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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如何進行異地輿論監督的

2024年01月25日 7:15 PDF版 分享轉發

來源: 後代聊齋 作者: 余少鐳

眾所周知,是魯國人,現在也可稱為山東人。他生在一個的時代,各地負面新聞都很多,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知識分子,孔子對包括魯國在內的各諸侯國,都毫不留情地進行輿論監督。

在魯國本地,被孔子盯得最緊的,就是掌權的季氏等三家大夫。三家有錢有勢,不把魯君放在眼裡,甚至干出一些才能幹的事。孔子完全不懼怕這樣的黑惡勢力,對他們的負面新聞,發現一件揭露一件。

比如最有名的: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八佾第三》)

佾[yì]是古代跳舞的行列,也可理解為團體操,一行八人,八佾,就是八八六十四人,周禮規定,天子八佾,諸侯六佾,大夫四佾,不同的等級配不同的陣仗,可季氏在家裡表演舞蹈時,竟然用八佾。孔子出離憤怒,才會說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金句。

類似的還有,季氏等三家在祭祖時,竟以《周頌·雍》這首歌來當結束曲;季氏甚至還去祭泰山。這些都是天子、諸侯才配乾的,孔子同樣毫不猶豫地指出,季氏等三家一再干出非禮(僭越)之事,到底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論語·八佾第三》)

季氏旅于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論語·八佾第三》)

冉有,給季氏當家臣,不但阻止不了季氏的僭越,還用心幫本來就富可敵國的季氏斂財,孔子怒了,公開宣布將冉有逐出師門:「他已經不是我學生了,你們可群起而攻之!」

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論語·先進第十一》)

孔子對本地的輿論監督,不限於此,可以這麼說,他只要看到任何「灰色地帶的東西」,不管是發生在國君、卿大夫、老百姓,還是發生在他的學生身上,都要發表異議,完全不顧被批評者的感受。他這麼干,當然也是不希望別人看魯國的笑話。但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雖然是他說的(《論語·第十五》),但他看別國的笑話,並對別國進行監督時,嘴上也毫不留情。

那時候的「國」,跟現在國的概念不一樣,春秋時期的諸侯國,不管大小,名義上都受一個共主——周天子所領導,所以「國」有點像現在的省,只不過獨立自主性強一些罷了。孔子的跨國監督,其實更像是跨省或異地監督。

比如對晉、齊,孔子懟起這些地方領導人來,可不管什麼霸主不霸主。他說詭詐而不正派;(《論語·憲問第十四》:晉文公譎而不正。)著名的齊國總設管仲,被孔子批評器量狹小,聚斂無度,不知禮。(《論語·八佾第三》:子曰:管仲之器小哉……)

如果說,晉文公、管仲這些人,都已經是歷史人物,批評起來很安全,那麼,當齊國發生重大負面新聞時,孔子不但以批判為武器,還想進行武器的批判:

陳成子弒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陳恆弒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論語·憲問第十四》)

陳成子即田恆,陳氏原是從陳國逃到齊國的大夫,在齊國改姓田,勢力慢慢坐大,發展到田恆這一代,他乾脆把齊簡公殺了,獨攬齊國大權,開啟了田氏代齊的新世代。

這是孔子最擔憂的「禮崩樂壞」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產物,所以他的表態,也是最強烈的一次:當時已離退在家的他,齋戒三日,沐浴更衣,上朝奏請魯哀公,說齊國大夫陳恆把國君殺了,我們應該出兵征討,以正綱常。

有人可能會說,這不是干涉他國內政嗎?當然不是,前面講過,齊、魯,都同屬於周天子的諸侯,魯國開國之君是德高望重的周公旦,可代天子行征伐。齊國發生了政治叛亂,魯國名義上是可以出兵平叛的。

