多。幹部貪污、食堂管理人員剋扣,糧食更不容易吃進社員肚子里去。更可怕的是幹部的罰飯政策普遍化和制度化。寧鄉縣各食堂通行以下幾條:抗工不出者(包括有病不能出工而請假不批者)、出工不出力者、沒完成任務者、出工不聽指揮者、偷盜集體糧菜者、思想右傾保守者、打架鬥毆者,一律罰飯!

花明樓公社朝陽生產隊的公共食堂,規定了「五不準吃飯」:去遲了不準吃飯,小孩不送幼兒園的不準吃飯,未完成任務的不準吃飯,扯皮發生口角的不準吃飯。甚至該社婦女主任劉淑元,因開飯時間到了,一畝谷還沒割完,幹部也不准她吃飯。那社員群眾就更可想而知了。

幹部不僅罰飯,還濫行罰款、罰糧。1959年反「瞞產私分」,花明樓公社對社員罰款總數達124.3萬多元,人平罰款20元。花明大隊610戶社員,罰稻穀42萬斤,戶戶受罰。社員羅守世一戶就罰了340元。一新大隊貧農鄧玉民一家,6人吃飯,3人勞動,年終決算分0.86元,而罰款60元。逼得社員生產無心,生活無著。

廬山會議后,縣委在全縣大搞「反瞞產、查後手糧」運動。各公社、大隊派出工作組,到各隊就地封糧,把公共食堂的社員口糧,和倉庫存儲的種子、儲備糧,一古腦兒當公糧上交國庫。1959年秋收,社員也很難吃到糧食了。民以食為天,天塌了,命也該絕了。

1961年4月12日,寧鄉縣委下發一份調查報告,反映了食堂絕糧斷炊、幹部剋扣社員口糧,造成社員生活痛苦,輟耕停產,糧食斷炊,而瀕臨絕境的情況。

這份《關於月豐生產大隊黨支部存在嚴重官僚主義不關心社員生活,停發食堂口糧,影響春耕大生產情況的報告》說:「該隊21個食堂,僅只兩個集體開餐,19個農業食堂已完全和基本上垮了。黃桿竹山小隊貧農陳朋發,53歲,身體有病,因為食堂有煮飯,每天要到山上砍柴做飯,28號在山上扒柴,不慎失足跌死(注:據查為飢餓發昏跌死)。特別是30號調查了楊家沖小隊情況更為嚴重。該隊13戶(貧農12戶,地主1戶)40人,男女勞力17個。由於前段糧食制度不嚴,數字不清,共虧損糧食1080斤。嚴重的是該隊支部對此一情況不深入了解,抱著官僚主義的態度,剋扣社員口糧,使該食堂從三月十二日起至三月二十七日止,整整15天時間無米停炊。40個社員以搞小菜、野草、樹皮充饑度日,生活極為痛苦。據初步調查了解,所帶來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第一、政治影響極壞,造成黨與群眾的隔閡。貧農洪大娘反映說:上面太不關心我們了。以前沒飯吃還可以到左鄰右舍家裡借得到,現在餓盡的,連黨也不借米給我們。由於沒飯吃,17個勞力在家睡覺,不能出工搞生產。貧農隊長彭冬華,兩口子都是全勞,半個月只借得半斤米吃了,無一點精神,25號想到大隊去搞點糧食來,走道路上就昏倒在三眼塘的巷子里。29號去樓上拿牛草,又跌倒在地下。77歲的貧農李寶洪,餓的不能度日,竟外去流浪十來天,跑了四個屋場,直到29號才回隊。去年婦女陳里梅跑到娘家借米,花了兩天時間,只吃了兩餐飯。社員李國成說:什麼三包、四包、再過幾天就沒得命了,連肚子都包不住。第二,嚴重影響春耕生產。應翻83畝板田,有10畝未翻;15畝小麥,只培育得4畝,無一一類,估計畝產只30來斤來斤,田裡只積一擔土肥,連家肥也只收了800來斤。第三,影響了社會秩序。食堂被中稻穀144斤,食鹽90斤,豬油5斤,棉油1斤15兩及瓜菜所有種子。」據了解,造成這一惡果的主要原因是大隊支部和部分大隊幹部嚴重官僚主義,不認真貫徹黨的政策,對群眾疾苦置之不理。直到公社通知28號大檢查,大隊怕公社檢查發現受到批評,才在27號叫團支書陳國兵暫借200斤谷,並私自規定壓低社員口糧標準,嚴重的違反了黨委關於糧食工作安排的指示精神。

