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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万钧:时穷节乃见——一个爱国反共的传统知识分子

2019年06月04日 11:38 PDF版 分享转发

作者:万钧

(接上文)

十月二十四日早上,他去大学参加德文考试,共三部分:默写、语法、口试,考完后,补习学校的负责人告诉他大后天到秘书处去办入学手续,也就是说他考试及格了。巴蓓尔祝贺他顺利通过了德文考试,而他更是感谢她的无私付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她一早就从家中赶来,特地为他补习德文,使他的德文提高很快。

二十七日一大早他就到大学去办理手续,在填写学生证的时候,女秘书一看他的表格,在双亲居留地一栏,他写的是中国,居址不详,她很惊异:“怎么,你不知道你父母居住何处?”他告知,他是一个政治难民,独自从大陆出亡,家中的情况,因久已断绝音讯之故,已不知现状。她去问负责人,然后回来问他是否住在本城?他回答是,她即在这一栏写上“本人居留地——法兰克福”。从大学回来,他静坐室内,为自己成为一名德国大学生而高兴,“年来的担心紧张,现在算是过去了!我衷心感谢神的照顾。”他想到他的父母:“如果我的父母听到这消息,他们一定也是为之欣喜不已的。”

在上经济课时,一个突尼西亚学生,鼓吹中共的“德”政,说大陆上的中国人已无饥饿,云云,这“使我很生气。那个女教员看出我的神色,在下课后对我说要忍耐。和她一道走路到车站,她听说我是凭自己的力量到德国来的,感觉得很是惊异。事实上,像我这样苦斗,坚持自己理想,一步也不放松的,实在也为数不多。普通的人难以了解我,祗因为他们是普通的人,他们对于前途事业,没有冲动和创造力,而每一位伟大的人物,都是并不自甘平凡而立志自拔于流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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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蓓尔劝他不要为奖学金的事担心,必要时,她可以去工作来扶持他,可是他却不愿她这样做,无论如何,他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在大学校园他俩见面的机会很多,尽管他们属不同的学系,她学哲学文学,他学政治经济,在走廊或教室门口常能碰到,有时她没有课,就陪他去上课,帮他记笔记。他和巴蓓尔真是有缘,一见面就彼此情投意合,情感的发展至为迅速,她已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于他,而且和他结婚后愿意随他到任何地方去。“我说我不是一个有钱人,她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必很多的钱一样可以生活。同时我们也可以赚钱。她的父亲就曾经三次重建家庭,从一无所有到该有的都有了,然后在战乱中又全部失去,必得再从头起,现在还不是又过得安适了。这女孩子有勇毅的精神和奋斗的勇气,她将会是我人生战斗途程中一个好的伴侣。自从结识她以后,她使我的生活过得充实有意义得多,我们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这种快乐是我以前所不曾有过的。我必得严肃认真的处理她的爱,以不负她对我的一片好心。”

BARBARA,现在他将之称为白蓓,蓓者,蓓蕾也,如花蕾绽放,纯洁美丽,一如其人。她对音乐绘画都有兴趣,她大学本来是想学艺术的,父母不同意,她就读了哲学系。随着相互了解越多,他们的爱情也益愈加深,她对他说:“假如你离我而去的话,我就自杀。”爱情是痴狂的,他也逐渐体会到了,他想:“我是不会离开她的,因为她是一个少见的优良女性,在学识品性上,都是符合我的愿望的。”他向她保证绝不会弃她而另恋的。她说,祗有和他在一起,才会使她感到快乐。“这女孩子待我的真诚,使我衷心的为之感激,因为她和我相处,完全不是为了物质,我祗是一个穷苦的外国学生而已,但她的环境却是较我远为优越,她父亲是当地一间著名公司的工程师,家中生活过得很丰裕,而她对我的友谊,纯是基于精神意义上的,她爱我具有崇高远大的理想,她爱我具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倔强而高傲,于是将她整个的心奉献。这年方二十的德国女郎,在思想及体质方面,都已经是很成熟了,她使我感觉得从未有过的欢欣愉快,一切都是命运!我但愿命运之神,在以后能给我们带来更幸福安定的生活。”

