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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蜗藤:布查大屠杀震惊世界将令战事向长期化发展

2022年04月06日 10:46 PDF版 分享转发

作者: 黎蜗藤

收复基辅市西北的布查后,记者发现大量死伤平民的案例。

4月2日,在乌克兰军队收复首都基辅外围城市布查(Bucha)时,发现大批平民死伤的惨绝人寰的场景,据信是俄军占领期间的战争暴行。“布查”立即震惊世界。

布查位于基辅市西北,是基辅州的一部分,即“大基辅”外围卫星城,距离基辅市中心约30公里处,人口不足四万。

在2月24日发动全面侵略乌克兰的战争。进攻目标之一就是从乌克兰白俄罗斯边境向南而下分进合击地包围和进攻基辅。俄罗斯的首要战略目标就是安托诺夫机场(Antonov Airport),这个机场就位于布查以北只有5公里左右的小镇戈斯托梅利(Hostomel)。俄军在2月27日控制机场之后,再南下进攻布查。尽管武力差距悬殊,但俄军直到3月12日才彻底控制这个小城。乌克兰军民在布查之战中的顽强抵抗,有力地延缓俄军直取基辅的企图。在战争初期,车队在乌克兰公路上摆开著名的延绵65公里的“一字长蛇阵”(Russian Kyiv convoy),就从边境沿着Prybirsk、Ivankiv等城镇,南下到布查前线。

在控制布查后,俄军再进攻其南方紧邻的小城伊而平(Irpin),但始终没法完全控制伊而平,俄军在基辅西北的战线就停留于此。3月下旬,伊而平的乌克兰守军开始反攻,逐渐夺回多个被俄军控制的地区。3月29日,俄国宣布“第一阶段作战计划已结束”,开始从基辅外围撤军。4月1日,乌克兰军队收复布查。这几场战斗分别称为“安托诺夫机场之战”、“戈斯托梅利之战”、“布查之战”和“伊而平之战”,属于基辅围城战役的一部分。

收复布查后,记者发现大量死伤平民的案例。综合目前各家媒体报道,目前有几类事件。

1)大街上有众多死去的平民,他们穿着日常衣服,在死前似乎正在进行日常工作,如捡木材生火、遛狗或提着购物袋等。尸体外观完整,似被枪杀的而非炸弹炸死。还有宠物和主人一起被枪杀。有很多尸体双手或双脚被绑,看起来是被行刑处决。

2)在俄罗斯人离开后发现了一个埋有300人的“乱葬岗”。此外据当地居民所言,还有另外57具尸体埋在另一座乱葬岗里。布查市长阿纳托利·费多鲁克也说,该市至少有280名遇难者必须就地埋葬在乱葬岗中。

3)一些具体案例如下。3月4日,俄罗斯军队杀死了三名手无寸铁的乌克兰平民,他们正为犬只收容所运送狗粮。3月5日上午,俄罗斯士兵发现一对载著两个试图逃跑的家庭之汽车驶向奇卡洛娃街。俄罗斯军队继续向车队开火,打死了第二辆车上的一名男子。前车被枪击中着火,两名儿童和他们的母亲被烧死。在一个地下室里发现了18具被谋杀的男人、女人和儿童的残缺不全尸体。尸体显示其生前饱受酷刑的证据;耳朵被剪,牙齿拔掉。一张照片显示,一名男子和两或三名赤身裸体的妇女尸体盖在毯子下,俄罗斯士兵试图在逃跑前在路边烧掉她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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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根据布查市的幸存市民口述。当时很多人一直躲在地下室躲避俄罗斯人,不敢出来。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数周没有灯火,也没有电力,只能用蜡烛来烧水和做饭。他们还描述了当时俄军的恶行:士兵挨家挨户地询问人们,破坏他们的财产,并抢劫他们的衣服并穿到自己身上;平民在离开家园寻找食物和水时遭到枪击;尽管当地基础设施遭到破坏,缺乏水和热等基本必需品,但占领阻止他们离开;狙击手向平民开火;武装车辆随机向该市的建筑物开火;俄军拒绝向受伤的平民提供医疗援助等等。

以上案例未必全部属实,也很可能还有更多案例浮现。但目前惨况已显示,在俄军占领期间,大概率发生了严重违反国际法和人道主义的大屠杀事件。这令人心痛,更令人愤概。

布查大屠杀事件会令战事向长期化发展。(美联社)