到1961年,寧鄉各地公共食堂情況大抵如此,民眾苦不堪生。

4.2 饑寒起盜心

「苦日子」把廣大民眾逼上了絕路。

狗急跳牆。求生存是人的本能。中國的民眾逼急了就敢於起來造反的,終究是少數血性男兒。更多的人則不敢去摻和那些寧鄉城鄉一度密謀造反的「反共救國」的組織,苟且偷生是多數,餓急了只好去偷。偷了田裡的莊稼,再偷隊上的糧倉。膽子大的,竟把耕牛偷了,弄到山裡殺來吃肉。偷竊成風,全民為盜。

花明樓公社,僅1960年雙搶後到11月3各月中,發生偷盜案件1500多起。1959年12月到1960年1月24日止,大小偷竊案件1116起,參加的人數達2592人,偷走糧食92000多斤,偷殺耕牛16頭、牲豬141頭。以致田野里稻穀、玉米、紅薯還沒成熟,飢餓的人們就趁黑夜下田去偷。偷春造成減產失敗。對此,社隊幹部抓住就打,打死許多人,但打死還是有人去偷。

龍鳳山長湖生產隊,有一個青年社員因幹部罰飯,餓得實在受不了,趁黑夜跑到生產隊地里偷來一竹藍紅薯,趁夜靜人深,躲在偏僻的廁所里,弄了幾塊石頭燒了個炭火去煮,實指望能美美的飽吃一頓。不想被駐隊的「社教」工作組的人員發現了,當即用喇叭筒喊攏全隊社員,連夜召開緊急批鬥會。

會場中放上一張大桌,桌上點著一桌煤油燈,贓物擺在桌上示眾。當主持人宣布開會之後,從會場角落裡冒起一個餓肚漢子,氣憤地說:「偷集體的東西太不應該,集體的東西哪能一個人吃!集體的東西集體吃!」他邊說邊走到桌邊,一口氣把煤油燈吹熄。趁黑好做賊,大家一哄而上,你搶一個,我搶一個,一鍋紅薯被搶個精光,批鬥會也就一鬨而散了。

1960年冬,花明樓的幾個青少年,餓得九死一生,實在受不了,幾個人精心策劃要弄一餐飽的吃,說「就是死,也要當一回飽死鬼。」跑到別處偷了一條耕牛,牽到一個無人跡的山坳中殺了,剝皮洗腸,飽啖一餐。

湯飽肉足后,領頭的高中生大發感嘆:「當年帶湯和鄧宇幾個小兄弟,偷了員外的牛,殺吃了填飢荒。又把牛頭、年尾插在山兩邊,硬說牛成山神鑽了山了。後來兄弟幾個打天下,朱元璋也當皇帝了。我們五個也拜兄弟好不好?」后案發,好在五人只說偷牛,不提朱元璋,不然一場塌天大禍,由此而發。

20多年後,當事人還十分慶幸地給我講述了那一段「野史」。

4.3 死亡檔案

1960年初,寧鄉縣委根據湖南省委的有關指示,專門成立了除害滅病辦公室。那年頭,一邊是大搞「反右傾」、「更大躍進」,一邊是大量病死人的事件發生。而中央開始強調病死人是「衛生」問題,各地奉命成立起專門負責病死人事件的衛生機構。

7月初,該辦上報了水腫病。乾瘦病、婦女子宮下脫和病、病等飢餓導致的疾病和餓死人的情況。

據該辦公室報告:1960年春至5月,雙鳧鋪公社發生水腫病4072人,至6月增至5201人,病2752人,乾瘦病61人。到6月中旬,全縣水腫病人17000多人。在早稻收穫前,糧食緊張開始緩和,雙搶前水腫病人14800人;7月底因夏收雙搶勞累,水腫病人又上升為30166人。七八月份早稻糧食救急,各地食堂吃了一批糧食,病情趨於緩和,兩個月治愈水腫病人12758人,上有水腫病人4000餘人。又據該辦向湘潭地委除害滅病領導小組彙報說:今年以來,我縣先後發生水腫病40771人,其中乾瘦24259人,佔59.9%。6月中旬最多,達17820人,其中乾瘦病9658人,佔54.2%。老糧倉公社今年累計發生水腫病2458人,其中乾瘦病1389人,佔56.9%。7月中旬,該社有水腫病767人,內乾瘦病664人,佔86.5%。

另據該辦在1960年11月2日《關於當前防治婦科病的情況向縣委的報告》說:全縣18萬多婦女勞力中,有婦科病的20656人,其中子宮脫垂5662人,閉經10034人,其它4360人。該辦的《病情綜合》報道說:全縣共辦療養院496個,入院水腫、乾瘦、婦科病人23864人,其中水腫、乾瘦病人17401人,婦科5963人,小兒疳疾500人。就在劉少奇的故鄉,花明樓公社1959年餓死病死912人,外逃931人;1960年死亡2089人,外逃936人;兩年來經常生病的18767人,佔總人口31%。60年底還有病人6000多。