他看刚收到的《时代》周刊,上面登载美国新任总统坚尼地在今日就职的消息,也有中国大陆大饥荒的消息。他痛心疾首道:“离开祖国的大陆已经是十一年了,中共政权外表似强大,可是人民却是苦极了,相信中国历史上任何暴虐黑暗的时代,都难以与的统治并列。像这样的政权,自动的毁灭是不可能的,必得以外来的力量影响,然而今日的自由世界,人皆厌言战事,于是主动乃操之于共方了,祗有蠢动后,自由世界加以反击,然后才有机会去摧毁赤色暴政。“由于美国新总统上任,苏联马上摆出”“和平共存”的姿态,将扣留的美国侦察轰炸机的飞行员释放,他担心美国会为苏俄的手法所迷惑,为几个美国人的安全,而影响到全体的安全,因小而失大。他想到:“美国当年对华的政策就是如此,不肯出力,到后来在韩国便要吃亏了,出了大力而仍不见好。假使当时在中国能坚持一点的话,则今日世界的情势也不致如是。所以有时我们围坐闲谈,颇慨叹政治家的错误决断,使天下亿万生民受苦。我认为共党是绝不可信赖的,谁轻信共党的话,谁就吃亏上当。”

中国新年要到了,他冒着大雪到银行去寄汇三百马克给香港朋友陈光,请他代为偿还一些旧账给借他钱的朋友,要过年了,他们需要用钱。他说:“我在离开香港的时候,经济上处于极端的困窘,在朋友处一百两百的这样凑,欠了人家的钱,是使我至为不安的事,每当想起来心中就为之纷乱。现在我节衣缩食的积下了这点钱,决定先寄还一部分急需清还者,这笔欠款其实为数也不大,祗是在没有收入的我来说,会觉得困难而已。现在我正申请一项奖学金,如果能得到固定的奖学金,再在假期去觅致一份工作,则很快的就可以将欠债全部还清的。[…]我又请陈兄在过年时送三十元港币给同乡王老先生,这也是聊尽心意,实则我今日哪有去帮人的力量。”王老先生收到他几次从德国寄去的钱后,来函道:“贤侄本身困难,概可想见,请以后不必在这样的困苦中舍己为人的来救济我,我的穷困无止境的,希望你早日发达,步入青云的时候救援我,那时两者无伤,受之有益。”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他不禁有了一种悚惶之感,他问自己:这一学期到底学到了什么呢?他想到在大学的求学过程中,真能学到一点东西的,还是在香港新亚书院那一段时间。“来到德国之后,生活境地趋于稳定,可是在求学的精神上,却反不如在香港时的振奋,这完全是由于怠惰,自己以为已获安然,于是便松弛了下来。[…]我现在得到了暂时的安定,而心中因回想过去所经历的人事磨折,心中却反而充满了愤怒之感,从而使自己变得愈加的冷傲孤僻;这也是一项病态,而这种病态,乃是在香港那冷酷无人情味的社会所促成的。在战乱中,剥夺了我正当求学的机会,从小就在一种不安定的气氛之中长成,由是,我祗有一股坚锐勇猛精进之气,而缺乏一种谦和雍容宽博之像。我知道自己的思想言行,实在失之过于偏激辛辣,所以我常想,我也许是一个好的军人,但我却不是一个好的政治家和外交家,后者需要极大的容忍自制,而这却是为我所欠缺的。我的品行修养,自己思量而形成,殊少外来影响。我十八岁就离开了家庭,以后在外飘泊,能入污泥而不染,我想这乃是由于自己立志向上,欲求自拔于流俗之故。是这种自负和强项,使得我不致沉沦毁灭,所以我今日不应稍加懈怠,应力加克制勉励,求取更大的成就,否则是很危险的。”

