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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书解读 - 余杰:评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直把长安当北京

2021年03月05日 4:23 PDF版 分享转发

来源:RFA, 文章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禁书解读 | 余杰:评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直把长安当北京

老兵维权与“拆哪中国

离开之后,我极少看中国的影视作品,电视连续剧《》算是罕有的例外。它是少有具备专业精神的作品,在各大网络平台获得最高评分,被多国电视台购买播映权,还获得官方大大小小数十个奖项。

中共宣传部的审查严厉,使中国不可能拍出像《反恐二十四小时》、《国土安全》、《》式的美剧——这些美剧直接将故事放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下展开,总统、国会议员和最高法院大法官都有可能是“坏人”。所以,王岐山只能用非法的方式观看《纸牌屋》过瘾。那么,中共的高官们若都看了《长安十二时辰》,会有何感想呢?

《长安十二时辰》的故事只能发生在盛唐的长安,而不能发生在今天的。那时的长安表面上花团锦簇、仪态万千,实际上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远征西域的退伍老兵回到长安,不仅得不到朝廷的抚恤照顾,反倒遇到官方的强迫拆迁;没有死在枪林弹雨的战场,却死在替官方办拆迁的黑帮手下。于是,一群安西铁军的兄弟们发起一场火烧长安、绑架皇帝的“恐怖袭击”。

影片还原了长安的辉煌与肮脏。说它辉煌,因为宫殿与官署巍峨堂皇,举世无双;说它肮脏,因为生活在“地下城”的“低端人口”猪狗不如。长安不是任何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地方。唐代诗人白居易未满二十岁时,拿着诗文去谒见顾况,顾况以其名戏之曰:“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清代文人宣鼎在《夜雨秋灯录》中记载:“惟是长安居大不易,乃知囊内钱空,始觉旧游如梦。”中有一句画龙点睛的台词:“有人说,你待在长安城,如果不变成和它一样的怪物,你就会被它吞噬。”

和强迫拆迁的故事,与其说发生在一千年前的长安,不如说就发生在今天的北京。那些曾在越战战场上身心遭受重创的老兵们,沦落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地步。他们当年参与的是一场不义战争,“雪染的风采”毫无风采可言。当他们上街维权,包围中央军委大楼时,迎接他们的是警察和新兵的拳头和棍棒。当局没有像六四那样出动坦克将他们碾压成肉泥,已是手下留情。

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剧照。(Public Domain)
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剧照。(Public Domain)

奥运会前十年的北京,满城皆是杀气腾腾的、外面画个圆圈的“拆”字。有人将中国的英文发音翻译成“拆哪”,倒也生动形象。奥运之后,“拆哪”的浪潮仍未止息。二零二一年一月三十日,画家王鹏在宋庄的画室遭到——不是因为画室是“违章建筑”,而是因为其作品触怒了当局。宋庄村民看到他表现强拆的画作和纪录片时都说:“当时就是那样!我就是半夜被抓走的……。”既然你敢记录强拆,那么强拆立即就临到你头上,这是中国式的权力逻辑。王鹏发出哀鸣:“今天北京大雪纷飞,站在我的画室里,看着多年的作品,偌大的天地,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

创作了大饥荒三部曲的旅美作家伊娃看到王鹏的遭遇,情不自禁在下面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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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也不是什么新玩艺儿,有人被强拆碾死,有人被强拆活埋,有人被强拆上吊、跳楼、喝药。我笨嘴拙舌的只会说:“总不能为房子去死!”

人家说你违法你就违法,法是人家的。你看看这七十多年的历史,你就知道你的一个房子在人家眼睛里不值一片树叶。土改,你有土地,你就是地主,就该杀,全国杀了好几百万,人家自己是最大的地主了。

人在沼泽之中,身上怎么会没有泥水。人在厕所之中,鼻息怎么会躲避屎尿之气。活在当下的国人,谁能逃脱伟光正的种种迫害。

吾土吾乡,吾国吾民。中共统治,谁能安然?

