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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装名媛骗过无数名流的那个女孩儿出狱了

2021年02月19日 20:14 PDF版 分享转发

2016年,当安娜·戴维(Anna Delvey)来到时,没人怀疑她的超级富豪身份。

她长住在五星级酒店11 Howard,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纽约市;身穿高级定制服装,房间里摆卖奢侈品和限量版手提包。

她出手非常阔绰,简直像是恨不得把钱扔掉一样,连小费都是最低一百地给。

礼宾员、Uber司机、服务员,见者有份。

在酒店里,安娜就是女王,她只要一出现,所有人都会“呼啦”一下子冲上去为她服务。

“见过蕾哈娜出场的样子吗?安娜出现时就是那样的。” 礼宾员娜芙塔利·戴维斯(Neffatari Davis)在《纽约》杂志中说。

(11 Howard酒店)

娜芙塔利是安娜最喜欢的工作人员,经常给她小费、礼物。她还邀请娜芙塔利一起参加自己的私教课,看她气喘吁吁,专门为她花了4500美元买课。

真有钱。

她的钱哪来的?

“我爸爸是的石油大亨,他经营着从俄罗斯到德国的石油生意。”

安娜很轻松地说,父母给她准备了一个6000万欧元的信托基金,等她到26岁时才能用。日常开支则靠海外电汇。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合理,安娜有着欧洲口音,明显是外国人。

虽然没听说过德国有哪个叫戴维的家族特别有钱,但这可能是因为美国人孤陋寡闻。

在纽约出现后,安娜就迫不及待地进入社交圈。

据纽约品牌总监汤米·萨利赫(Tommy Saleh)说,安娜一直是欧美社交圈的重要人物。

(汤米·萨利赫和安娜的合影)

2013年,安娜在巴黎时尚杂志《Purple》当实习生时,她就能和杂志主编奥利维尔·扎姆(Olivier Zahm)一起参加巴黎时装周的派对。

(安娜和奥利维尔·扎姆)

她和瑞典艺术家安德烈·萨拉瓦(Andre Saraiva)的关系也很好,两人有过合照。

“全球最好的派对她都参加过。她每次都主动自我介绍,人又甜美、礼貌。很快,其他人会和她成为朋友,一起出去玩。” 萨利赫在《纽约》中说。

(巴黎时装周上的安娜)

没人知道安娜的具体背景,只知道她在全球各地飞来飞去,出席各种上流社会派对。

在纽约,安娜也办起豪华晚宴,艺术家、运动员、公司高管,甚至还有明星参加。

有天晚上,娜芙塔利看到童年偶像麦考利·库尔金(Macaulay Culkin)也出席,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

不过,安娜并不是来纽约当的,她说,自己是来这里做事业的。

她很喜欢艺术,想在纽约建一个艺术俱乐部。

这个计划本来是要和男朋友一起做的(她的男友是科技名人,曾参加过TED演讲),但两人在2016年分道扬镳,男友去阿联酋,她只好独自来纽约。

靠着著名建筑师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的儿子的关系,安娜找到纽约地标性建筑,“教堂宣教所”(Church Missions House)的租用渠道。

这栋占地45000平方英尺,足有6层楼的建筑位于派克大街一角,外形古香古色,附近人流量也大。

卡拉特拉瓦告诉她,他能帮她保下教堂宣教所的租用权。安娜计划把它建成一个“动态视觉艺术中心”,让自己喜欢的艺术家设计快闪店,还打算在里面建三家餐厅、一家果汁吧和一家德国面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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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大的项目,大于安娜以往任何一项支出:她需要大约2500万美元。

在知道安娜准备拿下教堂宣教所后,纽约社交圈的下巴都惊掉了。

一方面是安娜太年轻,25岁的小姑娘就能做这种大项目?

另一方面,他们再次感叹安娜家的背景深不可测,实力超群。

不过,安娜说,因为她年纪还没到,信托基金的钱取不出来,所以只能先选择贷款。

她给硅谷的私人投资者写信,然后一路顺藤摸瓜,联系到乔尔·柯恩(Joel Cohen),他是《华尔街之狼》现实原型中的检察官。

柯恩给她介绍了房地产公司的合伙人安德鲁·兰斯(Andrew Lance),兰斯帮安娜与几家大型金融机构取得联系,包括堡垒投资集团和美国国民城市银行。

在邮件里,兰斯非常真诚地写道:“我的客户安娜·戴维正在对公园大道南281号进行非常激动人心的重建,有一支大型团队对此场地和空间进行支持。”