在瑞士小学演讲

1961年4月,他收到瑞士朋友雪莱的来信,邀请他去度假两周,乘大学还未开学,他应邀前往。4月24日,他到朋友任教的小学去演讲,雪莱担任六年级的级任教师,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管学生管得很严。当他刚从火车下来时,就有一个年纪约十一二岁的小学生走上前来打招呼,带他去他们学校。他的名字叫安东,长得很伶俐,所以他的先生才派他到火车站来接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几十个小孩子的眼睛都看着我,雪莱先生走上来和我握手,然后一声口令,全级的小学生起立,大家齐声的说:‘陈先生,你早。’好像当我是视学先生似的。然后雪莱兄向他们作介绍,说我来自遥远的中国,今天请我介绍一些关于中国的情形。他们全班又起立唱了一首欢迎歌。我以德国话站在台上对他们开始讲述,我说听到他们这样好听的歌声,使我回想到我在小学时的生活,那时,从书本上,我们小学生就已学到关于瑞士的一切,知道瑞士是一个风景很美丽的国家,出产闻名于全世界的钟表。虽然我们相隔是这么的远,坐飞机差不多要三四天才能到,可是,中国的小朋友,在心灵中已熟识了瑞士,和瑞士的小朋友们打起交道来了。[…]他们在凝神的肃听,于是我继续的讲中国的历史,其疆土有9,740,000平方公里,人口有六亿五千万,而瑞士的人口则祗不过是五六百万而已,我们中国的一个城市如上海,就有这样多的人口。他们听了发出惊叹声。我又讲到目前中国的大陆,陷于共党的虐政下,被共党所残害的人民,据早几年的统计,已经达到了两千万之多,这也就是等于瑞士全国总人口的四倍,这给予他们以强烈的印象。我又说长江,万里长城,然后是由他们发问。一个顽皮的小学生问中国的大山在哪里?我说中国的大山有许许多多,但是其中最高的,也是世界第一的最高峯,额非尔士山峯,有8,848公尺。我一下将数目字详细的报出来,也就将他震慑住了。其实,他已经学到这一课,明知故问,看我们中国人是否也知道?好在我平时书看得不少,不是祗限于一门,所以当他们发问时,所有的问题,都应付裕如的打发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轻松的就应付下来了。虽然还有许多的小学生,举起手来要问,可惜雪莱兄站起来发言了,他说由于我们必得赶乘下一班火车回去,所以不得不宣告结束。[…]雪莱兄很兴奋,显然的他认为这次演讲非常的成功。在归程的火车上,他老是谈到我刚才在他学校的表现,将使学生们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远比从课本上的记忆学习为有用。”

在年底,他收到雪莱贺圣诞的信,附寄了小学生的作文,“那是我拜访一间小学后其级任导师出的题目:‘中国陈先生的来访’,由作文中,可以看到小学生们天真无邪的心灵。他们早就为了我的拜访而感觉得兴奋了,大体上是记录我所说的,说中国有近千万平方公里的面积,9,740,000平方公里,有六忆五千万人口,他们大概对此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瑞士祗是一个极小的国家,当我说及中共政权屠杀人口近两千万,这尚是在1958年最保守的统计,这就是等于瑞士总人口的四倍了,无怪他们印象深刻,都将之写了出来。”

对于中共的邪恶有透彻深刻的认识

他看到最近的新闻,在以色列审讯前秘密警察军官艾希曼,控告在他主持操纵下,将六百万犹太人杀害,“不过,像这样集体的大屠杀,共产党的残酷尤有甚之,苏俄在清党的时候,不也是一片血腥恐怖么?现在的中共,杀害的人据统计达两千万之多!”“我想,今日的共党国家,厉行所谓阶级斗争,将无数的人处死或折磨,他们学的是纳粹德国的一套方法,其规模之大,犹有过之,为什么今日世界上的人,又不注意到共党的无人性表现呢?这也就是势力的问题了,成功在台上之时,人家便也无可奈何,待倒下去之后,才能将这些案件公诸于世。我想,将来共党政权垮了之后,还更有使人惊心动魄的新闻出现呢。共党的那些秘密警察头子,何尝又没有杀过几百万人的纪录。”