所以,今天的北京居民能不羡慕当年的长安居民吗?专制皇权的残暴跟共产极权主义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蚍蜉与大鹏

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剧照。(Public Domain)
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剧照。(Public Domain)

在《长安十二时辰》中,我喜欢的人物并不是一往无前、打死不退、拼命守护长安的捕头张小敬——这个名字在史书上出现过一次,那是在《开元天宝遗事安禄山事迹》中,但只有一笔:“骑士张小敬先射国忠落马。”这句话讲述的是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携皇亲国戚逃往四川,行至马嵬坡,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麾下的官兵哗变,铲除奸相杨国忠并逼迫贵妃杨玉环自尽,而将杨国忠射落马下的人,正是张小敬。

我喜欢的人物是反派的主角——昔日与张小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安西铁军第八团的旗手萧规。后来,萧规化名龙波,潜入长安城,精心谋划,对宫廷发出雷霆一击,为这支被朝廷出卖、几乎全军覆没的铁军复仇。他挟持皇帝,当面怒斥其为昏君,何等痛快淋漓。他虽然不是《第一滴血》中史泰龙扮演的以一人敌一国的特种兵蓝波,却有过之而不及——他更多时候是用脑,而不必动武。

我欣赏龙波,不是患上了“人质爱上绑匪”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是因为龙波的所作所为让我联想到《唐雎不辱使命》:秦王恐吓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针锋相对地描述了“士(布衣)之怒”:“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这就是龙波的风采。

龙波与皇帝(圣人)的对峙,如同蚍蜉与鲲鹏的对抗。鲲鹏的比喻来自《庄子》:“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在电视剧中,沿用这一典故来形容皇帝与百姓的脱节:“大鹏展翅九千里,它看不见地下的蝼蚁。”又说:“不管绿袍红袍紫袍,圣人之下,皆是蚍蜉。”

然而,蚍蜉虽小,亦不可辱;鲲鹏虽大,其随心所欲亦需付出代价。龙波说:“蚍蜉抱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兄弟。”又说:“世人只知巨龙之怒,伏尸百万,却不知蚍蜉之怒,也能摧城撼树。”龙波要以一个惊天动地的袭击撬动长安城和整个帝国:“若非巨城焚火,无以惊万众;若非真龙坠堕,无以警黎民。”可惜,电视剧最后三分之一虎头蛇尾,重归主旋律,将颠覆帝国的壮举弱化成老套的“告御状”,最后是龙波死于乱刀之下,皇帝在经历了一番“微服私访”之后又凯旋归来。波澜过后,朝廷一切照旧,贪腐者依然贪腐,因循者依然因循,鱼肉百姓者依然鱼肉百姓,长安没有变好。不过,好日子不长久了,很快“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安史之乱爆发了。安禄山这个名字,在电视剧中出现了好几次。

今天的中国没有龙波这样的真汉子,也没有唐雎那样的“士”。杀了几名普通警察的杨佳被奉为大侠,更多是向更弱者挥刀的绝望者。一月二十二日,云南昆明一名五十六岁王姓男子持刀闯入云南师范大学实验中学,刺伤六人。官媒公开双方对峙近两小时的细节,为的是表彰公安的机智勇敢,却不小心透露了“低端人口”的生活真相:王姓男子要求女记者给他一个话筒,向众人发表演讲:“我小时候住在文林街,我从小就看到我母亲被批斗。大家知道我以前吸过毒,但我已经戒了十多年了,社会不给我一点出路,没办法。我这不是报复社会,我要杀警察,只杀一个,你看那些黑狗。我知道我的生命,分分钟就没有了,上面还有一杆枪对着我,还有对面,狙击枪对着我。但是我无所谓,为什么?中国人的生命就像蝼蚁一样,贪官污吏,他们大肆地贪污钱……”,话音未落,持刀男被“轰”一枪了结生命。围观群众应声高呼“好!”宛如鲁迅小说中的场景。韭菜蘸着人血馒头吃,真的很美味吗?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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