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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 绿色情报员:中国NGO放火 不让湿地NG

2019年10月24日 23:44 PDF版 分享转发

黑脸琵鹭不是休憩在晚霞夕照的水域,而是站在霓虹灯影下,这一幕点出湿地生态危机。(深圳市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提供)黑脸琵鹭不是休憩在晚霞夕照的水域,而是站在霓虹灯影下,这一幕点出湿地生态危机。(深圳市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提供)

“我这辈子进了3次法院,基本上都是为了红树林。”刘毅黑黝脸庞留下守护湿地的印记;“我们点了个火,然后它继续在燃烧。”周志琴温柔的笑容透出不屈饶的使命感。这一票80、90后环境工作者在湿地放火,点燃保护湿地生态的火苗,试图守住红色防线。

他们以中国环境草根人物自居,走在悬崖的边缘,无畏满是荆棘的征途。是全球湿地类型最完整的国家之一,湿地生态却急速萎缩中,小伙子热血推动公民参与,甚至推着国家机器往前跑。近年来,台湾环境资讯协会启动“中国绿色人物脸谱论坛”,今年主题瞄准湿地,10月19日4位来自北京、厦门、深圳、海南的非政府组织(NGO)工作者,风尘仆仆来到台北,分享区域环境面临的挑战。

刘毅是守护红树林生态系统的急先锋,2001年还是大学生就创办中国红树林保育联盟(CMCN),如今身为红树林科研领域博士的他,一肩扛下理事长和总干事角色,专注带领红树林保育联盟,因为保护湿地刻不容缓。

保护牌沦形式 红树林被填埋

“中国有超过20个以红树林为主的保护区,当中可能20%只有一块牌子,以县级居多,甚至连一个管理人员都没有。”刘毅提到当时保护区普遍存在“名存实无”的现象。厦门集美区曾有100多亩的古老红树林,“在林业部门的牌子背后,红树林却正在被填埋,这是很讽刺的场景。”刘毅拿出心痛的画面,告示牌上写着“红树林是国务院明确规定必须依法保护的特殊林带,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擅自改变红树林林地的用途。”

“中国绿色人物脸谱论坛”今年邀请4位守护湿地的草根人物开讲。(台湾环境资讯协会提供)“中国绿色人物脸谱论坛”今年邀请4位守护湿地的草根人物开讲。(台湾环境资讯协会提供)

“中国有37种红树植物,很多处于不同程度的濒危状况。”刘毅以厦门大学他的指导教授在全国调查研究来说明,这个研究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红色名录等级来评估。红树林的栖地每况愈下,他指出,2001年中国的红树林面积减少53%,2013、2014年数字更上升为73%,剩下红树林的健康程度也较以往下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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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发展经济、牺牲环境”的脉络下,红树林的命运乖舛。刘毅表示,从1960年代的围海造田,1970到1990年的围垦滩涂和围海养殖,以及2000年以降的城市化发展,红树林不断失守。他以福建的九龙江口保护区为例,由于建筑开发、砂石需求成长,5、6年前频繁出现非法采砂,光是保护区沿岸就有20多个大大小小的采砂场,采砂过程,江底的沙子被抽起,导致两边河道往下塌陷,再加上周围快艇航行带来水动力的变化,因此,红树林带往后退8至10米,而且出现明显断层。

从生态省到地产岛 湿地命运乖舛

湿地消失的危机也出现在海南岛,2014至2018年,周志琴在当地执行全球环境基金(GEF)的海南湿地专案,她指出,海南岛是中国最年轻的省份,从生态立省,后来转型为国际旅游岛,到最近提出的自由贸易区,红树林经历急遽减少、再缓慢恢复的过程,目前约有5,700多公顷,数字曾经一度不到4,000公顷。

周志琴说,海南岛可说是中国红树林的中心,网罗所有红树植物,当前仍面对不少威胁,大规模的地产开发、城镇发展,导致湿地被填埋,而红树林挨着村庄,生活垃圾随意丢弃红树林中,加上密集化的养殖塘一昧追求高产量,不当使用药剂;此外,填海造陆改变了洋流方向,形成不同的冲刷和淤积,让海岸线饱受威胁。

80、90后的中国环境工作者刘毅、周志琴、张琼、李燊(由左至右)分享推动湿地保育的点滴故事。(麦小田摄影)80、90后的中国环境工作者刘毅、周志琴、张琼、李燊(由左至右)分享推动湿地保育的点滴故事。(麦小田摄影)
Photo: RFA

湿地概念普遍缺乏,是NGO推动保育工作的阻碍关卡。“湿地是很好的旅游资源,旅游部门跟我说,我们的规划里面没有湿地两个字。”周志琴提起和官方的对话,“湿地牵涉很多不同部门,好像大家都有关系,大家又都不管,只有林业部门说归我管,所以它是一个多龙治水的状况。”

盲目种速生红树 黑脸琵鹭没饭吃

“红树林保护存在各种空缺,很多重要的湿地未获保护,保护地人员缺乏专业管理能力,而修复滨海湿地,大家就只知道种红树。”周志琴一路走来看到各式难题和挑战。

到底盲目种红树有啥事?周志琴指出,东方市的四更保护区为吸引黑脸琵鹭落脚,当地政府热血沸腾打出“种万亩红树”口号,在滩涂区广种红树,而且为求成效,本土红树相对长得慢,种的是外来种的速生红树,扩张性相当厉害,一年多就长满了。

