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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祺 - 被历史绑架的俄罗斯与乌克兰:我私人的看法

2022年03月09日 4:55 PDF版 分享转发

转自:新世纪,文章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李弘祺 / 思想坦克 2022 年 3 月 8 日

1997年我在观察交还香港的典礼。那夜滂沱下雨,还引发很少有的土石流(香港好像称为泥石流),接收的陆海空三军在半夜开进香港,幸好没有停电,但是毕竟是暗夜,大卡车载的是「威武文明之师」,实在令人觉得真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第二天,香港的报纸除了大幅报导移交的典礼及花絮之外,就是报导一些地方的灾害。所幸灾害都很有限,记者们则充分捉住机会强调警察力量(在半夜全体同时换掉徽章)仍然守住纪律,文武官系统运作正常,表示香港人是有能力实施中国所保证的「高度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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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国家的信条迥异於西方国家

当然,对於人性之善这一类的道德语言,人其实并不是用法制或官僚体系来了解它。所以在英国统治了一百多年以後的香港人,他们对於所谓人生而能行善这样的说法基本上是陌生的。高度自治是依循法规和对法规的解释来运作的。但是对中国来説,所谓的自由就是完全认同及服膺统治者(中国宪法明文规定,统治的基础是共产党的信仰)的意志。这样的统治基础因此不是什麽「领土、人民、政府与主权」,不是什麽契约和诚信,而是统治的机制本身得到了稳定,并能够持久,也就是説:对权力的尊重及相对的妥善运作得到认同和保障。显然的,共产制度是有另一套统治的哲学和运作方式的。

我先讲这些,目的是要衬托国家的政治及国际关系的基础以及它们容易更替或被摧毁的原因。

我第一次到东欧(波兰、捷克及)是在1997年。我在参观完香港的移交典礼之後,就飞去布达佩斯参加国际亚州及北非研究会议。既然到了匈牙利,我自然买了一本匈牙利历史的书,希望了解她的历史。这就像我在1992年第一次到荷兰,就自然地买了刚刚出版的夏玛(Simon Schama)一本《富人的惭愧》(The Embarrassment of Riches)一样。哪知感受竟然完全不同。《富人的惭愧》写的是17世纪荷兰的富有情形,说当时的荷兰人有钱到他们自己都觉得惭愧,这是当代知名历史学者对荷兰历史的印象和描绘。但是匈牙利的历史却是充满了关於领土的不断消长,不停的同一个斯拉夫民族之间的交战。

曾有的东欧之旅

以後我曾经再一次回到匈牙利,也去过了波兰和捷克。匈牙利的历史有一个感到兴趣的问题,就是他们的人种的来源。过去有很多学者认爲匈牙利人的祖先与中古的匈人(the Huns)应该有关,而最近的学者从东方的文献来探讨,结果主张因爲Huns 的发音的确与匈奴相似。这是很多中国人的中国梦:「中国人是匈牙利人的爸爸」。我那年去布达佩斯,就有中国的朋友竟然托我买一本布达佩斯的电话簿,因爲他想看看匈牙利人的姓名是不是会吐露出什麽中国血统的讯息。我到了电讯局去问可不可以买一本电话本,电讯局的人看我一个外国人,只懂得讲英文,却要买他们的电话簿,满脸狐疑,我当然就买不成了。有趣的是,我在匈牙利时注意到不少人名字叫做阿提拉(Attila,434-453 为匈人领袖),因此说他们与匈族完全没有关系,説起来也很説不过去。

匈牙利的民族来源到今天是还没法完全厘清,但是他们却也有过光荣的历史,更还曾经与奥地利结合成十九世纪着名的奥匈帝国。其实这个所谓的帝国实在不能称之爲国家,特别十九世纪是民族主义十分兴盛的时代。它的存在就是代表了东欧(这里姑且把奥地利和捷克都算是东欧国家)这地方对於「民族国家」的特殊想法。匈牙利虽然与奥地利当时都是属於天主教的国家,与主要是信东正教(其实也应该算是基督教,不过它与前天主教有巨大的不同)斯拉夫民族与西欧的人中在文化上因此有明显的区别。但是性格在在左右了或説绑架了匈牙利,罗马尼亚,白,乌克兰,等这些国家。

草原民族不能用「定性」的概念来理解

如我所説,匈牙利的历史是不断战争、掠夺、占据、和屠杀的禁言所构成。其他的东欧国家,特别是临近草原(Steppe)地区的国家也有非常相似的历史经验。名史学家William MacNeil 曾经写了一本论欧亚草原的书。通观这本书,我们就可以看到我所説的草原游牧民族的特性。在草原的东端,我们看到了历代中国北方的「征服王朝」(Conquest Dynasties,魏复古Karl A. Wittfogel 提倡的説法),而草原的西方,从乌拉尔山以西到乌克兰,我们看到的则是东正教所勉强维系在一起的斯拉夫民族。那里尽是辽阔的草原和奔驰其上的骑马民族(我这里借用江上波夫的名词)。

草原是四战之地,住居其上的人们过的是不断迁徙,逐水草而居,并常常需要抢夺牧草争取水源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特性当然与定居农耕的农业生活方式非常不同。

草原(特别是西端的国家:北自芬兰,南至土耳其)民族的统治机器,其组成往往是建立在部落的联盟(confederations)上面,当联盟茁壮的时候,他们会使用扩张的方式来维持联盟的资源。对他们来説,语言、文字、政府、乃至於宗教的不同都不是最重要的元素。来去自如,骑马射箭才是他们DNA,也就是他们最基本的生活方式。打从上古的斯基泰(Schytians)以降三千年的草原历史(波斯、匈奴、乃至於掠夺西欧的蛮族,以及之後的匈族等等)无不如此。

从这些角度来看,在公元882年成立的基辅罗斯(Kivan Rus’)的起源如此隐晦也就可以了解了。他是如何开始的,历来説法也不一,虽然他们的人种应该与今天的俄罗斯人是相同的。再三百多年,新的统治者自称是基辅公国,但是这个短暂的「国家」不久也就又被蒙古人所消灭。虽然这里说的中古的发展好像是一个「国家」,但是它其实是住在哪里,而如今分爲三个国家的人的共同祖先。

真的,他们在这块辽阔的大地上面説的非常相近的语言,只是爲了生存的需要,而不断地分合争斗,以至於第一次大战结束,共产革命爲止。

一战时代的乌克兰。图片来源:美联社/达志影像

列宁式的国家有没有受到西方欧亚草原以联盟方式征服王朝的啓发?1922年,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成立,乌克兰成爲它第二个「加盟」共和国。无怪夫普丁说乌克兰本来并不是一个「国家」。「联盟」壮大的时候,乌克兰就理所当然乐於成爲这个 「联盟」的一员。1991年以後,联盟分裂,於是许多「国家」就发现他们也有各自的「国族认同」。

背後无非是西方欧亚草原统治方式和分合掠夺的历史在那里作祟。「分不久就合;合不久就分」。

2022年三月六日午夜写於台南旅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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