問題是,齊大魯小,魯哀公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能力管,於是搪塞說,那你去跟季氏三家說吧。孔子說,我畢竟當過魯國大夫,這樣的大事不敢不來報告,您讓我去跟三家大夫說,那我就去說咯。於是就跑去跟季氏等三家大夫說,齊國發生叛亂,我們得出兵平叛。季氏說你開什麼玩笑,管好自己的事吧。孔子還是那句話:「我當過魯國大夫,所以這事不敢不報告。」

言下之意,我儘力了。

表面上很無奈,其實也是一種表態。做不做,是你們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所以那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可以這麼理解:我不希望在魯國出現的這些負面新聞,也出現在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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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孔子批評得最多的,還是衛國,特別是衛靈公。

衛國是孔子曾寄予厚望的地方,他不止一次想在這裏謀個位,實現人生理想,可是,衛靈公卻一次又一次讓他失望。

首先,孔子希望衛靈公能行仁政,可衛靈公關心的,卻是怎麼強軍,孔子撇下一句「我沒學過」,第二天就走了。

第二次,孔子已在衛國呆了一個多月,卻因衛靈公的好色而離開:某次,衛靈公跟他最寵愛的南子同乘一輛車出去玩,由宦官雍渠陪坐,讓孔子乘另一輛車跟在後面,車隊大搖大擺從街市上走過,靈公跟南子在車裡調情,引發。孔子忍無可忍,又飆出一金句:「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完蛋操了,我就沒見過跟好色一樣好仁德的。

第三次,衛靈公死後,太子蒯聵因暗殺南子失敗而流亡在外,衛人就立了太子的兒子姬輒繼位。太子蒯聵不甘心,跟兒子爭位,父子搞到刀兵相見。在位的姬輒有意思請孔子到衛國幫忙執政,孔子的學生子路問老師,衛君請你去,你首先要做什麼。孔子說,那當然是「正名」,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言下之意,衛國當今最大的負面新聞,就是國君得位不正,如果我去執政,首先就會把他父親蒯聵請回來上位,等蒯聵死了,再由姬輒繼位。

這已經超越「輿論監督」的範圍,直接要把人家擼下來了,衛君能用他嗎?自然是又一次不了了之。

衛國轄地為今天河南北部,這也可視之為,歷史上河南人第一次被山東人跨省監督了。

對楚國的當紅人物,孔子也是嘴上不饒人。

葉公,曾被黑化為「好龍」的那位,治理楚國的葉邑頗有政績,孔子想去他那裡尋找機會。兩人剛見面,葉公就說:「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我以法治葉頗見成效,百姓都很正直,有一個當父親的偷了羊,他兒子都去舉報他。

孔子一聽,立馬開杠:「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論語·子路第十三》)我們那兒的正直是:父親會為兒子隱瞞,兒子會為父親隱瞞,這才是人性,才是正直。

得,葉公自然也不可能待見孔子了。

就這樣,孔子一次次因為輿論監督而失去工作機會,搞到「累累若喪家之狗」(《史記·孔子世家》)。

可他不但不會後悔,反而對那些從不進行輿論監督者充滿了鄙視。

子曰:「鄉愿,德之賊也。」(《論語·陽貨第十七》)

鄉愿,即那些看似老好人,卻沒有道德底線,只知道媚俗舔世的人。孔子認為,這樣的人,正是道德的破壞者。

孔子之後一百年,另一位山東人,對「鄉愿」罵的更狠——他就是有「亞聖」之稱的孟子。

在《孟子·盡心下》中,孟子的學生萬章問他,什麼是鄉愿,孟子說:「閹然媚於世也者,是鄉原也。」像閹人一樣只會討好方方面面的好好先生,就是鄉愿。

萬章接著又問,既然那地方的人都說他是老好人,怎麼會是「德之賊」呢?

孟子說:「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眾皆悅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

你想罵他,又覺得他好像也沒啥好罵的。他只是跟濁世同流合污,為人貌似忠厚老實,行為也規規矩矩,容易得到大多數人的喜歡,只是,這樣的人,對公德、對正義毫無貢獻,當然就是「德之賊」啊。

要不還得說,還是山東人說得好。

2024-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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