眼看着生态危机事件紧迫,周志琴泼冷水向政府提出建议,“黑脸琵鹭不需要那么多红树,应该要做清理,因为黑脸琵鹭需要滩涂,滩涂是牠的餐桌。”官员的反应却是“不好吧,刚刚才种下去,你就要我拔掉。”在尴尬局面下,他们只能期待速生红树自己死掉,却又担心相同事件一再发生,紧接着手制作《红树林生态修复手册》。

海南岛拥有丰富的红树林生态系统,却也面对严厉的城市开发威胁。(冯尔辉摄影)海南岛拥有丰富的红树林生态系统,却也面对严厉的城市开发威胁。(冯尔辉摄影)
Photo: RFA

9成海岸线水泥化 湿地生态走向死路

中国海岸线的水泥化,也把红树林逼向死路。刘毅说,80%、90%的中国海岸线以水泥、石头建起宏伟的海堤,80%以上的红树林位在海堤外围,而海堤建筑的位置在高潮带,甚至在中潮带上部,正好位在红树林分布最主要的区带,不但侵占红树林的领土,未来如果气候变化、海平面上升,红树林被迫往陆地退,可是退路却被切断了,令人忧心的是,红树林生态系统除了植物外,还有超过2,300种各式各样的动物和生物。

70%至80%的水生鸟类生活在红树林生态系统里面,“在中国,滨海湿地是所有湿地减少最快的,因为东部沿海是经济发展最快的区域,土地开发程度大。”阿拉善SEE基金会的任鸟飞专案经理张琼说,偏偏中国东部地处东亚─澳大利西亚的迁飞路线上,是重要的候鸟中途停栖地,每年超过246种水鸟经过这条路线,却面临围填海、工业污染、非法捕杀等重重威胁。

“珠江口的深圳湾也位在东亚─澳大利西亚的迁飞路线上,2007至2010年曾经记录到大约90,000只候鸟,现在维持在50,000只左右。”深圳市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副秘书长李燊说,他打从学生时期就投身生态行列,40年来,深圳以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火速崛起,躲不掉填海造陆、兴建工业区、养殖产业造成的环境戕害,“深圳高达85%的自然海岸线消失了,红树林破坏了75%。”

深圳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还经营管理“福田红树林生态公园”,这是中国第一个托管给NGO的市政公园,接手后,李燊遇到建筑垃圾污染的问题,公园成立前有不少临时建筑,“大陆的工程建设非常粗糙,拆除后就地掩埋,没有清运搬走,这是普遍的状况。”营运初期,他们的大量工作就是先挑出建筑垃圾,加入种植土,再种出好的植物。

中国地处国际重要的候鸟迁飞路线,非法捕杀行为层出不穷。(麦小田摄影)中国地处国际重要的候鸟迁飞路线,非法捕杀行为层出不穷。(麦小田摄影)
Photo: RFA

NGO和政府谍对谍 守住生态防线

NGO在夹缝中求生存,出手抢救正值存亡关键的湿地,免不了和政府谍对谍交手。“中国没有私有地,土地都是国家所有,我们看到环境威胁,给当地森林公安去举报,让他们采取一些措施。”张琼说。当然,走上法院也是难免的,刘毅坦言有一些“难啃的硬骨头”,好比不在保护区范围,或是政府的行为,“我这辈子进了3次法院,基本上都是为了红树林,一次是行政诉讼,两次是公益诉讼。”

“中国环境保护议题已经到了非常敏感的位置。”周志琴说,根据她的观察,地方政府采取谨小慎微的态度,不愿意再建保护地,因为他们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落实保护工作,一但没保护好,还要面对被问责的压力,保护地成了官员的烫手山芋。

周志琴认为,中国NGO发展缓慢,本土NGO逐渐萌芽成长中,全球环境基金结合红树林基金会、红树林保育联盟等团体,来强化湿地保护的力度。“在中国,政府部门和NGO机构的衔接没有做好。”张琼指出,阿拉善SEE基金会属于资助型基金会,资助了国内550个NGO团体,“我们希望打通一个沟通的渠道,衔接全国各地的NGO伙伴和政府部门的联系。”

中国的境外NGO在新法实施后,失去不少伙伴,全球环境基金的海南湿地专案属于国外资金援助的项目,周志琴表示,国际援助项目也出现退烧现象,现在大多是资助方出一些,中国方出较多,举例来说,早年出资比例可能是1:1,如今则转变为1:7,因此,很多地方政府不乐于去开展国际项目。

周志琴执行国际项目长达10多年,“国际项目有不可取代的桥梁作用,可以衔接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包括政府、企业、民间机构、科研单位和社区。”她表示,更者,国际项目引入新的理念,“点醒特别是在省级层面管理人员的不足之处,碰撞出火花,推动中国政府官员对保育的认知。”

撰稿人:麦小田

来源:RFA, 文章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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