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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老右派譚俊昌看反右對民族脊樑的摧殘

2017年09月13日 9:15 PDF版 分享轉發

來源: 民主中國 作者: 曾伯炎

85歲的譚俊昌,16歲畢業於石室中學,1952年,他20歲,便畢業於華西協合大學外文系。分配到四川省民族事務委員會工作,幾年後,25歲,正青春年華,打成,被勞教於峨邊沙坪農場、永川新盛茶場、415築路支隊等,九死一生,在苦役中熬煎了22年後,改正出牢,調他雅安二中教外文,退休后,居兒女工作的成都。有如隱士。

60年前,筆者與他同餐小涼山風雪,30多年前重返人間,常重逢校友會,舉杯慶幸:能從萬千右派白骨堆爬回人間,圧未衰、餓未死,真可謂福薄命大。我按捺不住滿腹騷怨:倒苦水、泄屈辱、吐憤懣。他含默不語,或淡然一笑,從不插話。

今年,是60周年,念些無辜的青春冤魂,我做紀念悼文,一揮6篇。不過兩三萬字。而譚俊昌默默無聞,以兩三年時間,推出一本譯著:竟然24萬字,乃由古文重譯的柏拉圖的《理想國》,以此來證明他這右派:被歧視、虐待、圧迫,遭非人待遇,活到80歲后的耄耋之年,還能學會古希臘語,直接用兩千多年前柏拉圖與他學生亞里斯多德的語言,直接譯為,若譚俊昌的青年、中年,不陷他入古拉格苦役,讓他從事自已專長,未必不是緊追楊獻益、傅雷、錢鍾書後的大譯家?我奇怪問他:你學過第二外語希臘文嗎?他說:沒有。是前幾年,獲一本古希臘語與漢語對照字典,還是羅念生先生主編的。藉此,自學了古希臘文,讀起柏拉圖的舊著,找來譯本對照,發現這本名著,多由英德日語轉譯,少了直接譯成漢語的原汁原味,便用勞教養成吃苦精神,費兩年時間,譯出這本名著,以此證明:鄧小平說他反右是必須,只是擴大化了,那敷衍話是絕對錯誤,他的反右,不僅催殘滅絕了中國文化【小編推薦:探尋復興中華之路,必看章天亮博士《中華文明史》】,還滅絕了多少文化良種,那些埋葬于涼山、烏蒙山、大巴山的右派,應有不少譚俊昌這類良俊與良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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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這番話,激我腦海翻出一張張青春年少的英氣身影,及老實忠厚的品格與人格:

第一個浮出腦際的,是那穿著咖啡色綢面棉襖的唐桂生,同我一齊進原始森林運木頭,跌跌撞撞地糊一身稀泥,臉上衣上,幾乎找不到乾淨地方。我以書生憐恤書生的心情,問川大右派戴虞俊:這唐桂生何許人也?戴告訴我:唐是印尼回國的愛國華僑,回國讀的北京外語學院,那年,印尼總統蘇加諾訪問中國,還調唐去給周總理做過翻譯。我在小涼山泥濘山道遇到給做翻譯的人,多年難忘,20多年後,在成都茶館與戴虞俊茶聚,憶起唐桂生,問其下落?戴嘆息說:在415修內昆鐵路,他抬條石上跳板,體力難支,摔下跳板,被石條圧死了。

一聽,不禁惋惜與唏噓。當年,在那勞教營,我就見過架梁被梁木打死的,下井,被蓋板跌下圧殘的地質學院右派學生楊其智,才19歲。更有刃具廠那被勞教隊張隊長捆兩手成殘廢的老楊,舉不勝舉。

還難忘的是報社送我等10個編輯記者勞教,那學歷最高的蕭鴻逵,畢業於西南聯大,他是參加昆明一二一學生民主運動的先鋒人物,由老人楚圖南介紹他參加民盟,報社派他參加蘇聯電影周的映後座談,他不過說了《金星英雄》《拖拉機手》有無衝突論缺點,而這無衝突論,正是當時蘇聯文藝批評流行的說法,便以此說他有反蘇思想,加上他鬥爭人持消極態度,便劃成極右。剛與北京中央歌舞團的妻子結婚一月,即送勞教,也在415築路時,餓死於川滇交界的烏蒙山中。

