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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iano韦行之：准备好面对中国“数位威权主义”了吗
作者：韦行之
中国为了推广其“新型大国关系”的外交战略，运用“一带一路”与经济诱因等“锐实力”（sharp power）来渗透、干预、影响国际社会，引发全球隐忧。但北京透过“数位威权主义”（digital authoritarianism）的高科技来强化对内“维稳”与掌控与对外关系的巩固和扩张，更对自由民主造成严重挑战。
传统民主理论多认为威权主义国家经济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中产阶级兴起，势必要要求领导阶层进行政治改革与民主开放。但无论是前苏联的“先政治、后经济”或是第三波亚洲新兴民主国家“先经济、后政治”等模式，迄今皆尚未适用于中国。
北京坚持要创造符合“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模式”。但随着习近平进一步巩固政权，成长陷入迟缓的中国经济以及背后潜在的债务危机和社会变动，也为修宪取消任期制“习皇帝”带来莫大的挑战。
习政权的因应策略就是强化“数位威权主义”。简言之，就是运用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量子演算（quantum computing）、电脑学习（machine learning）、大数据（big data）、机器人（robotics）和其他先进科技技术，由中央“由上而下”地强化对社会的掌控。习近平宣示要将中国打造成“网路世界超强”（cyber-superpower），运用在国内秩序规范、科技技术进化甚至于外交重要战略。
这些科技也都被列入所谓“2025中国制造”的核心工程项目。为此习近平亲自主持最高层的网路安全资讯小组，命名为“中国网路局”，作为监控网路内容、网路安全和发展数位经济的主要单位。这也是美国川普政府对北京发动贸易大战的战略思考之一，就是要防范中国科技能力赶上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
自主性的网路监控系统
在此战略规划与组织架构下，中国政府的最高目标就是要确保网路意见和舆情的流通，不致构成对政府的挑战，甚而可以作为政府宣传与洗脑的机制。其次则是希望减少中国对于外国数位与资讯设施零件的依赖，自行在人工智慧量子演算与机器人等领域的技术发展能独自领先全球。最后则是透过形成这套自主性的网路监控系统，来强化中国自身防堵网路攻击的能力。
自从1999年起，中国花费在强化此一网路监控机制的平均投资金额就高达2千330亿美元，而且是以20%的年成长率持续提升。国内“维稳”预算更是超过国防预算。2017年中国政府花在“维稳”的预算比2016年成长12%。2017年习近平宣布“人工智慧发展计划”，特别强调发展人工智慧将提供社会重整的新契机。
尤有甚者，中国政府于2015年也拟订政策纲领，要求中国公司于2025年前达到能够自行制造70%积体电路的能力。因为去年一整年，中国进口的积体电路总额就高达2千280亿美元。过去以来，中国积极开发自主的积体电路发展，以减少对外进口的依赖。今年4月，美国川普政府制裁中国电讯公司“中兴公司”，使得北京意识到过度仰赖国外制造积体电路零件的高风险。
在如此严密的科技监控系统下，北京政府得以藉由这些科技技术，透过网路动态、税务资料、线上交易、医疗纪录、银行资讯、人脸辨识等无所不在的监视系统，对民众活动进行搜集与分析，进而采取事前检查等先发制人动作，或防止串连的行动，深度强化对社会的控制，预防危及政权的反对运动发生。因此中国建构了严密的网路防火墙，在发生敏感性事件时，可以主动隔离讯息的流通与串连。
“腾讯”“百度”“微博”都被罚
例如，2017年中国政府就要求中国第二大的数位公司“腾讯”和其他网路公司“下架”任何有关历史、外交与军事的讨论内容。“腾讯”与“百度”、“微博”等中国网路搜寻器在去年十九大之前，也都因为传递相关讯息而受到罚款。
在对外政策方面，中国政府也引进上述科技于推动“一带一路”工程。除了藉由人工智慧与大数据来分析“一带一路”范围内国家的情况与需要之外，北京也投资巨额资金于建构“数位丝路”。举凡“一带一路”工程下，由中国协助建造的铁路、公路、港口、油管、电缆、卫星、智慧城市等基础建设，也都会在北京掌控的大数据下受到监控。
例如，“阿里巴巴集团”就积极在东南亚和南亚的电商网路扩张版图，也在马来西亚和泰国建立“数位自由贸易区”。中兴公司也在“一带一路”范畴内的64国内，占有50国的市场。中国的数位经济与贸易投资触角也伸进中东与非洲。
这整套的科技力量扩张愿景，背后带着强化“数位威权主义”作为巩固内部领导、监控社会反动力量，以及扩张全球影响，与深化对“一带一路”国家“锐实力”渗透的双重战略目标。尽管美国与部份国家已经意识到中国的全球扩张野心，也采取部份抵制措施，但有鉴于美国国际威信衰退，国际社会能否有效制衡中国的扩张势力企图仍有待观察。
至于“数位威权主义”的崛起，明显挑战自由民主主义的潮流。它或许最终无法带领中国走向开放，却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北京领导人掌控内部发展。只不过“数位威权主义”也是两面刃，一旦北京失去完全掌控的能力，整个网路社会力的反扑，也是习近平最不能承受的重。
来源：上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