三仙坳公社韶光大隊70多歲的老人肖金階,因飢餓病而死,死前留兒孫的遺囑是:「我死的這一天,敬上一大碗飯,我就心滿意足了。」

1960年冬季,糧荒病情更加發展和惡化。1961年1月7日,中共寧鄉縣委向地委和中共湖南省委上報《關於當前農村疾病情況和組織搶治的報告》。《報告》說:

「當前農村總的病情是很嚴重的,特別是某些後進社、隊、食堂的在發展。到元月24日止,全縣共有水腫乾瘦婦科小兒病人56529人,佔總人口的7.5%,其中主副勞力佔37000多人,占勞力的10%。尤其是水腫病,上升快,發展猛,現有水腫乾瘦病人19747人,占整個病人的34.9%。從元月14日到24日10天時間里,增加的有10990人,平均每天增加1099人。其次是重病危險病號增加,水腫死亡增加。現有重病和危險病人4867人,較前上升35%,12月以來全縣水腫病死亡1528人,占病人的8%,其中近7天死去447人,較前上升一倍,大大超過了正常的死亡率。個別地方由於疾病和死亡嚴重,已經破壞了勞動班子的勞動能力,影響生產活動。花明樓泉江大隊竹沖生產隊250人,病人80個,元月以來死去14人,其中董家灣食堂40人吃飯,病倒20人,18號一天死去3人,7個全勞力有4個水腫,3個乾瘦,連砍柴整米的人都感困難,根本無力進行生產活動。敬老院住26人,死去9個;臨時醫院住16人,死去4個,雙鳧鋪麥田生產隊,一月來死人達1.6%。這隊的楊家灣食堂王本立家8口人,死去4人,全是勞力,大崽26歲,水腫病死亡;二崽22歲,水腫病死亡;女兒15歲,錯吃代食品死亡;本人57歲,水腫病死亡。這些個別地方的死人之風,已經使人心不安,士氣不旺,生產生活都遭阻礙。

12月以來,農村水腫乾瘦病一直激增的原因是:

1. 過去兩年提出苦戰是對的,但由於壞人當道,打人死人從中破壞,違反了勞逸結合的規律,勞力負擔過重,體力消費過多,損傷了元氣,加上今冬以來由於自然災害帶來了困難,農村生活水平降低,吃的糧少,油又不多,吃菜也下降了。466個食堂長期吃鹽水,以致人的體質下降,發病增多。

2. 由於上述原因影響,舊病的複發情況很嚴重。1958年1959年960年三年的舊病都有複發趨勢,他們原來病虛體弱,元氣體虧,加之目前的生活條件不夠好,有的勞逸結合注意不夠,發生大批複發的現象。全縣19747個水腫乾瘦病人中,屬複發的佔1224人,占整個病人的61.6%,比重很大。白馬橋公社洋湖大隊116個水腫病,其中三年複發的有101個,佔87%。道林公社道林農場診好的17個水腫病有15個複發,這些複發病人由於他們遭受了病害襲擊次數多,病情一般較前嚴重。

3. 飲食衛生注意不夠,部分人的生活不正常,不講衛生,亂吃亂喝,生的也吃,冷的也吃,白天吃了晚上又吃。據少數地方反映有個別人亂吃生物,吃生飯、生雞、生魚、生青蛙、生水、生菜、生米、生代食品等20來種(人餓急了飢不擇食一作者注)。這些暴飲暴食,不講衛生,破壞人體內臟,引起消化不良,發生水腫。偕樂橋雙石大隊中農喻秋四、李楊冬,原來身體交好,因亂吃上述生物,弄成水腫病,不能勞動。

4. 部分幹部對人命關天的大事抱官僚主義的態度,不關心群眾生活,沒有任真執行上級黨委的指示和措施…老糧倉紅旗大隊療養院因生活安排不好,43個病號跑了37個,剩下的6人因病中不能去,才留在院里。花明樓泉江大隊幹部住好房,病人住壞房,該隊的療養院住10間破茅屋,門無板,窗無紙,風吹浪蕩,沒有一個服務員,病人自煮自吃。沒有醫師住院,要3天去一次,有錢的吃藥,無錢的就沒有葯吃。貧農社員周福六死在床上3天無人收屍。貧農周世成18歲,水腫嚴重,元月17日扶著棍去住院,因無人照顧吃不上飯,只好又扶著棍走回家去,就死在大隊豬場旁邊,三天無人收屍。

