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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贝多芬”之梦碎:《浏阳河》曲作者唐璧光的泣血故事

2017年11月22日 23:09 PDF版 分享转发

图为浏阳河入湘江段,《浏阳河》几乎与《东方红》齐名(图片来源:维基/SOH合成)
图为河入湘江段,《浏阳河》几乎与《》齐名(图片来源:维基/SOH合成)

记者/主持人:孙凯丽

《浏阳河》,当年几乎家喻户晓,在红歌排行榜上它几乎是《东方红》的姊妹篇。据说,红歌《浏阳河》最先的版本创作于1950年底,歌词作者徐叔华参加土改运动后而作,并在1951年“献礼”于中南海。1950年底,是开刀、正杀得痛快的时候。土改运动杀了多少地主?有多少地主家破人亡?却得《浏阳河》这样优美的曲子来助兴。

有一经典的记载曰,1971年8月,蓉园宾馆内观看电视转播,他听完了《浏阳河》后,情不自禁地说:“再来一遍。”转播现场听得指令传来,独唱演员赵海兰马上又唱了一遍《浏阳河》。然而,在这个时候,《浏阳河》的作者们却都悲惨地当着右派呢!曲作者唐璧光和原曲改编者朱立奇、齐芝田被划为“右派”,开除公职,强迫劳动。作词者徐叔华被划为“中右”,开除党籍。

数十年前,一家知名外国音乐团每次来华演出总要演唱《浏阳河》,富有感染力的旋律令外国艺术家赞叹。他们打听《浏阳河》作曲者的姓名,要当面向他致敬,可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一句客套的外交辞令:对不起,无可奉告。后来,中方接待人员则干脆回答:《浏阳河》是首“湖南民歌”,作曲是谁,无从稽考。

后来,《浏阳河》的作曲者终于从神秘的幕后走到世人面前。他是一位前“忠义救国军”的联络参谋!名字叫唐璧光。

唐璧光,湖南东安人,婴儿时不管如何大哭不止,只要祖父唐柳愚的二胡一响,立即止住哭闹,凝神聆听。咿呀学语时,祖父教授他宫、商、角、征、羽,一学就会。四岁时能唱祁剧,六岁能唱小调。祖父一心一意期望他成为“东方”。临终之际,将多年来收藏的贝多芬作品集交给唐璧光。集子封面上端端正正写着一个“梦”字。

1947年他考上湖南音乐专科学校,1949年分配到长沙市工人作曲。《浏阳河》这支蜚声中外的欢快旋律,最初是唐璧光为《田寡妇看瓜》创作的一个唱段曲谱,移植到《浏阳河》中一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浏阳河》的成功使唐璧光欢欣鼓舞,同时他又很清醒:《浏阳河》只是通向东方贝多芬之路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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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在文工团的一次政治学习会上,文工团员各自结合自己的经历、体验谈对中共及其主席毛泽东的认识和感情。唐璧光联系自己的经历,参加过国民党“忠义救国军”,一个国民党的联络参谋,放下枪杆子,拿起笔杆子创作《浏阳河》讴歌中共主席毛泽东,来说明其党其主席的伟大。满以为会引来满堂掌声,不料说完之后,文工团员们一个个露出惊愕之色。党支部书记和团长神色凝重,低声商议一阵,立即宣布唐璧光停职接受审查。最后,唐璧光被认定为“历史反革命”。由于他是主动交代,所以被免予刑事处分,留团管制使用。

唐璧光第二次开启潘多拉魔盒是在1957年。他给组织提意见,指名道姓说不该把某人提升为文艺部门的领导。因为这个人不懂文艺。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新账老账一齐算,被打成历史和现行双重“反革命”,锒铛入狱。

祖父留给他的贝多芬作品集和他自己多年来搜集的民间音乐集被人投入火中付之一炬。

没有进过监狱的人,体会不到监狱的可怕。唐璧光说监狱里最可怕的是精神压力:一进监狱的大门,四周都有一面面无形的镜子包围着你,你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穿着囚衣、戴着镣铐、剃了光头、愁眉苦脸的自己。

不久,妻子又提出跟他离婚。同时,她主动提出把儿子判给自己又使唐璧光有几分感激妻子。可是,当唐璧光在离婚判决书上签了字之后,一个患脑膜炎后遗症的痴呆孩子被推到他面前,唐璧光傻眼了:这是谁?这难道是我的儿子吗?我的儿子不是又白又胖聪明伶俐吗?

他失去了创作的权利。而他用心血创作的《浏阳河》也被剥夺了署名权,《浏阳河》成了“湖南民歌”。可不知内情的管教干部偏偏要他给犯人教唱《浏阳河》……

1957年,唐璧光被打成右派后,先是在监狱里被关了七年,出狱后又被遣送到洞庭湖农场劳改五年。1970年,唐璧光被遣送回原籍湖南东安县,仍然是处在管制之下,没有创作自由。他在师母家中找到了13年没有见面的儿子,儿子身有残疾,拄著拐杖。唐璧光从此带着儿子相依为命。

直到1979年平反,他才被安排到零陵县(今永州市零陵区)花鼓戏剧团。

但是二十二年的磨难,创作必需的激情和灵感早已消耗殆尽,徒有“东方贝多芬”之梦,而有心无力,徒唤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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