隨意翻腦搗腹,便翻出一串非凡的文化精英,而譚俊昌,只是萬千這類人中,偶然的倖存者耳。

我捧著他要我分贈同學、朋友的一摞他的書,問他的歷史。

我問老譚:你是受出身反動家庭遭的右派,還是說你反黨言論網你入右網的?他娓娓地給我詳述了生世與經歷:

「我爸名譚其蓁,是美國密歇根大學經濟學碩士,每月,他用不完70美元的助學金,便省下來支援孫中山革命,買成孫發行的代金券。至今,還存省博物館。他回國后,任過四川大學文學院長,立法委員,做過劉文輝西康省政府顧問。1959年,死於任四川文史館館員時期,這種家庭背景,加上我譚氏是榮經縣幾大士紳名門之一,不是皆可用作划右的依據嗎?」

「我在民委工作期間,雖然早在1950年,就被地下黨謝同介紹入團,並成為團支部委員,同學唐賢美(後來秦基偉將軍夫人)也是我介紹入團的。但是,1955年內部肅反,挖反革命與反動組織,挖到地下黨羅克真有歷史問題,懷疑他有美特嫌疑。我這學外語的與他過從較密,便疑是什麼反動團伙,擠圧不出什麼證據,便說我們是:階級敵對分子。受不了這誣與污,後來鳴放中,不免申辨幾句,就由此劃成反黨右派了。」

聽他道來,這與當年陷右網的知識分子,皆大同小異。誰不是按那左中右的人以群分劃線,早把你刨進右派堆后,再來編織一點划右派的理由呢。

一面與譚俊昌閑話,一面翻著他這譯著,封面上柏拉圖的像,聯想到他的老師蘇格拉底,學生亞里斯多德,是一批多麼輝耀歷史的名字,就亞里斯多德創立的形式邏輯,也是現代科學理論源頭。而當前,熱議的修昔底德陷阱,那修昔底德,乃是希獵將軍,這將軍卻是歷史學家兼哲學家,與中國將軍不同。這修昔底德差不多與蘇格拉底同時。

80年前共黨延安整風,毛澤東以「言必稱希臘」就把王明愛引用希臘批成洋教條,武斷地革除了。他死後,1980年開4000老幹部會。儒將張愛萍就批毛澤東,說他以言必稱取代言必稱希臘,是一種開歷史倒車的落後。結果,這希臘,能取代了嗎?不僅今天,中南海仍請懂希臘學派的人,給他們講「修昔底德陷阱」是什麼,討論古希臘人說的大國崛起與大國的矛盾,譚俊昌也在譯希臘經典《理想國》哩!可見,秦始皇代替不了希獵文明,拍三部四部吹捧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電影電視,最多也只能吹出胡亥、子嬰那類秦二世矣!毛澤東用言必稱秦始皇代替王明言必稱希臘,不僅由中南海在糾正,也由譚俊昌老漢重譯希臘柏拉圖在批判。

在當今這理想隨馬克思理論破產而破滅,十月革命被普京複原為十月政變而斷裂。列寧這領德皇威廉5千萬金馬克的俄奸,斯大林濫殺同志暴君,皆將受歷史審判(俄國普京政權決定)中國共黨已喪失理想,他們的唯物主義變為拜金主義,僅柏拉圖那形而上的理想,與中國盡形而下的沉淪,一對比,也說明:尊重希臘柏拉圖這種哲人,絕對比吹捧秦始皇這種強人,更促社會進步與文明,我對譚俊昌說:兩千多年前,希臘人認為做政治領袖的條件,應是哲學家,就這一點理念,也高明於現當代中共的政治文化,毛叫文盲陳永貴吳桂賢做副總理,習叫拍馬屁到肉麻的李鴻忠升天津書記,當今中國政治文明,還落後於2500年的柏拉圖時代,還稱有4個自信,要取代美國領世界潮流。豈不正是毛說的:「螞蟻緣槐誇大國,」鄧拓諷刺的愛講「偉大的空話」嗎?

我拍著老譚的肩,伸出大拇指說:你批了毛,也批了鄧不給右派平反,敷衍為改正,你以這本譯著,就自己給自己平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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