其次是剋扣積壓病人的營養物資情況很嚴重。花明樓粉鋪大隊12月份縣撥給的10斤紅塘,實到病人手中只6斤14兩。公社給的30斤豬肉,實到病人手裡的只23斤,其餘都是醫師和司務長吃了。西沖山大隊總支書記唐福初到衛生所強買葡萄糖8支吃掉。白馬橋公社去年12月份110斤紅棗積壓到現在才分到病人。分配不合理,珍珠大隊24個住院病人。2月份40斤糖果平均分配給食堂用了,實到住院病人只14斤。」以上材料,尚不足以準確反映問題嚴重的程度。

輕描淡寫,遮遮掩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各級黨委但求對上交待得過去,往往採取這樣手法。1960年8月25日,寧鄉縣委向益陽地委電話彙報,說水腫病人只有4295人。

但我查閱到了一張原始報表,這是屬於縣委內部掌握情況的材料。該報表略為客觀的反映了一些實際情況:

寧鄉縣水腫病防治情況報表(一九六〇年八月十七日)

公社/水腫累計/前次報數/現有/腫瘦/乾瘦/病人/腫病情況/累計死亡/腸炎
道林1977/860/321/200/32/175/114/69/289
花明樓1970/366/158/109/38/61/59/102/90
夏鐸鋪3825/894/827/454/59/103/661/68/45
雙江口2915/469/373/156/47/139/187/84/186
城關鎮599/106/109/137/15/29/65/10/45
白馬橋2535/303/327/221/85/90/152/30/163
煤炭壩289/40/94/66/37/34/23/3/97
壩塘1903/121/100/51/23/50/27/39/49
偕樂橋1560/299/309/184/92/137/80/41/195
雙鳧鋪5730/88/149/81/18/43/88/122/96
灰湯3054/301/332/66/67/98/167/79/21
老糧倉2458/337/268/181/16/122/130/97/75
流沙河3653/595/495/334/25/163/307/68/82
青山橋2446/678/311/117/54/113/144/68/81
雲山1122/117/182/108/11/85/86/18/48
黃材1844/329/277/181/67/91/119/85/43
五里堆1924/338/226/105/30/74/122/188/164
溈山928/284/236/157/46/59/131/16/86
總計40740/6525/5094/2908/762/1666/2662/1187/1855
(累計數為1月至8月初)

從該報表我們可以看到問題的嚴重性。1960年初到8月止,寧鄉縣有官方統計和記錄在案的浮腫病總人數高達40740人,而因病死亡人數則為1187人。各級幹部都害怕把餓死人的災情報上去。當時寧鄉的實際情況是,上級一要病人和死人情況,下級幹部就開始煞費苦心地編造,浮腫還有人去統計,死人卻沒有人去認真落實數字。

結合具體實情和該報表綜合分析,我們還可以看到,在主要產糧區,由於高產高徵購等原因,浮腫病和死亡率要大大高於丘陵和山區。例如雙鳧鋪浮腫病為5730人,情況最為嚴重;其次是夏鐸鋪浮腫病3825人;流沙河公社和灰湯的情況也很嚴重。而這幾個地區則是平原和主要糧區。

此外,我們還可以從中看到,「苦日子」中受苦受難最為深重的,是農村的廣大農民。他們做牛做馬,缺衣少食而致浮腫和乾瘦病,甚至死於飢餓和強權。城鎮市民和工礦企業定量供應糧食,生活保險係數大大高於農民,因此患病和死亡者,相對大大低於農村廣大地區。

寧鄉縣城關鎮當年浮腫病人只有599人,死亡則為10人。煤炭壩屬於煤礦企業地區,人口絕對數字低於城關鎮,浮腫病人299人,相對比率也大大低於農村公社社員。劉少奇的故鄉花明樓公社屬產糧區,死亡率也是全縣最高,浮腫病76,死亡102人。

寧鄉「苦日子」到底病死餓死多少人,當年總管全局的寧鄉縣委東躲西藏,有意隱瞞,恐怕誰也說不清。但通過人口統計和有關檔案文件,我們可以得到一個大概:

寧鄉總人口統計表
年份/總人口/死亡人數
1958/861050/22899
1959/827174/11268
1960/778983/24645
1961/778877/15943
1962/794801/10666

也就是說,以1958年為基數,到1962年,綜合其它資料和有關檔案,「苦日子」造成寧鄉近八萬死於此因。

文化大革命中,寧鄉縣人委會有人貼出大字報說,寧鄉縣人口因苦日子減少的總數約在9萬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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