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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海南热带水果“丰收”“遭灾”记

2018年05月24日 10:19 PDF版 分享转发

作者:秦耕

(网络图片,以下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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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盛产热带水果,广受游客喜爱,甚至有人组织“水果之旅”,饕餮而来,饱餐而归。但海南水果会不时遭遇天灾,其一是风灾,一个台风来袭,眼看到手的钞票一夜飞走,果农欲哭无泪;其二也是“丰”灾,丰收之灾,果农看着硕果累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无泪欲哭。

土地丰收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但丰收遭灾其实也是人的不和。去年某种水果价格大好,今年众人争种,结果多半就悲剧了。鄙人乡谚有云,看人家养老母猪,就得赶紧杀老母猪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意思大家都懂,但海南果农仍经常遭遇“丰”灾,像无法摆脱的魔怔,有时是,有时是,今年同时轮到。媒体称几万斤菠萝堆放田间任其烂掉,无人理睬;几万亩芒果,枝头满挂,无人采摘。因为把菠萝摘下来运往集镇销售,其售价赚不回车费;而芒果的售价也赚不回运输、包装箱、人工采摘等成本,只好任其在树上自生自灭,早死早托生,且把芒果的全部梦想埋入泥土,等待来生了。

说起海南热带水果的丰收遭灾,鄙人一位承包土地种植香蕉的朋友,曾经就遇到过丰灾,当年1月份香蕉3元一斤,他的果园被估值120万元,我陪这位理论上的百万富翁喝过几次庆丰酒,他因为发财高兴,我因为他即将发财高兴;春节过后,香蕉市价跌至1元一斤,他仍堪称当地土豪,虽然去年投入70多万元,但如果今年收入40万,明年再收入40万,还有的是钱;但时令进入3月,广东的香蕉已经上市,此时香蕉价格贱到5毛,我找他喝酒,他酒还是喝的,只是举杯望明月,低头长叹息,一句话都不想说;又过了一个星期,他的香蕉终于成熟,但此时贱到5分钱一斤,无人收购。雇工费每天140元,一个果箱0.5元,每箱10斤装,仅仅够纸箱的成本……我的朋友那天酒喝多了,手提砍刀,纠纠入园,犹如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一般,劈涛裂浪,又拿出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劲头,奋勇杀敌,一年的心血汗水,120万元曾经的财富,顷刻间都在枝叶横飞中,镜花水月,化作乌有。几年后说起此事,他说,当时应该理性一些,把香蕉砍下来,拿到海口送给朋友们吃,不过当时我没有那个心情,看着香蕉,就无法控制满腔怒火……

更早的时候,应该是1994年,鄙人去海南岛西部的八所镇办事,但见笔直的225国道两侧,全是一人多高的绿色金字塔,一眼望去,长达8公里。走近细看,原来全以硕大无朋的西瓜为建筑材料,堆砌而成。骄阳下忙碌一季的果农,苦等商贩不得,只好从田间地头,把西瓜摘下来,运到公路边上堆放,方便收购。但望眼欲穿,平时奸诈无比而此时显得比亲人还亲的那些商贩们,愣是毛都不见一根。

等车期间,与瓜农交谈,说起价格,答曰不论大小,一元一个。我的朋友小李挑出一个大个的,瓜农手起刀落,顷刻间,绿皮红瓤,在地上摆出一片,已成规模。我和朋友小李,各霸一方,埋头苦干,一时间沙沙沙沙的吃瓜声,口舌之间的津津有味声,满手满嘴瓜汁的湿滑流淌声,蔚为壮观。经过半天努力,艰苦奋战中,我和小李抽空抬头相望,发现要想胜利会师,还得继续努力……那日临走,我又花了2元,从西瓜金字塔上搬下两个,每个都有20多斤的分量。后来在从八所返回海口的长途客车上,那两个硕大西瓜,就在座位下不安分的滚来滚去,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一路伴随我265公里回到海口。此种魔幻现实般的荒诞经历,把丰收遭灾的震撼,长久铭刻在亲历者心里。

而今已是网络时代,信息便利,难道那些水果加工企业,不知闻风而来,把菠萝变成菠萝汁,把芒果变成芒果汁吗?

但愿海南岛今年丰收的菠萝与芒果,不要重蹈当年香蕉西瓜的覆辙,但愿鄙人这篇小记,也能为敝岛的水果做些广告。

来源:凯迪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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