俄军占领期间,相信已发生了严重违反国际法和人道主义的大屠杀事件。(美联社)

值得注意的是,布查大屠杀只是俄军侵略期间的“惨案”之一,在俄军的其他占领区和攻击区,已不断传出“惨案”指控。比如俄军围城长达一个多月的马里乌波尔(Mariupol),原人口数十万,目前整个城市被炮轰为一片废墟(但俄军依然没有控制全城),发生“惨案”是大概率的事。

不出所料地,俄罗斯辩称,这些事不是俄军做的,而是乌克兰和西方媒体“栽赃”。俄国外长拉夫罗夫表示布查的情况是乌克兰方面意图诋毁俄罗斯政府的“虚假的攻击”,被西方国家和乌克兰在社交媒体上报导的尸体都是刻意伪造的。在中国,更有不少网民急不迭地帮俄罗斯辩解,认为“从逻辑推理分析,俄军没有必要这么做”。

从侵乌战争开始,这种“指控”vs“栽赃”的舆论战就贯穿整个战事。事实上在其他现代战争中,这类舆论战也绝非罕见。

对事实的最终求证,只能有赖具权威性的中立机构依据独立调查而获得。当然,再权威的机构得出的结论也不可能是百分百的事实,但可认为这种调查都比任何单方面的声称更接近事实,也更有权威性。权威机构的介入应该立即进行。

但调查尚需时日,在结果出来前,我们也必须对这类事件有一种基本的立场。

“从逻辑推理分析,俄军没有必要这么做”,是一个非常拙劣的洗地方式。笔者研究过现代历史上不少行的案例,绝大部分都符合“从逻辑推理分析,没有理由这么做”的条件。比如,在波黑战争中,塞族人有种族屠杀穆斯林的必要吗?在科索沃战争中,塞族军队有种族屠杀阿尔巴尼亚裔人的必要吗?根本都没有必要,但这些罪行就是确确实实发生了,并在具备公信力的国际上予以确认。更推前一些,“南京大屠杀”有必要吗?当然也没有必要。

战争的残酷性就在于:大部分按照正常逻辑推理没有必要发生的事,甚至不可能发生的事,到最后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因此,用正常时期的逻辑推理,去理解战争时期那种“人性被魔性控制”的特殊场合,非常离地。

事实上,这类的战争罪行是如此之多,情况是如此之类似,完全可建立一个模式,让人们在事件被完全证实之前,采取首先相信受害者的态度。作为对比,可以参考在近几年确立“社会新范式”的“Metoo运动”。当受害者“说出来”时,社会现在会先预设相信受害者。这种“先信任并求证”的态度,正是我们现在应该采用的立场。

布查大屠杀事件成为乌克兰抗俄战争的重要“推进剂”,它对战局至少有五点影响。

第一,布查大屠杀事件令乌克兰人更加愤怒,抗俄意志更强烈。乌克兰总统泽林斯基再次呼吁西方继续升级制裁,提供更多武器。

第二,布查大屠杀事件进一步激起“欧美亚太抗俄共同体”对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的愤怒。“共同体”所有政府、欧盟、北约都强烈谴责“可怕的战争罪行”。美国总统拜登、法国总统马克龙等强调,必须实质性地“升级制裁措施”。在制裁进入“深水区”,每次升级制裁都会给自己国家带来难题。但可以预期,共同体人民愿意做出更大的牺牲,更大程度支持乌克兰。

第三,布查大屠杀事件也让更多国家进一步站在乌克兰一方。比如没有参与“共同体”的其他国家,比如以色列、智利、摩尔多瓦等也谴责战争罪行。随著时间推移,俄罗斯面对的国际压力必然进一步增大。

以色列外长拉皮德(Yair Lapid)发表声明,谴责俄军在乌克兰杀害手无寸铁平民的战争罪行。总理贝内特(Naftali Bennett)同日较早前亦对基辅附近布查镇(Bucha)的惨况感到震惊,但没有直接批评俄罗斯。

第四,布查大屠杀事件令“欧美亚太抗俄共同体”的目标放得更大。

在上个星期(3月26日),拜登访问欧洲时说出“普京不能继续掌权”(For God’s sake, this man cannot remain in power),一度引发风波。俄国谴责拜登“意图颠覆”。美国国务院、白宫和其他外交人员连忙“救火”澄清,美国“没有寻求政权更迭的意图”,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是拜登在与难民互动时“情绪化的表现”,“一个正常人对他当日听到的故事做出的基于是非观念的反应”。众多(西方)媒体都批评,拜登的“失言”或会“影响和平进展”。