“她需要这笔贷款……因为相当大的资产位于美国境外,其中一部分是由瑞士银行托管的信托。”

国民城市银行要求看瑞士银行的证件,然后他们收到了一个名叫皮特·亨内克(Peter Hennecke)的邮件,说他会很快给出声明。

“请问,您是瑞士银行的员工吗?” 国民城市银行感到有些困惑。

安娜解释,不是,皮特·亨内克是她家族的金融管家,负责信托的事。

之后的几个月,安娜一直努力筹款,她把艺术派对改成金融派对,每日和公司高管、银行经理打交道。

她还认识了著名的黑心药企老板马丁·史克雷利(Martin Shkreli),此人把药价提高55倍,被全美唾弃,但安娜称他为“我最好的朋友”。

“其实我们只见了一面……但她人确实很热情。” 史克雷利在狱中告诉《纽约》记者。

(安娜与名流合影)

不过,金融圈没有那么好混,靠社交手段借到钱是很难的。

到2016年年底,国民城市银行拒绝向安娜贷款,兰斯开始寻找对冲基金和其他银行作为替代。

同一时间,拥有教堂宣教所的公司开始向安娜施压,说如果她再不给钱,这栋建筑就会租给瑞典博物馆Fotografiska。

这两个消息让安娜的压力很大,更糟糕的是,她正常的现金流也出现问题。

一天晚上,安娜请娜芙塔利吃饭,付钱时她的卡被冻结了。

她召来服务员,给对方一个信用卡号码清单,让他挨个用。

娜芙塔利看到上面有12个信用卡号,但最终没有一个能用。

“我看到服务员挨个尝试后,一直摇头,就开始大汗淋漓了。我知道这顿饭钱得我付了。” 娜芙塔利说。

这笔286美元的饭钱看着不多,但安娜的有钱人设崩塌,只是一个开始。

那天后不久,娜芙塔利的经理打电话给她,说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酒店似乎没有存档安娜的信用卡。

这是因为安娜刚到酒店住时,酒店还太新;安娜住的时间又特别长,有好几个月;再加上她是老板的客户(酒店的老板刚好也是教堂宣教所的老板),所以,酒店一开始接受了电汇。

可是,酒店等电汇等了好久,一直没收到钱,到现在安娜已经欠酒店3万美元了。

娜芙塔利和安娜说后,安娜送给员工们一箱酒作为补偿,说很快电汇会到的。

之后,电汇确实出现了。

花旗银行以安娜的名义向酒店汇了3万美元,安娜还兴高采烈地给娜芙塔利送了400美元的T恤庆祝。

但安娜的信用卡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没有一张卡是能用的,而她在酒店的消费还在持续着。

几周后,安娜租了架私人飞机参加年度投资会议,和巴菲特等著名投资家见面。

在酒店里,因为拿不到有效的信用卡,酒店员工更改了她房间的密码,并且把她的东西全部藏起来。

娜芙塔利告诉安娜这个消息,这让她大为愤怒。为了报复,她买下酒店所有经理的名字作为网络域名,认为他们有一天将不得不给她钱。

为了散心,她也邀请娜芙塔利、私人教练和《名利场》的一名摄影编辑去摩洛哥玩,她租下了7000美元一晚上的豪华度假别墅。

(安娜在摩洛哥的度假别墅)

娜芙塔利最终没有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妈妈告诉她),其他人去了。

在那里,她们玩得很开心。

两天后,教练因为吃坏肚子,提前回到纽约,之后过了一周,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安娜的银行卡再次被拒,她付不了房租费用。

安娜向《名利场》摄影编辑蕾切尔·威廉斯(Rachel Williams)借钱,后者享受过安娜提供的很多免费晚餐,觉得她肯定还得上钱,同意了。

(蕾切尔·威廉斯)

但回到纽约后,安娜虽然每天和她保持联系,但钱迟迟没有还上。她说电汇太慢了、电汇不稳定、电汇系统出来状况。

蕾切尔情绪越来越紧张,她在摩洛哥支付了6万多美元,比她一年的工资都高,如果还不上她这一年都白干了。

有天,安娜终于打电话告诉她,钱拿到了,她马上把支票存入蕾切尔的账户。

但是当蕾切尔去酒店找她时,她又支支吾吾地说,支票应该落在她的特斯拉上了,找它需要时间。

蕾切尔一直待到晚上11点,才愤怒地离开,同时警告安娜她明天会再过来。

谁知第二天,安娜已经不在酒店了。

这事不能全怪安娜,她是被酒店赶出去的。

11 Howard酒店拿不到有效的信用卡,禁止安娜继续住下去,她就搬到比克曼酒店居住。

(比克曼酒店)

