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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iano中国生育率全球倒数 全面开放仍遥遥无期？（下）
山东被称为“最爱生孩子的省份”。然而如今，即使是“二胎大省”的山东也不想生了。（资料图/AFP）
中国生育率下降速度在国际上前所未有，有中国智库的相关统计数字显示，1950-2015年美国总和生育率从3.3降至1.9，日本从3降至1.4，印度从5.9降至2.4，均远低于中国的从6到1.6的降幅。尽管不少专家学者对于中国总和生育率各持己见，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中国的生育水平已经在全球倒数。
在上一期的节目中，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研究员、《大国空巢》作者易富贤先生谈到，2018年中国的生育率只有1.05左右，并且中国将从2018年或2019年开始进入人口负增长时代。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最近发布的《人口与劳动绿皮书》指出，如果中国的总和生育率（每个妇女平均生育子女数）一直保持在1.6，人口负增长将提前到2027年，这比易富贤先生的预测晚了近10年。
就在我们上期节目播出的同一天，也就是1月18日，美国纽约时报也发表了题为“‘负增长’与老龄化：中国人口危机迫在眉睫” 的署名文章。文章说，多年来，为减缓世界上这个人口最多国家的人口增长速度，中共实施了一系列政策，包括一胎化政策。这些政策的长期作用意味着，中国将很快进入一个人口“负增长”时代。虽然中国臭名昭著的“独生子女”政策也许已经实现了其放缓人口增长的最初目标，但也给政府带来了新的挑战。
易富贤先生在上一期节目中指出，中国国家统计局有关人口出生和死亡数量的统计数据一直不准确。今年1月21日，中国国家统计局宣布，中国2018年的人口出生总数降至1520万，与2017年相比下降了约12%。但有一些省市报告说，当地的出生率最多下降了35%。易富贤先生对此评论说：
“中国国家统计局一直隐瞒人口出生和死亡数据。2018年是中国全面二孩出生高峰年，既便是国家统计局自己的人口出生数据也只有1500多万。而他们在2012年曾预测说，中国每年的出生人数会达到4,700万，2015年也预测，2018年会达到2189万。”
事实上，易富贤先生认为，中国国家统计局今年这1520万的数据也有水分。他表示，中国国家统计局称中国人口近14亿，事实上应该只有12.8亿。易富贤先生接着说：
“这次也不例外，我认为中国2018年的生育率只有1.02到1.05左右。中国国家统计局以前总是以超生为理由，说人们超生没有报。而2018年已经是全面二孩生育年，但为与过去的数字衔接起来，他们继续隐瞒真实数据。我认为2018年人口出生数量应该只有1030万人左右，而不是像国家统计局所说的1520万。”
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字还显示，2018年中国的死亡人数是993万，与2008年相比增加了58万。易富贤先生说，在中国老年人口快速增长的情况下，这个死亡数字也不准确，根据联合国的统计数据以及他的研究结果，应该是1100万人左右。他说，中国人口已经呈现负增长，2018年是一个历史性的拐点。
随着社会富裕程度提高和人口老龄化，许多发达国家的生育率都在下降。纽约时报的文章说，中国的经济发展造就了这样一个社会：许多年轻夫妇生活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之下，教育和住房等生活成本的上升使得要一个孩子都有困难。
在中国的一项有10万人参与的网络调查中，有4.9万人投给了“一个孩子也不想要”；在“为啥不想生娃”的选项中，有6万人投给了“养不起，不敢生”，1.9万人选择了“责任太大难以承担”。
中国清华大学恒大研究院任泽平团队在《中国生育报告2019》中指出，住房、教育、医疗是抑制生育行为的“三座大山”。
美国纽约时报日前发表的文章援引易富贤先生的话说，中国生育率下降的最深层原因是“独生子女”政策。易富贤先生在接受本台采访时就此作了进一步的解释：
“一是因为经济社会发展导致生育率下降，比如，台湾，韩国的生育率都很低。但中国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一胎化政策已经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育观和生命观，从老百姓到教授学者、到中国的政治家，都认为人越少越好，对生命缺乏尊重。甚至我的朋友圈子里很多人都说，你还反对什么计划生育呀，人越少越好啊。这一代人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尤其在东北，年轻人如果想生二孩，最大的反对来自他们的父母。”
另外就是养育成本高，易富贤先生说：
“中国的整个经济、社会、教育、文化，都是围绕主流家庭是一个小孩的规模进行规划的。比如，北京、上海房价那么高、交通拥挤不堪，生一个小孩压力都很大了。此外，幼儿园系统也不完善，私立幼儿园缺乏诚信，导致入托成本高。所以大家根本不想生。”
