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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斯达:香港民主指数已低过战争下的乌克兰

2023年02月07日 15:43 PDF版 分享转发

转自:新世纪,文章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卢斯达 / 上报 2023年02月06日

经济学人智库发表 2022 年全球指数,下跌至全球第 88 位,低过(87位)和利比亚(86位)。长期竞争对手新加坡(6.22分)则排名全球第70 位。

 

连存在鞭刑、以选举支持反对派的选区有时会被「关电」作为报复而闻名的新加坡,也高过香港。

 

为甚麽分数会低,细项可见研究过程用甚麽来分类,里面是「选举过程与多元性」、「政府运作」、「公民权利」、「政治参与」、「政治文化」等等。十分为满分,香港现时的「选举过程与多元性」(2.75分)及「政府运作」(3.29分)分数之低,去到十分「不留情面」的程度。报告也有解释,讲到负评是因为本港「政治情况恶化、自由空间收窄」,导致资深公务员有「大逃亡」现象。

 

分数似乎觉得在这方面香港最大不足是选举,其次是政府功能和效率。特区政府发言人对这份报告表示强烈反对,表示报告与「香港实际情况」不符,报告对香港的评论「带有政治偏见及罔顾事实」的评论,公务员也没有大逃亡等等。

 

以前香港被西方视为某种模范,也有一个刻板印象。她首先是经济极高自由的外向经济体,以小政府、大市场原则运作。直至主权移交後,前特首曾荫权曾更在报章上投稿确立「小政府大市场」是历任政府包括自己的理财原则,後来整个香港也彷佛成为新自由主义的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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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年代来香港公务员效率高,亦相对廉洁。香港政府对於金融和经济事务,以极少不必要干预闻名。香港薪俸税和商业利得税较简单,至少比一水之隔的中国低得多。对世界对居民而言,是个各路势力都能使用的商业自由港。

 

政治方面香港是迟熟的,一方面是内战结束之後,北京反对香港自行民主化。另一方面是威胁香港全体半年以上的城市战争(六七年左派暴动)以後,香支持港英政府强硬对付,难民社会才开始转变为觉得香港值得耕耘,民主和自主意识才开始起步,但留给民间的时间不足够,很快中国和英国就初步接触讨论香港由鸦片战争留下的 99 年前途问题。双方在 70、80 年不断谈判,那个时候香港的民主运动跟爱(中)国主义还未分离,人们基本上觉得和中国民主是同义词。然後将来要回归中国的消息,在英殖後期陆续令几十万香港菁英移民离开,一切都混乱混杂得很。

 

20 世纪後面这几十年,香港不是没有渴求民主的持续火花,但不形成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巨大运动。当时普遍香港人也能接受没有普选的体制,因为其他港人能够想像的自由,现状都能够供给。港督一直不是选择产生,是英国朝廷委派。立法局也是很後期才有华人议员乃至开放一部份直选议席。去到末代港督彭定康任内,英方不用长期统治,才开放到立法机关一半议员直选产生 (更多的改革被邓小平一方严词阻止)。

 

不过在细节上始终是行政机关大权在握,代表企业和权力组合的「功能组别议员」,在议决阶段时,手上一票要比起民选议员大。

 

这是国安法立法及选举改制前的格局。当时香港的进步民众当然不满意,认定自英殖到特区时期,香港人都没有真正自主过,但西人外界看来,香港还好。

 

选举过程及透明度,是经济学人《全球民主指数》给予香港最负评的一点。(香港立法会/美联社)

 

虽然选举机关不是完全民主,特首也不是普选产生,但其他事情都尚有规矩,一般人的参政自由也没受阻(最多是出来选然後极低票落选)。选举是公正的,一般人可以随意发表意见。香港市面有不同光谱和集团的刊物彼此交锋,没有报馆会因为发言而受到政治处罚。人们对於甚麽是合法和非法有确定的感觉和认知。

 

虽然规则是规定了香港人几乎不可能凭自己改变体制上的事情,但香港人一般又是热爱规矩,规矩设定下来他们会跟随,只要官方也一起跟随。当双方都跟随,他们仍然认为这是一个有价值的春秋礼仪,值得整个社会一齐珍重。

 

为甚麽智库的「选举分数」特别低,大概是2021年的选举改制(完善选举制度),真的改变了几十年甚至百年的间接统治传统。

 

改制前的立法机关选举,四年一次换届选举,因为行之有年,早已发展为颇具规模的选举产业花枝散叶。香港与台湾或西方民主制国家似乎一样,也是一个议员背後,其实是很多助理、研究员加上政党组织,一大班人的利益,所以竞争是真的,十分激烈,可以见尽人性阴暗面。泛民和建制阵营自身都经常因为选举利益而明争暗斗,这就是真。

 

胜出的民意代表被立法机关长期吸纳进去,四年一换的强烈竞争环境,产出了「专业议员」,他们一方面协助体制运转(例如政府申请拨款,他们批准或要求修正),也协助市民监察政府施政。议员不会带来超出规则的革命性改变,但毕竟这些席位的资源,能养出专业从政者。工多艺熟的议员及议员团队,对於「审理议案」的一切都要熟知,厉害的议员更可以制造影响社会的议程。

 

传媒网民日日等着批评表现不佳的议员,议员也害怕下一届选不上,至少到选举之前一定要告急表现一下。

 

这个生态在改制之後不再一样,直选为主的民主政团全部被逐出议会,亲中建制派的排位也在新选制下重新排列,版图和规则也再重订一次,基本杜绝了立法会可能因为反对派议员太多,而可能在特首选举时可能需要跟反对派妥协甚至输出反对派特首的可能。

 

控制的安全系数再上升一级,但後果是大量亲中友好社会贤达第一次在政策便利下「获选」为议员,他们是新手,也明显不会、不懂用力监察政府、批评政府。外面也不禁高呼,太温驯了。明明官方意思是不想立法会看来是橡皮图章,过於维维诺诺不好看,但体制内外的人、社会人士内心都会问,现在批评政府可以的吗?气氛是这样,他们也很为难。

 

这难怪亲中派完全掌握的立法会,对政府发来议案,提问经常被指不够积极,太快通过。导致今年年度开会时间过於充足,问题不足,问题深度不足等等。

 

以前议会虽然客观有很多冲突,但还是跟整体社会脉搏相同,经常是议案堆积如山不够时间,议员激辩可以变成马拉松,但整个社会都相信,多讨论议案,好过议案不闻不问光速通过。公共事务和公共财再多审重讨论都不为过,就难为中年挨不了夜的议员,但大家也觉得是应该的,议员有各种权利,they are well paid, 就有议事至终的责任。

 

19 年以後,很多这些文化都失去了载体和场所。突然失去社会关注的新立法会,闹事的反对派被逐出了,议会变畅顺,但议会也失去以前的作用。西人西方对香港的看法,一个世代可以持续几十年,但现在明显是改变的分水岭已经越过,才打这种分数。

 

对於智库来说,看事情的规模大,全球百多个国家与地区,香港只是大千世界苦难中的一只孤雏,但可以阅读到他们确实已了解并消化「香港已经改变」的事实。

 

现在香港官方希望说服外界香港回来了,努力做很多公关活动,想要将外面那个改变了的印象重新逆转回来。

 

※作者为香港评论者/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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