在住了20天后,比克曼酒店业也意识到安娜没有信用卡,1万美元的电汇也没有收到,于是把她锁在门外,并没收所有财物。

安娜去W酒店住了两天,同样被赶了出去。

到2017年7月5日,她实际上已经无家可归了。

私人教练收留了安娜一晚,但她和蕾切尔一样,渐渐明白,安娜不是有钱人,而是一个骗子。

仔细想来,这事的漏洞太多了。

安娜说自己来自德国科隆,可是她的德语说得并不好。

在大部分场合,她说自己的爸爸是石油大亨,但有时又是德国外交官,有时又是太阳能公司老总。

而且,安娜在以前就出现过欠钱不还的情况,但因为大部分时候借钱的是有钱人,见她还不上就算了,或者把这事忘了。

(安娜曾经向北京X美术馆创始人黄勖夫借过几千美元去威尼斯游玩,但从没还,后者也忘了)

安娜还总喜欢用现金,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信用卡。

虽然总是很有钱的样子,但安娜有时会选择去朋友们的家里住,甚至睡沙发。

蕾切尔在只拿到5000美元后,选择向警方报警。

很快,比克曼酒店和W酒店也对安娜提出欺诈指控。

《纽约邮报》发了她的新闻后,安娜的富家女形象彻底崩塌,教堂宣教所也被当机立断地租给瑞典博物馆。

(“我没有朋友了”安娜在ins上写道)

纽约警察局开始调查安娜的真实身份,结果发现,她整个人都是假的。

她的真名不是安娜·戴维,而是安娜·索罗金(Anna Sorokin)。她出生于俄罗斯,父亲是一名卡车司机,母亲是家庭主妇。

全家人在2007年搬到德国,那年安娜16岁。在德国上了4年学后,安娜搬到伦敦读书,之后去法国的公关公司实习,然后去时尚杂志《Purple》工作。

在杂志社里,安娜认识很多名人,也懂得如何在名流圈结交朋友。

靠着人们不懂德语,她早早地编造了一个德国富豪的假身份,经常以海外汇款难为借口,让有钱朋友们为她的旅行和餐饮支付费用。

因为演技好,很多人会心甘情愿给她钱,比如在她向国民城市银行要贷款时,她就说服一名银行代表给她10万美元的信贷。这笔钱大部分用于她奢侈的个人生活。

她还将16万美元的空头支票存入银行账户,在银行察觉前取出7万美元现金,靠这些钱还了第一家酒店的欠款。

安娜还会伪造德意志银行的电汇确认函,曾经用它骗过空中出行公司,租了一架3.5万的喷气式飞机。

蕾切尔、比克曼酒店和国民城市银行等人和机构也收到过她伪造的确认函。

至于她那个金融管家皮特·亨内克,也是她虚构的。

2017年,安娜以六项欺诈罪被逮捕,判刑三年。

她的父母表示从来没为她设立过任何信托基金,对她在国外的行为也毫不了解。

安娜不后悔,她认为自己是做了一项了不起的社会学实验。

她还否认自己是向往社交名媛生活,而是想拿钱干一件大事。

把教堂宣教所改造成艺术俱乐部就是一件大事,她有些失望没有成功。

“我是做错了几件事,但这不能改变我做了很多好事的事实。” 她告诉《纽约》杂志的记者。

上周四,安娜出狱了,精神良好,面带微笑。

她说监狱一点都不可怕,很多狱友都听说过她的故事,连看守都是她的粉丝。

在那里,她被称为“欺诈女王”,一个从中下层杀入名流圈的女英雄。

她的ins账号持续运营着,已经有了超过8万粉丝,很多人把她视为传奇。

在刚出狱后,安娜就接受了德国电视台的拍摄,展示她的生活。

奈飞也向安娜支付了32万美元,打算制作一部关于她的网剧。

这笔钱大部分还给了受害者。

她是毫无悔意的,认为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了。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立足之地。(拿到那一切)我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选择。还好,我有一个庞大的支持系统,我会拥有我想要的一切。”

“作为一个人,我觉得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为我从没打算欺骗任何人。”

现在安娜仍然住在美国酒店里,她计划找一份正式工作。

怎么说呢,能骗这么久,骗这么多人,某种意义上也是挺厉害的……

来源:英国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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