中国政府已经认识到这个令人担忧的人口趋势，并于2013年开始实施单独二孩政策，后来又抱着引发一个婴儿潮的希望，在2016年全面开放二孩，但成效不大。中国人口出生率在2016年出现短暂上升之后，2017年再度下降。
曾经有不少专家学者预计，中国政府今年将全面放开生育，而与此同时，中国政府仍然在对生第三个孩子的家庭进行罚款。中国深圳社会观察研究所所长刘开明先生说：
“未来放开生育是个趋势，只是时间问题。下一步我觉得不一定是允许你生三个，而是放开生育，但是我觉得近十年政府不可能出台鼓励生育的政策。另外，就业仍然是政府头疼的问题。所以我觉得政府的整个思路仍然是把人口作为负担，而不是财富。很多政府官员以前的讲话都说，中国人口应该在10亿以下。”
那么，计生人员的经济链，是不是计划生育政策没有完全废除的一大因素？刘开明先生说：
“这应该不是因素，因为政府非常有钱，罚款已经不能支撑这么庞大的计生人员队伍，计生人员也消化到了卫生部门和其他政府部门里面。”
易富贤先生也就此谈了他的看法：
“国家计生委以前有个司长，按照他的观点，如果中国在2000年生育率是1.2的话，就没有必要实行计划生育了。可是计生人员怎么办呢？为了他们的利益，他就说计划生育有必要，说他们一辈子取得的计划生育成就和学术论文都是有价值的。”
中国深圳社会观察研究所所长刘开明先生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新年伊始仍然强调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中共一直没有放弃对计划生育的掌控。易富贤先生对此有不同看法，他说：
“习近平在人口政策上还是比较开明的，他刚上台时曾经说过，人口是资源、不是负担，老龄化和劳动力减少都是不利的。但习近平也被国家统计局、计生委，以及所谓主流人口学家误导。比如，习近平刚上台时，2013年的18届三中全会就宣布实施单独二孩政策。当时预测说，生育率会达到2.4，但在单独二孩出生高峰年的2015年，生育率只有1.05；2017年是全面二孩的出生高峰年，生育率也只有1.2，所以国家领导人在人口政策方面也被利益集团所误导。”
此外，易富贤先生认为，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是在人口问题上最开明的官员：
“因为在上世纪80年代实施一胎化政策时，广东省委书记就是习仲勋，他在广东实施二胎政策，并一直延续到1998年，这导致广东省多出生数百万人口，广东省人口结构目前最年轻，经济也最有活力。”
不过，中国官员的整个思想体系改变起来很难，易富贤先生说，因为他们一直被主流人口学家误导，怕中国人口达到15亿、16亿，直至现在他们还说，中国没有人口危机，人口红利还会持续很多年。
迫在眉睫的人口危机可能是中国过去40年惊人经济转型的致命弱点。纽约时报的文章称，中国的总人口减少可能会给中国的经济和劳动力带来更大的负担。许多人把中国的人口危机与20世纪90年代导致日本经济停顿的危机进行比较。有专家分析，最近中国经济下行、各类数据低迷，与中国计划生育政策导致的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脱不了干系。作为前车之鉴，日本的老龄化和低生育水平，不仅给该国带来低速的经济增长，还导致社会总储蓄的不足。有观点认为，日本上世纪90年代的经济危机本质上是一场人口危机。
正如易富贤先生所指出，2018年是中国人口的一个历史性转折点，中国的人口正在迅速老龄化，中国的经济活力将继续减弱：
“中国几十年的计划生育，已经导致近年经济下行，非常类似于1992年的日本，核心原因就是因为中国人口结构的老化和劳动力减少，会导致中国今后经济持续低迷，老龄化问题会演变为严重的人道灾难。”
易富贤先生说，中国目前是六、七个劳动力，对应一个65岁以上的老人；到2036年，只有3.6个劳动力对应一个老人；到2050年只有1.7个劳动力对应一个老人。而中国老年妇女的日子会特别悲惨，因为她们的寿命一般比男性长，计划生育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妇女。
即使开放生育， 易富贤先生说，中国一胎化的经济社会结构和模式也会延续几十年。他认为，目前中国各项经济社会的危机，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都是计划生育惹的祸：
“今后中国的生育率会持续下降，比如2015年东北的生育率只有0.55，也就是说，下一代人只是上一代人的四分之一，全国的生育率也会沿着东北的老路下降。”
那么，中国全面放开生育是遥遥无期，还是指日可待？易富贤先生说：
“我认为是指日可待，今年二月底将召开的四中全会和三月份的两会，应该会彻底废除计划生育政策，因为中国政府已经别无选择，中国的单独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已经彻底破产，全面放开生育势在必行。”
易富贤先生最后强调，人的生育权不仅是天赋人权，政府还要给予生育权以保障。他说，很多人说生育权归还给老百姓就可以了，但政府在把老百姓搞得满目疮痍之后，不能撒手不管。他说，公权不能侵犯私权，但是公权有必要来保障私权，政府要为老百姓生育的私权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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