然而在俄国入侵乌克兰后,拜登对普京的口头攻击并非第一次,其对普京认知非常一致。早在出访欧洲前(3月17日),拜登就认为普京是“战争罪犯”(当时同样引发争议)。在布查大屠杀事件被揭发之后(4月4日),拜登更在接受新闻采访时,再次明确说出“这次战争最新,(普京)应受追究”。

与前两度“拜登失言”引发的担心不同,在布查大屠杀被公诸于世后,拜登态度得到更多认同。前世界棋王俄国政治家(普京的批评者)卡斯帕罗夫4月4日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评论文章《拜登说了真话,普京必须下台》就断言“如果西方的道德混乱让俄国有了重整旗鼓的机会,那么乌克兰的牺牲都会被白费”(Ukraine’s sacrifice will be in vain if the West’s moral confusion gives Russia a chance to regroup.)

第五,由于以上种种,事件当然也令谈判前景进一步悲观。由于此前盛传俄乌谈判“有进展”,一些人觉得“和平在望”。笔者即指出《重大歧见难以解决俄乌谈判不容乐观》。其中,除了俄国提出的“六大条件”中有难以逾越的障碍之外,笔者还特地提及“战争罪行、战争赔偿”等问题,都是谈判的重要障碍。布查大屠杀事件正属于这类“战争罪行”。如果在“协议”中没有对这类战争罪行的追究条款,乌克兰人不会“收货”;但在俄国一方,只要战争发动者普京在台上,俄国就不可能答应。

由此可见,布查大屠杀事件会令战事向长期化发展。

“从逻辑推理分析,俄军没有必要这么做(屠杀乌克兰人民)”,是一个非常拙劣的洗地方式。(美联社)

最后再简要讨论一下国际法的问题。

在布查大屠杀事件和其他战争罪行中,国际法庭等工具完全有必要介入。对俄国战争罪行的追究,可以有四条途径。

第一,沿用南斯拉夫模式的海牙国际法庭途径,设立“乌克兰战争特别法庭”。在1990年代的克罗地亚战争、波斯尼亚战争和科索沃战争等系列战争中,联合国安理会通过827号决议,由联合国相关机构海牙国际法庭,建立“前南斯拉夫问题国际刑事法庭”,审理在以上战争中的战争罪行。如果该事件证实是俄军所为的大屠杀,那么普京就可和(前)南斯拉夫联邦的总统米洛舍维奇(因相关罪名被起诉,在判决前死亡)齐名了。

第二,依照1998年的国际刑事法庭(ICC)罗马规约,在海牙的“国际刑事法庭”起诉和审理个人涉及的“灭绝种族罪、危害人类罪、战争罪、侵略罪”等四大罪行。需要论证的是国际刑事法庭对俄罗斯的管辖权。俄罗斯在2000年签字加入罗马规约,但一直没有提交国会批准。到了2016年,在国际刑事法庭对俄罗斯人在乌克兰战争中的战争罪行调查的期间,普京通知联合国,俄国的意愿是“不再成为罗马规约的一部分”。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同样在2000年签字,但在2001年退出(美国称为“反签字”unsigned)。表面看,两者情况差不多,但俄罗斯的“退出”与美国的“退出”不一样的。美国退出时,并没有任何涉及针对美国的调查,退出完全是国家意志的自愿。俄国退出时,属于正在调查期间的“输打赢要”。这种“退出”是否能免责,非常值得质疑。而且,现在的乌克兰战争不是孤立的战争,而是从2014年就开始的乌克兰“抗俄战争”的一部分。2016年时的调查当然也可以和现在的战争罪行合并成一个全面的案件。

第三,以海牙国际法庭,以乌克兰起诉俄罗斯的形式进行。此前,乌克兰已经赢得了“临时裁决”。当然,这种形式主要是针对国家行为,而不是个人罪责。

第四,在极端的情况下,可用“纽伦堡法庭”模式审理,即绕过联合国安理会机制,设立特别的军事法庭,审理战犯。

毋庸置疑,如果俄国不承认失败,普京不下台,国际法很难实际上真正追究俄国和普京的责任。这是国际现实使然。然而,这不等于国际法是“没有用的”。国际社会必须以国际法为武器,在国际关系、舆论和道德上施加压力和做好准备,为正义的最终来临提供条件。

来源:黎蜗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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