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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明

华盛顿 — 

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是中共当局必须要面对的一个头痛问题。在中国疫后经济复苏乏力，经济增长前景下行之际，中共当局又关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并誓言要“用心用情用力做好根治拖欠农民工工资工作”。不过，观察人士指出，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此前多届政府都曾关注或试图解决。

然而，在没有法治的中国，要根治这个问题，只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中共当局在岁末年初高调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并非真的是要保障农民工的权益，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维护其政权的稳定，消除任何可能危及其权力稳固的动荡因素。

辞岁迎新的年根之际，中共当局似乎又开始关注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的一个农民工生存权的问题-拖欠工资。

中国国务委员、国务院就业促进和劳动保护工作领导小组组长谌贻琴11月30日在“全国深化根治欠薪工作经验交流会暨冬季专项行动动员部署电视电话会议”上指出，岁末年初是欠薪问题易发高发期，要扎实开展根治欠薪冬季专项行动，“用心用情用力做好根治拖欠农民工工资工作”，“要切实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

中国目前正值封闭了三年多的疫后经济复苏乏力之际。最近几年房地产市场萎靡不振，恒大、碧桂园等房企接二连三暴雷，外国对华直接投资骤减，出口订单持续下降，以及内需不足等问题，对中国经济发展前景构成巨大挑战。与中国整体经济不景气直接相关的是，成千上万在城市打工的农民工的生计，因为用人单位拖欠工资，而受到威胁。他们的生存权一次又一次地被践踏。

总部在纽约的“中国劳工观察”创始人和执行主任李强说，中国的整体经济不好，建筑、服务等行业不景气，导致今年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情况很普遍，很严重。

李强对美国之音说：“中国现在拖欠农民工工资，今年超过过去几年，所以整个来讲，情况非常严峻。拖欠工资具有普遍性，这是中国整体经济环境所造成的。”

李强说，拖欠农民工钱的主体都是建筑行业，但工程老板们也不愿欠农民工的工资，他们也是被地方政府、国有企业、国家开发项目拖欠款。在地方政府负债累累，没有钱支付工程款时，老板们也只能拖欠农民工的工资。因此，他说，谌贻琴说什么要“严厉惩处恶意欠薪等违法违规行为”，完全是一个空话，她能惩处地方政府、国有企业吗？

旅美的前中国人权律师陈建刚对美国之音表示，农民工被拖欠工资的情况比较严重，因讨薪而发生的恶性事件不断被媒体披露出来。比如，在前一段时间，一位农民工被拖欠工资，向老板追讨，但老板态度非常傲慢，这名农民工铤而走险，用随身携带的打工工具，一把锤头，把那个老板当场打死。也有农民工去要工资时，被包工头指使人殴打。这种状况太多了，在中国可以说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他说，中共当局在岁末年初之际似乎又开始关心起农民工的权益问题，但这种宣示无非是一种政治表演而已。

“这只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一种表演，而且这种表演也不是像温家宝当年要表演解决问题，现在习近平政权的这些官员，他们是在表演开会，在表演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在做这种宣示的表演。这种口号，在一个法治国家听来就是十分可笑荒诞的事情，什么‘用心用情’等等。如果有法治，我相信这些问题都可以依法解决。如果中国是一个正常的法治社会，就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巨大的不公。涉及大范围群体的这种不公、不义的现象出现，其实根本问题还是中共这个体制的问题。”

陈建刚说，中共当局说要保障和维护农民工的权益，他们一切的作为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保持他们专制独裁的权力，保持对这个国家和十几亿人的奴役；他们一切的作为，根本目的就是权力，而绝不会是保护农民工的权益。

“如果当他们又开始大张旗鼓地吵吵渲染一件事情的时候，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可能会对他们政权的稳定，对他们独裁统治构成一定的风险。那么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目标，就是保住权力，或者说稳定这种统治的状态。”

在中国，农民工工资被拖欠是一个让中共历届政府头疼的问题。早在20年前，中国总理温家宝就曾高调关心和处理过这个问题。

2003年10月24日，温家宝在重庆云阳县人和街道龙泉村考察时，巧遇刚打完猪草的农民妇女熊德明回家。在温家宝问起村里有多少人在外地打工，有没有拖欠工资时，熊德明回答说，“丈夫在外面打工时，有2000多元的工钱被拖欠了一年，影响了娃儿们交学费……。”温家宝听到后，立即指示下属，“欠农民的钱，一定要还！”

在温家宝亲自过问下，这位普通农民当天晚上就拿到了被拖欠的工钱。随后，中国当局在全国开展了“百日欠薪大检查”活动。

根据中国官媒的报道，那次整治和清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突击行动，为进城务工的9400万农民工追讨了大约1000亿元欠薪。

此后，中国当局又陆续出台了几个旨在解决农民工工资被拖欠问题的文件。如2006年3月27日发布的《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其中提到要从根本上解决拖欠、克扣农民工工资问题。

然而，10年后，这个问题依然存在。中国国务院在2016年1月17日又发布了《全面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意见》，其中提到“一些政府投资工程项目不同程度存在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严重侵害了农民工合法权益，由此引发的群体性事件时有发生，影响社会稳定。”

不过，这个文件依旧没有解决这个根深蒂固的问题。几年后，当局不得不发布更严厉、更具有法律约束力的《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2020年5月1日开始施行）。

条例明文规定，“农民工有按时足额获得工资的权利。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拖欠农民工工资，”还对用人单位、法人等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法律责任作出了罚款规定。

今年是该条例施行的第四个年头，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问题不仅依然存在，而且相当严重。观察人士称，2003年，中国当年GDP增速高达9.1%时，就为9000多万农民工追回1000亿元拖欠工资。与20年前相比，今天的中国经济，整体状况和形势远不如当年，经济下行压力重重，今年的GDP增幅预计仅在5%上下。因此，中国今年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情况会更严重，潜伏的危机可能更严重。

李强说，今年完全不同于往年，疫情让中国经济付出很大代价。中国整个房地产行业暴雷，再加上现在外贸也不好。在这种局势下，农民工拿回欠薪的可能性不太大。因此，这其中潜伏着可能会发生群体性事件，抗议示威的危机。在这种压力下，中共当局才不得已提前部署，下大力量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

“整体来讲，拖欠农民工工资就是中国的一个常态。整个社会已经积累了很多不满，这些不满，实际上没有一个情绪去爆发。现在中国有一个很大的群体，就是“欠钱的”，他们会为中国的社会不稳来‘添砖加瓦’。如果中国出现群体事件，他们肯定会很直接地去参与这种行动。所以，中国当局是从社会稳定的角度来要解决农民工工资问题的。”

人权律师陈建刚说，胡温那个年代，温家宝出来表演一下，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欠薪的情况好一点。但是，当中共的国家领导人不再表演的时候，权力就会肆虐，权力就会继续侵蚀农民工这些弱势群体的权益。

“为什么这种问题二十年间得不到解决。二十年前，国务院就召开会议，那时候总理在喊着吵着要解决这种问题，到现在又沦为非常恶劣的这种现象，本质上，或者说从本源上来说，还是中共体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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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人士称，中国是个法律之繁多不胜枚举的专制国家，但却是个有法律，没“法治”的国家。在专制的中共统治下，党大于法，权力大于法。在这样一个没有法治的国度里，以专项行动的方式去治理一个根深蒂固的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新常态，而不是以法律、法治来约束，根本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更不能防止将来发生更多的拖欠工资问题。欠薪问题将会像“烧不尽的野火”，一茬又一茬再生，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