他去项神父处,项神父是在共党刚到时出走的,对共党的认识祗是皮毛而已,他现在从书本上看共产主义,“他认为我凭本身的体会认识还不够,应多看理论方面的书,介绍几本马克斯主义的书给我看。我说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这些闲书,也无意钻牛角尖的去空谈理论,我暂时凭主观的意愿反共,坚定不移,这已经是很够了,并不是要求每个人都成为理论家。老实说,能够像我这样具有认识的人还不多呢。当然,有充分的时间,对于那些书本也不妨的阅读,以认识其巧辞狡论之一般。我觉得衡量一个政党,不应从主义着手,因为主义总是好的,无非为救国救民,总没有一个主义是倡导饥饿或杀人的。我们应从其表现来看,像共产党,一无人性,将人当作工具,一下子就几千上百万的使之死亡,这总不能信其诡辩说是为了将来的幸福了。将来的天堂是虚无缥缈的,宗教之倡天堂幸福论,乃是劝人为善,而共产党却是藉之为恶。我同项神父谈论了好久,他无法说服我。”

在课堂上,一个德国女同学看他学习有困难主动帮助,她十年前与家人从东德来到西德。知道他是中国人,她似乎感到惊奇,现在外国人心目中的中国,就已祗是大陆中国的共产党,他告诉她,他是从中国大陆出来的,但他们与共产党毫无关系,他们这批人是坚决反共的。她问他在以后是打算回去呢亦是如何?“我说祗要共产党政权崩溃之后,我当然是要回去的,否则我即在外面漂流。她说怀疑共党毁灭的可能性。我说局势诚然显得很灰暗,但是我们不应丧失信心和希望,而是应该勇敢的去进行战斗,祗有这样,才有可能将理想付之实现。如果因为困难而就沮丧屈服于现实,则永远也不能达到目标了。她似乎感到很有兴趣,约我明天到她家里去。”第二天他去她家做客,她有父母和一个弟弟,父亲在政府做事,一家人都生活得很好,她家在梅恩河岸,从客厅望去,可以看到缓缓流淌的梅恩河水,岸边柳丝飘拂,对岸教堂尖塔耸立于蓝天中,景色很美。这些屋宇乃是在1954年新建的,战时,全城因轰炸而几乎夷为废墟,现在德国人又站起来了,“我总是爱连想到自己的国家,看到人家的安定和康乐,每每的想到了自己的国家又是如何,人家还是一个战败国家呢。”喝咖啡时,他谈到中国的情况,她的父亲很悲观,认为共党的统治是无法改变的了,他认为形势尽管危困,但我们必得继续的奋斗,不能放弃我们的希望。他们对中共仍是一知半解,他谈到中共的残暴和绝无人性超过东欧各国的共产党。

六十年代的法兰克福美茵河畔

他认识了一个德国的王子Prinz Friedrich Ernstvon Sachsen Altenburg,“他对中国的问题很有兴趣,拉着我和我谈了许久。在此我遇到许多人,对中国的文化都是钦佩得不得了。我将东方人精神重于物质的观念说给他听,因为他认为台湾的国军祗有六十万,用来对抗大陆中共的三百万军队,乃是不可能取胜的。我告诉他,从表面上看来,中共的武力似乎是很强大,而实际上,有许多是心意不属,心存反抗共党之念的,一等适当的时机来到,他们不但是不会为共党去拚命,而且会反正过来打共党。心是隐藏于内而不能看到的,它实在远比能看得到的为重要。他又将禹分天下为九州的说法,来问毛泽东是否也具有此一野心?将天下归纳于中国之掌内。我说这乃是国际共党的野心,所谓世界革命,他们以此为目的,至于有时用战争,有时使用内部倾覆,有时又大叫‘和平共存’,完全是相机行事,而其目的则不变。”

(待续)

(点阅“弘扬传统文化【小编推荐:探寻复兴中华之路,必看章天亮博士《中华文明史》】”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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